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宮帝居內,韓一嘯在魔龍的指導下經(jīng)過十天的修煉終于掌握了魔相八式的全部心法,剩下的就是對敵出招的事了。
韓一嘯盤坐在石床上將魔相八式的招數(shù)在腦海中再度回想了一遍,越想越覺得這套魔功出神入化,高深莫測,看起來整套功法只有八式,實則式式生變,招中有招,每一式只要細心參研都可以從中悟出無數(shù)新意,而且其中的每一式都能達到制敵取勝的目的,兼顧防御和攻敵,環(huán)環(huán)相套,威力漸增。
韓一嘯收功起身,在房間里來回踱了幾步,忽然停住嘆道:“這魔相八式就象是一本兵書,精于殺伐征戰(zhàn),更精于爾虞我詐之道,招招制敵于要害,傷人于無形,同時又令自己無懈可擊。尤其是這第一式魔臨,雖為起手式,看似簡單容易,然則這一式深諳未戰(zhàn)而屈人之兵的最高至理,其中的神韻非是一般人能夠體會?!?p> 聽了韓一嘯的感嘆,原本正閑著無聊的魔龍連忙施施然冒了出來,苦笑道:“韓老大,你終于肯說話了,我還以為你這幾天變成啞巴了呢,真憋死我了。對了,魔相八式你都學會了嗎?我可是傾囊相授,絕無半點保留,如果你還是體會不了,那可怪不得我老龍?!?p> 韓一嘯颯然一笑,傲然道:“韓某雖說不上曠世奇才,不能將這魔相八式領悟得滴水不漏,入木三分,但至少也參悟的七七八八了,現(xiàn)在剩下的就只是實戰(zhàn)的考驗?!?p> 魔龍邪笑道:“我看你不如找那個天刀戚戰(zhàn)比劃比劃,他可是當今梵天的第一高手,如果你能將他挑落馬下,那韓老大也就可以稱霸六界了?!?p> 韓一嘯冷笑道:“魔龍,你別再白廢心機了,你的魔龍魄對韓某一點用處都沒有。我修煉的魔神丹比你的魔龍魄差不到哪兒去。”
魔龍沉默了一會,突然高聲罵道:“媽的,這是怎么回事,老子苦修了數(shù)十萬年的魔龍魄竟然還壓不過你剛修煉不久的魔神丹,天理何在啊?”他現(xiàn)在是完全絕望了,自從知道黑魔氣已經(jīng)奈何不了韓一嘯后,他就將希望寄托在他修煉了數(shù)十萬年的魔龍魄,想利用魔龍魄的魔性影響韓一嘯的元嬰,哪想到韓一嘯修成魔神后沉積在元嬰深處的魔神丹的魔性竟然比他的魔龍魄的魔性還要大,搞的現(xiàn)在不是他在影響韓一嘯,而是韓一嘯逐漸在影響他,魔神丹開始緩慢的自動吸取魔龍魄的魔性。這時間要是長了,他本身的魔性非要被韓一嘯吸光不可,到時黑魔氣就不會再受他的控制,而淪為韓一嘯的俘虜。
韓一嘯懶得理會魔龍的抗議,漫步走到窗前,看著外面的一片大好陽光,心里莫名其妙的生出幾絲煩悶,不由暗自一驚。自從煉成魔相八式后,他還是首次對光明產生一種輕微的抵制情緒。他皺起了眉頭,問道:“魔龍,九天是不是沒有太陽?”
魔龍微微一愣,隨即嘲笑道:“韓老大,你是不是腦子發(fā)燒了?九天哪能沒有太陽,要是沒有了太陽,那世上的萬千生靈還怎么活啊。”
韓一嘯眉頭擰得更緊了,仰望著天上火紅的太陽默然無語。
魔界公主府內,柳青梅將荀雷吉和她遇刺一事稟告了冰月,完了后說道:“公主,雷吉因為要養(yǎng)傷調息,所以未能前來,還請公主恕罪?!?p> 冰月微微一笑,拉著柳青梅的玉手,說道:“柳阿姨,這里又沒外人,您就別在叫月兒公主了,快請坐吧?!闭f話間,硬拉著柳青梅在椅子上坐下,又道:“阿姨,荀叔叔傷得嚴重嗎?”
柳青梅心中歡喜,嫣然笑道:“沒什么大礙,修養(yǎng)幾天就沒事了。對了,月兒,你不是有一把羽扇要阿姨鑒別嗎?”
冰月拿出那把羽扇交給柳阿姨,笑道:“就是這把,您看看是不是仙界之物?”
