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這已經是第二千九百九次了,我就不信老子搞不定你。我再來,三千次,三千零一次···”一個孤獨憤怒的靈魂正在無休止的猛烈撞擊著一道無形之墻。
已經過了大半天了,冰塊絲毫沒有任何融化的跡象。晶瑩剃透,閃閃發(fā)光的玄冰與楊天行魁梧的軀體做著零距離、全方位的“親密”接觸,如果還有人在他旁邊的話一定會發(fā)現冰層下清晰可見的肌膚變得白皙、透明,隱隱閃爍著濯濯白光,如果不是臉太大,胡子太多太黑,手掌又太粗,那一定可以讓色狼們眼里的炙熱和瘋狂冒出三尺火苗來,但即使這樣也足以讓某些兄臺無視男女之別,鋌而走險。
正所謂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又是皇天不負他這樣的堅強有心人,終于在數到第四千五百次的時候,楊天行感覺那道無形之墻有了松動的跡象,狂喜之下,他大聲高呼,可是沒有聲音他再好的戲也出不來。為了自由,為了仇恨,他再次向玄關發(fā)起沖擊。他只覺得每當他的靈魂想要沖破軀體的束縛時,便被一道無形的氣墻給擋了回來,但是在沖擊了幾千次后,氣墻也出現了裂縫,盡管眼睛還處于冰化狀態(tài),但是他欣喜而驚訝地發(fā)現透過那幾絲縫隙,能感覺到縫隙外的世界。
又經歷了數千次地沖擊,囚籠終于被打破了,他的靈魂隨意地在溶洞游蕩,不過更令他驚訝和震驚的是他竟然發(fā)現他現在正處于形神分離的狀態(tài)。他漂浮在水池的上方,愣愣地看著業(yè)已被重重玄冰包裹著軀體,恐懼感再度襲上心頭,一種直覺就是:“我死了嗎?為什么我的意識能夠脫離身體而存在呢?那現在我的形態(tài)又是什么?鬼魂?”一連串的問題問得他自己都快暈了,這時他發(fā)現了怪魚。怪魚還是悠閑地擺動著紅色漂亮的尾鰭徜徉在碧綠的水池中,似乎眼前的那個“冰雕”對它沒有絲毫的誘惑。
如果意識形態(tài)的楊天行還有眼睛的話,相信此時一定熊熊燃燒著憤怒之火。他沒有稍做絲毫的猶豫,下意識想俯沖下去來個老鷹抓小雞,待發(fā)現自己現在只是個靈魂并沒有手時,他馬上想到了嘴,可是嘴還在冰塊里冷藏著,在無奈和極端憤怒的支配下,他猛地扎入水里,用靈魂緊緊地圈住怪魚,心里想盡了各種各樣的折磨手段,心里狂吼道:“快把身體還給我!不然老子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惫拄~一開始并沒有感到任何危險的征兆,因為靈魂入水既不沾身又無聲無息,連水面都沒動一下,等它發(fā)現被一個無形的力量緊緊地纏住時,怪魚開始驚慌地掙扎起來。怪魚奮力地拍打著尾鰭,全身紅光大盛,從它的身上流出深紅的血液,染紅了周圍的一片水域,但是奇怪的是紅色只局限在一小塊水域里,象是被什么圍住了似的。血繼續(xù)流著,象是真的被楊天行的靈魂撕咬著,那一小塊水域內的紅色越來越濃,怪魚的身體開始漸漸萎縮,到最后逐漸消失,化為濃濃的血水,什么都沒有留下。楊天行自然也感覺到了,他驚訝的發(fā)現在他無形的包裹下,怪魚竟然象被誰捅了一刀汩汩往外冒血,心里怪叫道:“靠,老子只是心里想想而已,又沒真的吃你,不用這么夸張用放血這種悲壯的手段來博取同情吧,噫?這魚怎么不見了,全是血,連魚刺都沒剩下一根,比貓吃的都還干凈。怪事了,這魚血怎么老沖著我來啊,我又沒嘴,想喝也喝不到啊,不過好象有點不對勁,紅色的魚血怎么漸漸少了,不會被我吸干了吧,我怎么吸的?”他納悶地看著被他靈魂圈住的深紅之色漸漸變淡,最后消失無蹤。但隨后更使他“目瞪口呆”的是他軀體上的玄冰竟然慢慢地融化了,瞬間便化成了冰水流入池中。
