“事到如今再顧不上黃泉,你們趕快回去看看王母是否真的出事了。我?guī)е療捄袜嵡拜呥@就去把輪回盤拿出來,只要小心防備,他絕無法從我們這兒將它搶去?!痹⒑芸炀陀辛藳Q定,連忙對陸吾和女魅說道。
眾人自然沒有異議,陸吾和女魅急急帶著重傷的胡成離開向西王母閉關(guān)的地方趕去,原虎則和鄭清浪石煉一道到璇室中去拿輪回盤。一路之上原虎都在深深后悔,后悔自己太過小看黃泉,想不到他竟膽大至此,連西王母都敢下手。
打開璇室的門,只見輪回盤還好端端的放在桌架上,這多少讓原虎松了口氣。他和鄭清浪互看一眼,連忙走了過去,哪知就在快要到桌架旁的時候,久違的黃泉終于由一根立柱的陰影中現(xiàn)身出來。
陰氣狂涌,兩道黑影自地上的影子中掙脫而出,出其不意的向原虎和石煉攻來,同時鄭清浪大喝一聲:“什么人!”已向另一邊低垂的幕簾后沖去。
看來黃泉終于還是不甘心放棄輪回盤,他的舉動行險之極,要知道這兒三人都是第一流的高手,一個不小心他將偷雞不成蝕把米,連自己也給搭進(jìn)去。
原虎和石煉不約而同的齊齊出手截向?qū)χ麄円u來的黑影,同時一旁的布簾后也不住傳來呵斥打斗之聲,兩道人影如飛般交纏糾錯在一起。
“鄭前輩小心了,黃泉恐怕要拼命!”原虎一把抓住纏上自己右手的黑影向旁一扯,人已反身撲上,同時向著布簾內(nèi)大聲叫道。
“黃泉以分身之術(shù)以一敵三,絕不是我們的對手。留活口,讓他把鳳血交出來?!编嵡謇嗽诓己焹?nèi)回答,跟著便大喝一聲,看來戰(zhàn)斗正酣。
原虎向石煉使個眼色,跟著便專心對付起眼前黃泉的分身來。果如鄭清浪所言,重傷之下再使分身術(shù),黃泉甚至無法維持自己分身的法相,攻擊他和石煉的黑影像條蛇一般四處繞來繞去,雖然無法傷到原虎,但要收拾他一時也頗為不易。
忽的,那團(tuán)黑影沖著原虎放出一股濃濃的陰氣,霎時間原虎視線受阻,不由自主退了一步。乘著這個機會,那影子靈活的在地上一彈,繞過原虎身側(cè)猛的向桌架上的輪回盤射去,原虎一直都防著他來這一手,哪會容他如愿?他屏住呼吸將體內(nèi)山神氣猛的迫出體外,只見一陣勁風(fēng)刮過,籠罩他身前的陰氣盡數(shù)散開,原虎則一個跨步進(jìn)身抄手便抓住黑影的尾巴一拉一扯,將其拖了回來。
黑影迅速回縮順著原虎手臂纏繞而上,同時一股陰氣由皮膚向他體內(nèi)侵去。如果是平時,黃泉這樣定會讓原虎大感頭痛,可惜現(xiàn)在他的陰氣連三成都不到,如何傷得了原虎?原虎迅速將山神氣聚到臂上向外一振,破體而出的勁氣竟一下將黑影完全彈開,原虎不容他再有喘息之機,跟著緊緊逼上一把扼住了他。
聚到掌中的山神氣像把鉗子般緊緊卡住黑影,使得他百般掙扎扭動也無法脫出原虎的掌握,后面石煉那邊的戰(zhàn)斗也基本結(jié)束,攻擊他的黑影被包裹在一團(tuán)青氣中。原虎向鄭清浪那方望去,恰好看到布簾內(nèi)爆出一團(tuán)強光,一聲臨死前的凄厲尖鳴由其中傳出,看來黃泉第三個分身已被鄭清浪給收拾了。
呼啦一下布簾掀開,鄭清浪緩緩走出,至此黃泉終于被他們給擒住,原虎轉(zhuǎn)手將掌中的黑影交給石煉,自己則向鄭清浪走了過去。然而他還沒開口,忽見鄭清浪滿臉驚訝的望著自己身后,似乎在那兒出現(xiàn)了什么極古怪的東西。