柳青梅接過羽扇,灌入仙氣,瞬間便見那羽扇仙光大亮,煌煌生輝,而且形狀也逐漸變大,頗為神奇。她見冰月有些受不了,急忙收起仙氣,那羽扇上的光芒頓為消失,形狀也變得和原來一般無二。她并不覺得奇怪,說道:“月兒,這的確是一把仙器?!?p> 冰月拿過羽扇瞧了瞧,黛眉輕蹙道:“這么說,肯定是仙界在其中挑撥生事了。”
柳青梅點了點頭,氣憤的道:“一定是青帝那只老狐貍的鬼主意,這次仙界派來刺殺我和雷吉的人也是青帝的手下,他們是想奪回上清大洞真經(jīng)?!?p> 冰月想了想說道:“阿姨,你先回麥尖郡吧,順便囑咐敖伯伯要嚴加防范仙界的偷襲,月兒再召集群臣商議一下此事的處理辦法。”
柳青梅起身笑道:“月兒,你可比以前成熟多了,阿姨先走了?!?p> 冰月起身相送到門口,看著柳青梅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處,正想回屋時,卻突然瞥見一身黑衣如墨的韓一嘯正站在對面的房頂微笑的看著自己,體態(tài)雄渾,衣袂飄飛,狀若天神,連忙驚喜的揮手道:“韓叔叔,你出關了。”
黑光一閃,韓一嘯出現(xiàn)在冰月的身前,微笑道:“月兒,韓叔叔沒有打擾到你的公事吧?”
冰月瑤鼻一皺,撒嬌似的撲在韓一嘯懷里,嗔道:“韓叔叔,您還說呢,什么公事不公事的,現(xiàn)在您都閉關出來了,月兒也該清閑清閑了。”
韓一嘯大笑道:“月兒,我剛剛聽漢臣都說了,他可是一個勁的夸你能干,這個差事你還得繼續(xù)辦下去。你韓叔叔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辦?!?p> 冰月仰起頭看著韓一嘯,小聲的問道:“那仙界挑撥離間的事情怎么辦?”
韓一嘯聞言眼中兇光大盛,冷笑道:“這件事韓某也聽說了,仙界敢情是越來越不將我韓某人放在眼里了。你只管放手的去干,衛(wèi)青就交給韓叔叔去對付了,戚戰(zhàn)現(xiàn)在還在養(yǎng)傷,暫時不會替仙界出頭。我唯一擔心的是仙界與佛界聯(lián)手。”
冰月大吃一驚道:“韓叔叔,你要與衛(wèi)青決斗?”
韓一嘯微微頷首,淡淡的道:“不錯,不過現(xiàn)在還不是決斗的時候。”
冰月眨了眨美目,小聲問道:“那您有把握戰(zhàn)勝衛(wèi)青嗎?”
韓一嘯眼中閃過幾絲期待之色,淡然自若道:“月兒,衛(wèi)青與韓叔叔是同級數(shù)的高手,在未比試之前誰也不敢言勝。韓某如果不是最近練成了魔相八式,也不敢輕易的向他發(fā)起挑戰(zhàn)。到我們這個境界,肉身對我們極為重要,若我們想超越靈神境,直達太神甚至圣神境界,肉身是必不可少的,若是肉身被破,我們都將陷入輪回轉世的循環(huán),一切從頭開始。所以此戰(zhàn)叔叔一定會全力以赴,不會有任何保留。月兒,你明白嗎?”
冰月已然能夠感受到高手之爭的殘酷,露出一絲苦笑道:“我明白。”
韓一嘯點了點頭,又道:“所以我們一旦動手交鋒,必以一方死亡才能終結此戰(zhàn),切必須心無旁騖,務要置對方于死地,此乃魔之本色。不過如此一意要殺死對方,又非神道上乘,必須無生無死,無勝敗之念,這才能達到神道的極致。所以這其中微妙異常,即使是我又或衛(wèi)青,亦難預見真正的結局?!?p> 冰月愕然道:“這豈非自相矛盾?”
韓一嘯仰頭長笑道:“有何矛盾之處,難道你忘了韓叔叔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魔神了嗎?進入神道后,再無修仙與修魔之分,這是一個嶄新的境界。”
冰月聽的半懂不懂,正待說話時,一個侍衛(wèi)走了過來,見到韓一嘯明顯愣了一下,隨即面露喜色,參拜道:“恭祝陛下出關。妖族族長前來拜訪?!?p> 冰月看了看韓一嘯,見他沒有任何反應,只得說道:“現(xiàn)在在何處?”