他怔怔地看著不斷滴著冰水的軀體,癡癡地想道:“這還是我嗎?我的皮膚有這么白嗎,竟然透明的發(fā)光??浚∥业暮幽??我什么時候變的這么年輕了,好象還英俊了很多?!敝灰娫诀詈诘哪橗嬜兊镁К摪l(fā)亮,給人一種神圣的感覺;邋遢蓬亂的胡子也順著冰水緩緩流走,露出光潔的下顎;整個人顯得瘦了很多,勻稱的身材配上晶瑩的肌膚年輕,英挺而又充滿了活力。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連忙鉆入軀體中,動了動身子,年輕的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心道:“還好,這還是我,不過我的真元怎么雄厚了很多,難道是怪魚血的關系?不管這么多了。我這手指怎么跟女人似的?”他看著修長纖細的手指微微苦笑。
他轉頭看了看水池,心里的滋味百般陳雜,心道:“這就是因禍得福吧?!比芏春苌睿酵镒吆畾庠綕?,楊天行暗暗催動著體內的真元抵擋著陣陣撲面而來的冰寒之氣,淡淡的金光從他身上閃現出來,形成一個保護圈。他邊走邊四處觀看,各種各樣的冰錐讓他目不暇接,一塊頗似一扇門的冰塊吸引了他的目光。他仔細打量著冰塊周圍的環(huán)境。這是一個相對偏僻的角落,然而寒氣卻最濃,他幾乎要動用一半的真元用以維持保護膜。這塊頗似門的冰塊相當的平整,顯然是人工雕刻而成,冰門虛掩著,從露出的縫隙中可以看到里面應該是一個半封閉的冰室。楊天行剛想用手推開冰門,突然想起冰化之事,連忙把手一縮,默運十成真元聚于左手。只見左手金光大漲,籠罩在一片濃濃的金光之中。他迅速地推開冰門,發(fā)現并無異事發(fā)生,暗暗地松了口氣,收回真元,朝里看去。
這是一間較小的冰室,顯然一開始原本是一個天然的冰洞,經人工修整后儼然成為一塊極好的清修之地。冰室的陳設十分簡單。冰室中央之處有一個灰色蒲團,呈軟綿干扁狀,大概由于許久都沒人在上面打坐了,所以結了一層淡淡的薄冰。蒲團上擺放著一本書,書上有四個玉瞳簡,蒲團旁邊是一個小巧精致的手鐲。
楊天行拿起那個精美的手鐲,發(fā)現這個手鐲上面刻著花狀的條紋,入手光滑溫熱,沒有絲毫的冷意,心道:“沒想到這個地方也有人來過,一定也是修行者。這個手鐲倒是很不錯,不過不知道有什么用,那邊還有幾個玉瞳簡,說不定會有說明?!毕氲竭@,他拿起最上面的玉瞳簡仔細地看了起來,看了一下就知道這上面講的正是關于手鐲的用法。從玉瞳簡上了解到此手鐲是一個儲物手鐲,而且容量相當大,上面還詳細介紹了使用的方法。楊天行頗為興奮地戴在手上,心道:“有了這樣一個手鐲,以后就方便多了?!彼烙裢喩系姆椒ù蜷_了手鐲,發(fā)現里面已經有了很多的東西,而且全是他所沒見過的,他粗略地看了一下,里面至少有十幾把寶光閃爍的仙劍,一把四面帶齒面呈金黃的法輪,還有許多符咒、丹藥、仙石。他拿出那把法輪,只見法輪中央有一個圓形的大孔,圓輪上刻滿了各種佛象心道:“這應該是一把上等的佛器,修真者怎么會有佛器呢?”他再次拿起玉瞳簡查找起法輪的用法來。法輪叫“圣火輪”,果然是一把佛器,是釋放火球術的法寶。他看了看其他兩個玉瞳簡,一個是介紹如何施展玄冰風暴,另一個是介紹如何施展三昧真火,不過都要達到出竅期的修為。他把這些通通塞進了手鐲里,最后拿起了那本書。書沒有題目,他翻了翻見是講述青龍一脈修真方法的,還有許多修真常識,另外還特別寫了一些關于修真界和修佛界的恩怨之事,最后總結道:“吾以為修佛和修真可以相互借鑒,共同提高,既能修佛又能修真,兩者雙xiu亦為不可,且能事半功倍,早至大乘?!