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博手中共有兩千步兵,一千控弦之士,原本還有一千輕騎兵,但上次全被嚴小天折在路上了。
隨著大霧彌漫,能見度已經(jīng)小于兩米,嚴博的三千人全部埋伏在障目丘東南側(cè)的谷道中,靜靜等待天狼軍出現(xiàn)。
其實在障目丘西側(cè)還有一處更為寬敞的谷道,但嚴小天料定天狼軍會從東南方趕來,這個判斷僅僅是出于嚴小天的直覺,但卻無比明確,而嚴博雖然有些疑慮,但見嚴小天執(zhí)意要在東南方的谷道設(shè)伏,最終還是帶兵跟了過來。
如果換成是嚴本烈,大不了分兵作戰(zhàn),但嚴博本身就是個猶豫的性格,如今碰到行事果斷的嚴小天,直接就變成了嚴小天的附庸,基本上嚴小天怎么說,他就怎么干!
此時在東南谷道中,嚴博也是緊緊跟在嚴小天身邊,雖然他自己也說不清楚是為什么。
突然間,從谷道盡頭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雖然來人故意將聲音壓得極低,但嚴小天卻聽得一清二楚,連同山谷中濃厚的迷霧,對于嚴小天來說也形同虛設(shè),一雙眼睛在經(jīng)過了開天功的洗練之后如同能透視一般,連眼前的濃霧都能看穿。
腳步聲越來越清晰,嚴小天看清來人是一群穿著輕甲的敵軍,每個人都光著腳,胳膊上纏著一塊微微發(fā)出熒光的紅布,定然就是李廣口中的天狼軍。
此時埋伏在谷道中的真羅士兵也聽見了谷道中傳來的腳步聲,這些從未在迷霧重重之中戰(zhàn)斗過的兵卒一個個呼吸沉重,嚴小天甚至能聽見他們急促的心跳聲,這就是戰(zhàn)場,在極度壓抑的緊張氣氛之后,就是一場無法逃避的血雨腥風(fēng)。
嚴小天握緊手中的雙龍戈,全神貫注地注視著敵軍的一舉一動,嚴博也拔出了青鋼劍,做好了出擊的準備。
此時,一個手持雙錘,裝束和其他人大不相同的人進入了嚴小天的視線,嚴小天料定這人就是天狼軍的頭領(lǐng),對嚴博悄聲說了一聲:“五哥,十息之后放箭!”說完弓著腰沖向了敵軍。
嚴博還沒反應(yīng)過來,嚴小天就消失在了茫茫霧海中,雖有心阻止小天,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此時又是大戰(zhàn)在即,嚴博也不敢妄動,只能等到十息之后下令放箭,十息,就是喘息十次所用的時間。
身披兩百多斤的獅子鎧,腳上還穿著一雙近十斤重的戰(zhàn)靴,但嚴小天飛奔起來只有呼呼風(fēng)聲,腳下沒有一點動靜,加上此時大霧彌漫,對面那個手持雙錘的將領(lǐng)根本沒有意識到死神已經(jīng)悄悄臨近。
直到身前飛起兩道血光,兩個飛狼軍士突然倒地,雙錘將領(lǐng)才知大事不妙,疾呼一聲:“敵襲!”卻見身穿獅子鎧的嚴小天已經(jīng)殺到了面前。
要說這雙錘將反應(yīng)也是極快,掄起兩只大錘就朝嚴小天腦門砸去,依照他的想法,嚴小天就是不被砸得腦漿迸裂也得砸個半身不遂。
