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方錦書輕輕拈起晶體,察覺到它異常的溫度,不由大奇道。
歸藏問明幻柳是從哪兒得到的,想了想笑道:“這是那怪獸的內(nèi)丹。此怪獸既能放出三昧真火,又能引動雷電,內(nèi)丹自是極陽極烈之物,難怪會這么燙手?!?p> 這怪獸恐怕是眾人見過最兇惡之物,它的內(nèi)丹自然珍貴無比。不過在場諸人何等樣的身份?自然不會將這顆內(nèi)丹放在眼里,弄清它的來歷后幾人便將注意力放到溶洞其他地方,希望盡快找出敖廣究竟被囚在何處。
很快他們便在被怪獸弄塌的那堵墻壁后發(fā)現(xiàn)一塊平滑如鏡的玉石,玉石表面刻著一副圖。這副圖畫的是一條龍正被三個大袖高冠的人圍著施法,在龍的身體周圍纏繞了數(shù)條光帶,而龍的尾巴則浸在一個古怪的水池中。這副圖線條雖然簡單,但刻畫精細(xì),其中那條龍的痛苦姿態(tài)更是被描繪得栩栩如生,但最重要的是,這副圖的背景正是這處溶洞!
一時間,圍著觀看的諸人無不露出古怪神色,隨后不約而同的轉(zhuǎn)過頭望著溶洞正中那條巨大的龍尾。“就是它么?”幻柳最先喃喃說道。
“不會吧,難道敖廣一直就在咱們眼前?”方錦書也是一副不能置信的表情。
“很有可能,難怪我一直覺得這條龍雕得太像真的了。”歸藏不由走上幾步。
“我也覺得應(yīng)該就是它,我記得那條怪獸復(fù)活以前,樣子也和這條龍差不多。而且大家看看龍尾這個小孔,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正是用來鑲嵌什么的?!睂O韻音一邊仰頭打量著面前這條龍雕,一邊肯定的道。
經(jīng)她這么一說,眾人都覺有理。看來敖廣應(yīng)該也是被施了什么法術(shù),因此才會變得像石頭一樣。想到這兒七人不再遲疑,連忙聚攏到水池邊。
靠近水池,那股無匹的寒氣越發(fā)強(qiáng)烈,望著水池中的玉石,孫韻音皺了皺眉,自頭上拔下一根玉簪伸了過去。出乎眾人意料,觸及玉石的剎那,在它表面忽的蕩起一圈波紋,原來池中根本就不是什么玉石,而是一泓碧水。
由于這池水實在太靜太稠,咋看之下就如一塊玉石一般,加之自進(jìn)來后眾人注意力就放在那頭怪獸身上,竟沒人發(fā)覺。忽的,孫韻音臉色一變,連忙抽出玉簪,跟著她手一抖玉簪落地,只聽一聲輕微的聲響,玉簪竟摔為齏粉。
看著地上灰撲撲的粉末,孫韻音苦笑道:“這可是上等玉石…….”
方錦書微微俯身拈起一搓粉末,大驚道:“好冰的水,連石頭也給凍碎!”