原虎不由自主也回頭望去,接下來的剎那,場中再次出現(xiàn)變故。本已被石煉牢牢控制住的兩團(tuán)黑影突然聚合到一起,隨后就在石煉的懷里爆發(fā)開來,瞬間一股猛烈之極的狂飚刮起,霎時充滿整座璇室。強大的能量被堅固的墻壁阻擋,只能由敞開的門窗宣泄,一時間猛烈的沖擊使得整間屋子都抖動起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原虎措手不及,他無法明白黃泉怎么會以毫無意義的自爆結(jié)束自己的性命。不過這陣爆發(fā)威力確實強勁,原虎被氣浪沖得不住退后,他已無暇再去擔(dān)心石煉的身死,只是氣沉雙腳,想要穩(wěn)住自己的身形。
忽的他感到背后被一雙大手托住,回頭一看卻是鄭清浪扶住自己,心里松了口氣,原虎正想說兩句感謝的話,突然令他不能置信的事發(fā)生了。
鄭清浪本是慈祥的臉在下一瞬變得無比陰狠,由于這種變化從未在他臉上出現(xiàn)過,原虎不由呆了一呆。就在此刻,鄭清浪已輕輕說道:“山神安心去吧……”
說話同時,一股鉆子般冰冷的怪異勁道由鄭清浪左手而出向原虎心臟鉆去,而他的右手則以一道掌心雷在原虎后腰一拍,轟的一聲大響,原虎炮彈般直射而出,狠狠撞在璇室的墻壁上,頹然倒地,眼見已是不活。
此時四下吹舞的勁飆逐漸散去,石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看來身處爆炸中心的他受到最猛烈的沖擊,原虎則背靠裂開的玉墻,腦袋耷拉在一邊。鄭清浪嘴角閃過一絲冷笑,也不去查探二人生死,徑直走上就向輪回盤抓去。
可惜他的喜悅并沒能持續(xù)多久,手還沒摸到盤子,心中警兆已現(xiàn)。自他腳下,一蓬石刺紛紛繁繁的破土而出,同時一股凝練無匹的氣柱由后方向鄭清浪背心搗至。無法想象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鄭清浪一瞬間便決定放棄輪回盤,腳底一挫退往一旁,可惜躲過氣柱,他的肩膀還是被大量石刺給帶傷。
急急回頭,最讓鄭清浪不愿看到的事呈現(xiàn)在他眼前,本該重傷甚至身死的石煉和原虎好端端站在門口,冷冷的看著他。而后面的院中,已經(jīng)離開的陸吾和女魅不知什么時候也回來了,就連被他親手打傷的胡成,也沒事般站在那兒。
幾經(jīng)周折,做足千般工夫,沒想到最后被算計的,仍然是自己,一時間鄭清浪簡直無法適應(yīng)這個變化。他伸手在肩膀一按止住血,狠狠打量眼前幾人。
“為什么?鄭前輩,為什么?”原虎忽的開口道,語氣中有掩飾不住的失望和傷心,面對曾是自己最信任的前輩,原虎實在希望剛才的一切都是假的。
“為什么?我為了什么,你應(yīng)該很清楚?!编嵡謇宋⑽⒗湫Φ?。
“難道說,鳳血對你真的那么重要嗎?”原虎黯然一嘆,心中涌起千般滋味。
這時陸吾等三人也自外面走進(jìn),分別站在鄭清浪左右,隱隱形成包圍之勢。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各不相同,原虎的哀傷,陸吾的憤怒,女魅的冷靜,胡成的訝異以及鄭清浪的怨恨和石煉的面無表情,構(gòu)成一種非常微妙的氣氛。
“哼哼,你年輕力壯,又怎么會明白我的心情?老夫今年已有一百四十余歲,活得太久了,如果不能成仙,離死的日子將屈指可數(shù)。但這百余年來我從未停止過修行,可惜始終難窺仙班,你可知道,極東能存于神州之上,全是因我關(guān)系,老夫一死,十年之內(nèi)極東必滅!所以我不能死,我要活下去!我還有很多事要做…….”鄭清浪突的開口道,并越說越是激動。
“所以你就來到我昆侖,伺機奪取鳳凰血?那你可又知道,你一個人活了,昆侖無數(shù)生靈卻會因你而死。”女魅靜靜的道,語氣中卻壓抑著極大的怒氣。