嚴小天如今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自己的力量,見那兩把大錘加起來也不過是一百來斤的重量,隨意舉戈一架,接著一聲巨響,兩只大錘被崩飛,那雙錘將被震得虎口迸裂,腦袋嗡嗡作響,兩腿一軟就要跪倒在地。
但還沒等雙膝觸地,嚴小天的一只短戈已經(jīng)架在了雙錘將脖子上,噗嗤,戈頭入肉,頓時間鮮血橫飛,雙錘將已經(jīng)身首分離,臨死前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誰殺的。
“放箭!”此時嚴博的聲音突然想起,山谷中瞬時間箭雨滂沱,接著就是一陣鬼哭狼嚎。
嚴小天大喝一聲:“敵人身上有紅色熒光!”說完揮舞雙龍戈,大開殺戒。
前世的殺手生涯讓嚴小天悟透了“快、狠、準”的真意,每次揮戈都有一人倒下,而且嚴小天如今體重兩百多斤,加上身上的獅子鎧足有四百余斤的重量,急速沖鋒之下,光是被他撞一下也夠受的,一開始離他近的天狼軍軍士還想上來圍攻,到后來直接是跑都來不及。
雖然形勢看起來一片大好,但嚴小天并沒有殺紅眼,心中比誰都冷靜,他警覺地發(fā)現(xiàn)許多天狼軍軍士在逃開之后又轉(zhuǎn)身殺了回來,心知一定是有人在軍中指揮,他剛才殺死的雙錘將看來只是一個先鋒將官,而天狼軍的頭領(lǐng)另有其人。
而且嚴小天感覺卻是向中軍突進,敵軍的數(shù)量就越多,整個天狼軍很可能人數(shù)過萬,隨著兩旁的箭雨越來越稀疏,嚴小天意識到形勢很快就會發(fā)生逆轉(zhuǎn),如果援軍不能及時趕到,嚴博手中僅剩的三千人馬就會全軍覆沒,當(dāng)務(wù)之急是找到敵軍主將,將其斬殺。
這時嚴小天看見一個天狼軍士正舉著大盾阻擋飛箭,二話不說,飛一般沖向那個人,途中的敵軍見了嚴小天像見了鬼一樣紛紛躲避,但還是有幾個不長眼的企圖上前阻擋,嚴小天一下一個,送他們到閻王老子家領(lǐng)便當(dāng)去了。
那個拿盾的天狼軍軍士一直在全神貫注地阻擋飛箭,等嚴小天到了身邊才發(fā)現(xiàn)大事不好,想逃已經(jīng)來不及了,被嚴小天一腳踹翻,接著眼前寒光一閃,嚴小天手中的短戈已經(jīng)扎透了他的胸膛,哼也沒來得及哼一聲就一命嗚呼了。
嚴小天將雙龍戈合二為一,拾起軍士掉落的盾牌,接著深吸一口氣,大喝一聲:“滾開!”舉盾沖鋒。
嚴小天這一聲暴喝如同雷陣,周圍的天狼軍被震得頭皮發(fā)麻,腦中一片空白,幾個呆立在嚴小天面前的敵軍被他頂飛,等落地的時候已經(jīng)是出的氣多、進的氣少了。
嚴博聽見小天的暴喝,以為嚴小天被敵軍包圍,急著要救出小天,舉著青鋼劍大喊一聲:“全軍出擊!”一邊喊著一邊揮劍殺向了敵軍。
嚴小天聽見嚴博的呼喊聲心中大急,心想嚴博這貨怎么這么耐不住性子呢,不是說好了放完冷箭才能出擊嗎,這下可好,敵軍人多勢眾,貿(mào)然出擊肯定沒好結(jié)果。
不過當(dāng)前的情形也不允許嚴小天多想,九轉(zhuǎn)運氣術(shù)在體內(nèi)運轉(zhuǎn),為自己恢復(fù)體力,腳下力道猛增,朝著敵軍深處沖去。
就在嚴小天舉著大盾猛沖的時候,聽到前方的嘈雜聲中夾雜著一個沉著有力的聲音:“莫要驚慌,盾陣迎敵!”