睏钐煨谐粤艘惑@,心道:“這人說的的確不錯,修真和修佛本來就沒什么根本厲害沖突,為什么就不能和平共處呢?”只見那書上接著寫道:“此溶洞乃奇寒之地,靈氣聚集,對于修行有極大的幫助。當年我無意之中發(fā)現時,驚嘆不已,遂在此潛心修煉了一百六十八年,才得以初悟仙道,脫胎換骨。那水池邊巨型鐘乳石上之水乳集天地之靈氣,飲之甚益?!弊詈蟮牧裘乔嗄菊嫒?。
楊天行看了看晶瑩的手掌,暗道:“脫胎換骨?不會就是我這樣吧。他修煉了一百六十八年才脫胎換骨,我進來才一天時間,哪有那么快。不過他沒提到那怪魚,有可能是因為怪魚的關系。這個青木真人現在不會成仙了吧,青龍門的,那應該是易老道和那個死人妖的師尊了。那他們說的那個百年之期是怎么回事?佛道雙xiu的確有創(chuàng)意,不知道我能不能,聽師尊那口氣也是主張兩界和解的,我也可以出點力,呵呵,就這樣吧,我就在這閉關幾年看看,憋不住了再出去。至于田小子他們就交給凌丫頭了,呵呵,他們現在肯定鬧的慌了?!?p> 話說此溶洞也不知道怎么形成的,當年青木真人無意之中發(fā)現了此溶洞,觀其奇寒無比、靈氣蒸騰,大喜之下,澄心凈慮,服氣煉形,寢食屢忘,百載不輟,吸天地之靈氣,飲千年之水乳,在二百余年后終于得悟正道,白日飛升而去。百年前特意元神出竅,告之二徒一百年后齊聚空云山,原是想要其兩人各憑機緣,沒想到同根相煎,血染空云。
那怪魚乃是溶洞千年靈氣所聚,純陰之體,奇補無比,千年才現一回,每次都只出現三天時間,三天一過消失無形。那碧水池中之水亦是飽含靈性,融奇寒之氣,楊天行毫無戒備之下以手觸之,自是自找苦吃,卻也因禍得福,玄水之冰改造了他的體質,又加上他靈魂沖破玄關神游,所以業(yè)已具備修真之質,跨入出竅期。體內的佛法真元和道法真元融為一體,形成了獨特的雙法真元,威力更增,而且如果同時雙xiu的話,真元增長速度是平常的兩倍。
楊天行立志雙xiu,于是便居于冰室日修佛法,夜修道法,廢寢忘食,只是偶爾出室喝點水乳,這日子一過倒也充實。一年后,他實在憋的慌,那一本修真之書業(yè)已學完,對修行界之事也有諸多了解,心里牽掛著田壯等人,于是便收集了大量水乳,飄然離去。
剛一到達空云山頂,突聞一聲巨響至山腰傳來,如山洪暴發(fā),天崩地裂,他大駭之下,已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心道:“此乃天意否?可惜那溶洞陪了我一整年,雖然那日子過的,過的簡直他媽的不象人,我好久沒喝過酒了,天天喝水乳喝得我舌頭都失去味道了。哎,一年的時間過的好快啊,不知道田壯那群小子和凌丫頭怎么樣了,他們應該不在飛云客棧了吧。凌丫頭是天心門的,先看看他們還在不在長安,不在的話只好去天心門了,不過天心門在什么地方還不知道,暈啊,我頭都痛了。不想了,見一步走一步吧?!?p> 楊天行經過一年的閉關自是今非昔比,心中豪氣陡生,乃仰天長嘯,聲如龍吟,氣沖云霄,聲震四野,狂野的勁氣蔓延開來,頓時飛沙走石,黃土遮天蔽日。連綿不絕的嘯聲如雷鳴般漸漸遠去,他怔怔地看著天際,他也沒想到威力如此之大,心道:“乖乖,這么大的聲音啊,不知道皇帝老兒會不會嚇地摔下龍椅啊,嘿嘿,坐坐龍椅也不錯?!?p> 他臉上浮現出陽光般燦爛的笑容,大叫一聲:“長安,我來了。”凌空虛度,羽衣飄飄,往長安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