“哼哼,老夫本意只是來偷取不死藥,哪知來了才知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不死藥,實在是諷刺之極。幸好天不亡我,要怪就怪你們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煉此能夠延壽的鳳血,老夫當(dāng)然要取了過來。”鄭清浪毫無愧色的說道。
“這么說你在極東根本就是故意幫助我們,好借機潛入昆侖?”原虎想起在極東之時鄭清浪堅持要和己方一同前來,不由脫口問道。
“我本不知你們要去員嶠山做什么。可笑孫韻音那丫頭聰明一世,還是在此事上栽了個大跟頭,她好意寫信央我相助你們,沒想到卻正好幫了我的忙,老夫那時正愁沒辦法前往昆侖呢?!编嵡謇搜鎏齑笮Φ馈?p> “等一等,那個騙鈴丫頭煉制九芝天華丹的神秘人是不是你?”胡成似乎從鄭清浪的話里想起什么,忽然大聲喝問道。
“不錯,正是老夫。事已至此,索性我就對你們說個明白。此事老夫謀劃已久,恰好碰到那只急欲提升修為的小狐貍,我就將計就計騙她煉得九芝天華丹引出鳳凰,果然以她的性子一下就和昆侖結(jié)了怨。此后一切順利,我本來只等著昆侖和狐妖族打起來,老夫就乘亂來盜不死藥。哪知橫里殺出個山神……”說著鄭清浪看向原虎“老夫不得不佩服你,幾乎將我的計劃全部破壞。不過現(xiàn)在怎樣都沒有關(guān)系,我已經(jīng)得到我想要的?!闭f著他又是一陣長笑。
今天由鄭清浪口中親自說出,原虎終于明了一切前因后果,不由暗自驚嘆鄭清浪心機之深沉,當(dāng)真驚世駭俗。他這一連串計中計,竟差點引得狐妖族和昆侖莫名其妙的交戰(zhàn)一場,最可怕的是由始至終鄭清浪本人都隱于幕后,只通過連番手段操縱他人達(dá)到自己的目的,這種謀略確實天下無二??v然在最后自己對他有所懷疑,可是也要等到真的受了攻擊才能確定。
鄭清浪所說的實在太過驚人,不止原虎,胡成和陸吾也驚得目瞪口呆,誰又能想到,原來兩大勢力竟會被一個人輕而易舉的玩弄于股掌之上?想不到自己由始至終都做了面前這個老頭的棋子,脾氣火爆的陸吾一時竟忘了說話。
“那在界羅武神道場挑撥唐烈和重尸兩敗俱傷,出手奪取霜雪珠,致使唐烈身亡的……”原虎大口喘息兩聲,再次沉聲問道。
“不錯,也是老夫。為了來到昆侖,我秘密雇了姬散花在海鏡和界羅偷取霜雪珠。雖然不知鬼族為何也會搶奪此珠,不過為了萬無一失,我干脆挑動重尸與唐烈一戰(zhàn),可惜唐烈的厲害仍是大出我的意料,最后死了也沒讓我把霜雪珠得去。不過就算這樣,我還是來了這兒?!编嵡謇税寥缓吡艘宦暎磥韺Υ耸骂H為得意。
……這時原虎的心里簡直是震驚,不止昆侖和狐妖族,就連鬼族和散花樓也被鄭清浪擺了一道,同為七大高手的唐烈更因此身死。他實在無法想象,如果這樣的計謀一開始是向自己而來的話,自己還能不能勝到最后?
“為什么…聽聞武神對你極是尊敬,一直奉你為師長,你竟毫不猶豫的將他害死。難道區(qū)區(qū)一個霜雪珠比這么多人的性命還要重要?”原虎心中的震驚化為對鄭清浪的恐懼,恐懼又變做憤怒,他指責(zé)的聲音因此而顫抖不已。
“一個霜雪珠當(dāng)然值不了這么多性命。但不死藥可以!能夠延續(xù)老夫生命的鳳凰血可以!為了得到它們,就算再死十倍,千百倍,老夫也在所不惜!”鄭清浪嘶聲大吼著,神態(tài)之中隱隱透露出一絲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