接著嚴小天就看見不遠處的敵軍一個個舉起的盾牌,站在一起組成了一道盾墻。
可找著你了!嚴小天心中狂喜,剛才說話的人,必然就是天狼軍的主將。
嚴小天將雙龍戈背在身后,騰出一只手來,一把抓住一個身材高大的天狼軍軍士,將他頂在盾前,那人原本自持力量過人,此時被嚴小天頂著,雙腳離地,飛速向盾陣靠近,見嚴小天力大無窮,心生敬意,稱贊一聲:“好漢子……”
嚴小天根本懶得理他,一記重拳打在他臉上,這位身強體壯的天狼軍軍士一句話還沒說完就已經(jīng)魂飛魄散。
離盾陣越來越近,嚴小天又隨手抓了一人,將其夾在腋下,這樣做不為別的,只為給自己增加重量,提升沖鋒的力道。
大霧彌漫,雖然能聽見前方傳來的哀嚎聲,但那些擺成盾陣的天狼軍軍士無法看清前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等他們看見嚴小天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只聽嚴小天大喝一聲:“破!”接著轟隆一聲巨響,七八個天狼軍士被撞飛,看似堅不可摧的盾墻立刻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天狼軍的主將終于出現(xiàn)在了嚴小天面前,是一個身高八尺,手提大斧的中年將領(lǐng),他看見盾陣被破也是一陣驚愕,指著嚴小天大喝一聲:“來者何人!”
嚴小天動起手來根本不廢話,你管我是什么人呢,總之是能要你命的人。
持斧將見嚴小天絲毫沒有回應(yīng)他的意思,而是從背后抽出長戈朝自己殺來,也不再廢話,舉起大斧準備和嚴小天大干一場。
可惜嚴小天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一腳將地上的大盾踢向持斧將,在持斧將揮斧子蕩開大盾的時候,嚴小天已經(jīng)將長戈一分為二,以眼睛無法捕捉的速度到了持斧將面前,噗嗤一聲悶響,嚴小天故伎重演,讓持斧將身首分離。
周圍的天狼軍見主將瞬間被殺,一個個愣在原地,過了片刻,有一個人喊了一聲:“完了,王將軍死了!”
這一喊不要緊,天狼軍頓時大亂,嚴博借勢揮兵掩殺,急迫地想找到嚴小天的蹤跡。
正所謂兵敗如山倒,天狼軍見主將被殺紛紛逃命,但天不遂人愿,此時山谷外突然傳來了嚴本烈的聲音:“放火箭!”
一時間火箭紛飛,霧氣被火焰的熱浪驅(qū)趕,山谷中的情景頓時清晰了許多。
嚴博這才發(fā)現(xiàn),嚴小天此時正站在離他很遠的地方,盔甲上沾滿了鮮血,而在他和嚴小天之間,已經(jīng)尸體成堆。
空氣中一片肅殺,安靜地出奇,只有火箭上傳來噼噼啪啪的響聲,許多見識過嚴小天強悍的天狼兵正在瑟瑟發(fā)抖。
嚴小天舉起雙龍戈,大喝一聲:“投降不殺!”
嚴小天的聲音讓剩下的天狼軍軍士一個個膽戰(zhàn)心驚,紛紛扔掉兵器,跪地投降,這些人沒有朝嚴本烈所在的方向下跪,而是全部匍匐在嚴小天腳下。
嚴小天的兩個跟班李廣和呂鐵此時就在嚴本烈身邊,兩人看到山谷中的情形眼都直了,后悔沒跟嚴小天一起作戰(zhàn),要不然,無論如何也要一睹自家主人的風(fēng)采。
此時嚴博軍中的一個小將突然喊了一聲:“六公子威猛!”
緊接著,嚴博所帶的三千軍士紛紛附和,齊呼“公子威猛!”,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嚴小天傲然站立在敵群之中,一雙眼睛如同一對利劍,在那些匍匐在地的敵軍身上掃過。
嚴本烈遠遠看著嚴小天,撫摸著胸前三縷青須,樂得合不攏嘴,而他身邊的嚴奔則是臉色發(fā)青,心知日后若再想找嚴小天的麻煩,怕是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