能在這么段的時間將上等玉石凍得一摔即成粉末,看來這池水比之天都山亞天峰頂天下至陰至寒的“萬年玄冰液”還要厲害。
“我曾在某本書中看到過,據(jù)記載天河極深處的水淵中有一種‘冰晶’,至柔如水,其寒能碎玉裂金,難道就是這個東西?”歸藏沉吟片刻,忽的說道。
幻柳也隨之點頭道:“我也曾聽過冰晶的傳聞,那道禁錮法陣已被我們破除,看來現(xiàn)在唯一封禁敖廣的,應(yīng)該就是這一池冰晶了。”
“冰晶至寒,怎么才能將它的寒氣化解呢…….”金天雄問道。
“用法術(shù)肯定不行。世上萬物莫不相生相克,冰晶寒氣再重,也一定有能克制它的東西,只要找到那種東西就好辦了?!狈藉\書轉(zhuǎn)頭對金天雄說道。
“問題是,這一時半會兒上哪兒去找?”溫成同自后面湊上來道。
對溫成同的話眾人盡都一時無語,是啊,連是什么都不知道,又上哪兒去找?孫韻音眼珠忽的轉(zhuǎn)了轉(zhuǎn),冷靜的對眾人道:“大家有沒有想過,有句話叫‘毒蛇出沒之處,七步內(nèi)必有解藥’。自古無論多么厲害的陣法,布陣時均要留下一絲活路,以免趕盡殺絕,有違天和。玉石上所繪的圖已告訴我們龍王囚禁之處,那我想布陣者也一定在附近留下破解的關(guān)鍵,大家再仔細(xì)想想?!?p> 孫韻音這話大有道理,七人均是才智高絕之輩,經(jīng)她提醒自然一點就通。所有人都想起怪獸體內(nèi)那顆至陽至烈的內(nèi)丹來。
“看來就是它了?!被昧灰撞煊X的退后兩步,摸出那粒內(nèi)丹。
“不錯,當(dāng)真是因果循環(huán),凡事存在皆有它的道理。山神快將內(nèi)丹拿出投入池中,乘早救出龍王吧?!睔w藏笑著說道,并乘勢伸出手要接過內(nèi)丹。
“不敢有勞,還是我自己來吧。不過現(xiàn)在我有句話想問問歸藏先生,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幻柳將內(nèi)丹一把揣回懷中,神色如常的對歸藏道。
“呵呵,這個自然,山神有話盡管講。”歸藏索要不成,卻絲毫未顯不快神色。他順勢收回手摸著自己胡須,一臉平靜的答應(yīng)道。
“如今神州各族紛爭四起,一片大亂,想必歸藏先生早有耳聞。據(jù)我與魎鬼調(diào)查,造成如今的局面,并非哪一人單獨(dú)所為,而是有幾方勢力共同促成。一年多前據(jù)傳西嶺山脈有魔胎現(xiàn)世,結(jié)果前往調(diào)查的山神赤松身死,西嶺大亂,但兇手與那個魔胎從此消失,不知所蹤。這件事,不知?dú)w藏先生知道些什么嗎?”幻柳盯著歸藏的臉,一句一句緩緩說道。
歸藏平靜聽完,臉上露出毫無做作的訝異神色:“這事我自然聽過,不過就連幻柳山神也不清楚,我又哪里會知道些什么?”
幻柳卻絲毫不為歸藏的話所動,他繼續(xù)道:“據(jù)我們事后調(diào)查,現(xiàn)場并沒多少人活動的痕跡,連打斗痕跡也非常少。這說明殺死赤松者只有寥寥數(shù)人,且修為之高,已遠(yuǎn)超神州現(xiàn)時任一高手。不知?dú)w藏先生與這些人相比,高下如何?”
幻柳這么咄咄逼人,明顯是有所指,然而歸藏的修養(yǎng)竟也出奇的好,他還是平靜如昔,甚至還笑了笑:“山神一定有所誤會了,以為我們就是那些兇手?”
“我可沒這么說,不過閣下與陰焦修為之高,乃我生平僅見。兼且來歷神秘,見識非凡,對這地宮又非常熟悉,故我才胡思亂想罷了?!被昧牡?。
這時兩人間的對話已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自然而然的兩幫人便分了開來。西嶺山神赤松之死一直是一樁懸案,沒想到幻柳竟會突然懷疑到才剛見面的歸藏等人頭上,但看幻柳冷靜沉著的模樣,卻又不像胡亂猜測。
“呵呵,對此事我們確是不知。這次大家意外相逢,為的卻是同樣目的,山神還是快救出龍王吧?!睔w藏笑著擺擺手示意自己并不在意。