侍衛(wèi)說道:“在魔宮恭候?!?p> 冰月微微一笑,道:“你先下去吧?!钡饶鞘绦l(wèi)走后,她對著神態(tài)冷漠的韓一嘯笑道:“韓叔叔,該您去見客了?!?p> 韓一嘯淡淡的道:“他肯定是來解釋妖精擾邊一事。月兒,你去見見他。韓叔叔要去一趟妖精森林?!?p> “妖精森林?”冰月愕然,心想妖族族長不是來了嗎,何必再去妖精森林呢。
韓一嘯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道:“韓某要去會一會赤月空,順便給仙界一個意外的驚喜。你現(xiàn)在就發(fā)一道旨意,命令曹桓大將軍部下的第三軍團和第四軍團進駐仙魔通道,花四海大將軍部下的第五軍團仍然駐守在魔冥通道,第六軍團進駐魔佛通道?!闭f完,他拍了拍冰月的香肩,一個瞬移便消失了。
冰月微微一驚,心道:“韓叔叔這是怎么了,將原來鎮(zhèn)守妖精森林邊境的第三軍團和第四軍團共一百萬大軍調到東部的仙魔通道,難道不用防范妖族的入侵了嗎?這樣一來,曹桓的一百萬魔軍再加上敖龍軍團的一百萬大軍,總共有兩百萬大軍都鎮(zhèn)守仙魔通道,看來是真的準備與仙界開戰(zhàn)了。”想到這,她看了看碧藍如洗的天空,哪還有韓一嘯的影子,不由苦笑著搖了搖頭,滿懷疑惑的前往魔宮見天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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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影橫斜,狂風鼓舞。
在遠風城近郊的老云峰上,楊天行懸空盤坐在離地三丈之上的空中,雙眼微閉,神色肅穆,雙手不斷的切換著神訣,一金,一黑,一白三色光柱從他身上勃發(fā)而出,沖天噴涌,五光十色,巍為壯觀。這三色光柱彼此繚繞,交相輝映,形成夢幻般的霓光絢景,令人眼花繚亂,魂奪神移。山風吹來,那繚繞的光柱似乎也禁不住風吹,萬千道眩彩光柱破空交錯搖曳,映照在楊天行英俊沉肅的臉上光怪陸離,多了幾分神秘的色彩。他身后那輪明月,團團皎皎,大似車輪,亮如銅鏡,懸于山巔,似乎伸手就得。
蕭夜月俏立山頭仰頭看著被絢光離彩團團包圍著的楊天行,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中,宛如月中的凌波仙子,雪膚冰肌盡染銀光,嬌艷不可方物。
楊天行融合三大神訣的過程業(yè)已進入關鍵階段,誅神氣,咒神氣,滅神氣三種神氣在他經(jīng)脈內左沖又突,如烈馬馳騁,馴鹿疾奔,卻是久久融合不到一起。他原以為融合三種神訣與融合兩種神訣大同小異,卻怎么也沒料到融合的過程荊棘遍布,坎坷重重,那三種神氣死活就是不肯相融。他覺得自己的經(jīng)脈都快成了一個武斗場,三種神氣彼此勢同水火,互不相讓,爭纏不休,搞的他現(xiàn)在是騎虎難下,欲罷不能。如此下去,他感覺自己非得被這三種神氣活活的折騰死不可。
蕭夜月見楊天行許久都沒能融合成功,不由也暗暗擔心起來。對于能不能融合三種神訣,她心中也沒有半分的把握,想到融合過程中隨后可能發(fā)生的意外,她就感到渾身直冒寒氣,不由后悔將楊天行拉到這老云峰來。
又這么惴惴不安的煎熬了半個時辰,她正低頭暗暗祈禱不要出什么事,突然聽到楊天行發(fā)生一聲悶哼,心中駭然,抬眼看去,只見楊天行似乎受到了什么打擊,身子一陣猛烈的搖晃,嘴角有血絲溢出,頭頂上的三色絢光宛如發(fā)瘋似的交錯搖曳,沖天怒舞,將天空映得光怪離奇,霓彩亂閃。
蕭夜月臉色突轉雪白,花容失色,周身輕顫,柳眉輕蹙,似乎想起了什么殊為可怕之事,驚惶、恐懼、擔憂、迷茫……萬千神色交集變幻,心急如焚。她猜想一定是楊天行的元嬰逐漸承受不了體內三種神氣的橫沖直撞,相互糾纏,導致真氣紛岔,意念淆亂,如此下去恐怕有走火入魔的危險。然而她此時功力大損,根本沒有辦法去挽救,只得憂心憧憧的看著,期盼著楊天行能逢兇化吉。
寒風鼓舞,冷月無聲。四壁冰崖嵯峨嶙峋,遙相對立,在淡淡的月色里顯得寂寞而又孤傲。蕭夜月的心已如那寒風般冰涼,如那冷月般孤漠,眼前看見萬千幻象浮光掠影,彷佛無數(shù)碎片紛亂而急速地拼接,又迅疾地迸散開來。許多杳渺的往事猶如夏日雨荷,繽紛開落,又如流星隕雨,稍縱即逝。那種感覺熟悉而陌生,歡躍而恐懼……
楊天行現(xiàn)在是有苦說不出,只感覺仿佛置身于滾燙的巖漿之中,身軀象要燃燒了一般,心里明明清楚是因為三種神氣毫無休止的爭斗使得經(jīng)脈承受著數(shù)倍于三大神氣本身的壓力,以致于肉身不堪重負,許多血管破裂,神氣岔亂的沖進了血管里,導致五腑六臟被狂烈的神氣所傷,卻苦于沒有辦法平息神氣的爭斗,只得眼睜睜的看著三種神氣在體內大浪翻涌而束手無策。
一開始還只有嘴角流血,到后面五腑六臟皆遍體鱗傷時,他覺得體內似乎有無數(shù)把利刃在切肉割筋,全身的每一個毛孔都滲出了血珠,一身黑袍宛如被血洗了一番,又粘又稠的緊貼著肌膚,十分的難受。他簡直成了一個血人。等他驚覺自己快要完蛋時才想起趕緊停止掐動神訣,然而讓徹底絕望的是體內的神氣和元嬰根本不受他的控制,自己儼然成了一個瀕死之人,等待著死神的召喚。
狂風卷舞,衣袂飄飛,冰冷細雨不斷地沾落在她的紅發(fā)、容顏,化作絲絲涼水,順著她嬌艷如霞的臉頰滑落。一股涼意直侵心脾,將她猛的從飄渺的思緒中回過神來,這才驚覺不知何時已經(jīng)下起了綿綿細雨,抬頭向天一看,冷月卻依舊高懸,只是那月色似乎被細雨沖淡,四周暗了許多。當她的目光落在楊天行身上,見他滿身的鮮血,微微一愣,隨即想到了什么,突然以手捂面,失聲驚呼,幾行清淚奪眶而出,咽喉里仿佛有團烈火在跳躍燃燒,混亂而脆弱的防線在一剎那崩潰了,眼神一陣迷離,竟然昏厥了過去。
正當楊天行萬念俱灰,一心等死之時,卻沒人看到天空之中突然出現(xiàn)一顆狀如流星的物體,呼嘯著斜斜劃過天際,風聲破裂,光焰擦舞,瞬間便化作一道數(shù)十丈長的七彩熾光。那“流星”距離老云山頂已不過六、七百丈,隕石急速飛舞,熾尾迤邐,夜空仿佛湖面似的蕩漾開巨大的漣漪,眩光流彩,艷麗奪目。
楊天行身上射出的三色絢光似乎也感應到了這股強大的氣流波動,沖天耀射的無數(shù)彩光隨之急速交疊變幻。詭異的事情發(fā)生了,那“流星”竟然煞時間改變了方位,對準了楊天行所在的山頭沖來。
風聲呼號,如厲鬼長嘯,那“流星”越來越近,急速飛沖,熱氣如颶風狂舞,幾百丈的距離眨眼劃過,眼看著便要當頭撞下!
突然間,半空中響起一陣清嘯,那“流星”宛如活物一般急電似的平射而出,陡然沖出洶涌波濤的眩光輕巧的落在了山上。
熾光緩緩散去,竟然露出一張清秀脫俗的天使面孔,那披肩柔順的藍色長發(fā),那曼妙嬌小,卻又玲瓏凸凹的身材,分明顯示著這是一個少女的軀體。而且最令人不可思議的是,這個少女的背后竟然長著六對晶瑩剃透,小巧玲瓏的羽翼,一扇一扇的十分可愛。不過,沒過多久,這六對翅膀便消失在她的背后,似乎從未出現(xiàn)過一般。
這個天外來客穿著一件編織有各種美麗花紋的緊身紗衣,將無限美好的身軀展露無疑。此時她正一臉好奇的觀望著四周,看了看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蕭夜月,又看了看半空中宛如血人一般的楊天行,宛如兩顆在夜空里散發(fā)著深邃藍光的寶石一般的美眸中滿是疑惑和不解之色。
下一刻,她突然伸出纖纖玉指朝著楊天行隔空一點,只見一道綿綿細長的白光從她的指尖射出,將楊天行籠罩在一片白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