“那我最后問歸藏先生一句話,閣下方才口中所稱的尊上,是誰?”幻柳完全收起一貫的溫和神態(tài),奇峰突起的對歸藏道。
這一次歸藏終于微微色變。他猛的記起在破解石筍組成的陣法時,自己曾無意中提到尊上曾潛入繪制過那幅地圖,想不到幻柳竟一直記在心中。他一貫小心謹(jǐn)慎,自認(rèn)辦事毫無疏漏,這次卻因一句話露出馬腳,難怪會令他措手不及了。
“呵呵,山神多慮了,其實這不過是…….”歸藏很快恢復(fù)鎮(zhèn)定,笑著對幻柳解釋道。哪知他話還未說完,忽的身形一晃已閃電欺近,一把向幻柳懷中抓去。
歸藏說動手就動手,事前沒有一點征兆,這一下端的是出其不意,快如閃電。但幻柳早有提防,他呵斥一聲,在歸藏的手臂上一搭一送,人已乘勢退到后方。
那邊歸藏話音未落,陰焦已在他出手的同時極有默契的向方錦書等三人打出幾道氣劍。由于使用氣劍不需事先念咒,這一下突襲完全出乎幾人意料,加之陰焦法力高強(qiáng),這幾道氣劍威力大得驚人,以七大高手的能耐,也是一番手忙腳亂。
至此雙方短暫的合作完全破裂,方錦書雙手一圈將襲來的氣劍彈飛,口中怒喝道:“好家伙,就知道你們不安好心!大伙兒小心了?!?p> 歸藏偷襲未果,也不再追擊,他冷笑一聲退回陰焦身旁:“哼,我們并不想與諸位為敵,只要你們交出內(nèi)丹,我可保證讓你們安全離開。反正大家目的都是一樣,何必鬧得這么僵?”說到最后,歸藏語氣又緩了下來。
“這樣的話,歸藏先生為何又出手搶奪?既然大家目的都是一樣,那還是由我們放出敖廣吧?!睂O韻音微微一笑,毫不畏懼歸藏的威脅。
“呵呵,好!幾位藝高人膽大,看來咱們只好手上見個真章了。”歸藏也不生氣,反仰天長笑道。要知道孫韻音這方有兩名人族七大高手,還有一位山神,歸藏竟毫不猶豫的出言挑戰(zhàn),要不是他有必勝把握,便是患了失心瘋。
盡管看起來己方實力占優(yōu),但自見識過歸藏與陰焦驚人的實力后,卻沒人覺得他是在說大話。四人臉上露出少有的凝重神色,全身貫注注視著對方的動作。
整個溶洞內(nèi)的徹骨寒氣似乎正被一種看不見,但不住互相糾結(jié)纏斗著的奇異力量給擠壓出去。在互相對峙的兩方中間,空氣不住的噼啪爆響著,地面上的碎屑灰塵緩緩騰起半空。不會武藝的溫成同這時已退到溶洞盡頭,好整以暇的看著雙方,看他模樣,似乎對己方能夠取勝有著絕對的信心。
“幾位小…心…了!”這時微微俯身的歸藏突然說道,話音剛落,他的身影在原地一陣扭曲,跟著竟奇跡般契入四人中間!
歸藏一動,場上凝重的氣氛立刻被打破,陰焦一抖手摸出兩道符紙瞬間點燃,而他的人則一步退入身后一塊陰影中消失不見。
四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歸藏能快到如此地步,當(dāng)他在四人中間現(xiàn)身之時,同時身體一陣急旋,一股震蕩的狂飚隨之刮起向四方反射。無奈下四人唯有先行退后在做打算,歸藏等的正是這個機(jī)會,他腳下不停,身形化作一團(tuán)灰影已瞬間追上實力最弱的金天雄,一掌向其胸口拍去。
金天雄大驚失色,他性子暴烈,一咬牙不顧歸藏拍來的掌勁,反而手合法印猛的向歸藏胸口推去,一副誓要與對手兩敗俱傷的架勢。
而仍在退勢的方錦書見狀冷喝一聲,腳下倏的踢出,一股大力卻自金天雄身前涌現(xiàn)撞向歸藏。同時幻柳一揮手,一圈石刺自歸藏腳下突起向他后背扎去。
歸藏微一側(cè)身,恰好避過方錦書這一擊,本是拍向金天雄胸口的一掌打上對方左肩。但同時金天雄的手印,幻柳制出的石刺也一并招呼到他身上。
嘶啦!哼!兩聲同時響起,歸藏后背衣衫被石刺帶出數(shù)條大口,然而卻沒傷到歸藏分毫,金天雄按上歸藏胸口的手印還來不及施出法術(shù),陡覺中掌的左肩傳來一股難以抗拒的大力,整個人眼前金星亂冒,慘哼一聲已向后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