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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唐幻世

第十二章:田頵

后唐幻世 永恒北斗 2365 2005-05-17 18:55:00

    “田頵的為人如何,適才杜先生與老衲已經(jīng)提過。雖然智計不凡,卻又兇悍難制?,F(xiàn)統(tǒng)轄宣州多年,已成一番氣候。因此人在吳王帳前戰(zhàn)功彪著,又是同鄉(xiāng),早就結(jié)為異姓兄弟,頗得吳王賞識。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p>  說到這里貫休和尚頓了一下,接著話鋒一轉(zhuǎn):“但俗話說的好:‘得天下易,守天下難’,雖然吳王出身草莽,卻是盜亦有盜,對待手下將士向來寬容雅信,是以甚得士心。而田頵天生反骨,初時犯過一些小私小過,吳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和他計較,反讓他掌了宣州。田頵仗著和吳王的關(guān)系,在宣州作威作福,連賣官鬻爵的勾當他都敢干,幾年下來,把本就頹破的宣州搞得愈加破敗不堪,烏煙瘴氣。盡管如此吳王仍然放之任之,未作管束。這樣更加助長了田德臣的囂張氣焰,一些鬼魅魍魎更是趨炎附勢,爭相巴結(jié)。

  就在前些時日,田頵恰恰來過揚州,卻是大鬧了一場?!?p>  杜荀鶴對田頵格外在意,追問道:“哦?竟有此事?不知是何緣故?”

  “上月下旬一日午后,田頵領(lǐng)著一彪人馬到了揚州,名義上是來述職,實際目的明眼人都明白,一定又是來向吳王要東西的。

  這幫人在大街上橫沖直撞,放馬狂飚,揚州城被攪鬧得雞飛狗跳,氣的蔣延徽七竅生煙,還就是拿田頵沒辦法。

  田頵來到王府,也未通稟,徑自來到大廳,那日老衲剛好也在,正同吳王在廳內(nèi)說話。吳王見到自己的好兄弟突然到來,自然極為高興,老衲本待告辭的,也給強留了下來,介紹給田頵認識。

  大家又重分賓主落座,閑聊了起來。本無甚緊要事,只是聊聊俗事家常,不知不覺已是日落西山,吳王即吩咐下人準備晚宴。正在這個當景,蔣延徽從外面進來,說有要事稟告,但見到田頵在座,又變得唯唯諾諾,張不開嘴。吳王就把他帶到偏室問話去了。

  等吳王回到大廳,那臉色明顯和剛才不一樣,滿臉的怒色,卻又沒發(fā)作。老衲心中明白,想來定是與田頵有所關(guān)聯(lián)。

  過了一陣,仆人來報,酒席已經(jīng)備好。這時吳王的臉色已經(jīng)緩和不少,領(lǐng)著大家一同赴宴。

  酒席宴上,吳王與田頵兄弟二人當然是把酒言歡,適才的尷尬氣氛被沖淡了不少。

  誰料到剛剛喝過四、五杯酒,田頵突然間向吳王提出一個天大的要求。”說到這里,大和尚又是故意一停。

  “大師還是快說吧,不要掉我們的胃口了?!比ブT忠凱馬上催促道。

  “呵呵,說了這么長,嘴干喝口水而已,不要急嘛?!闭f著貫休笑呵呵的拿起茶杯小飲了一口。然后接著說道:“那田頵竟然向吳王索要池、歙二州?!?p>  “呦!”杜荀鶴聽了大吃一驚。心道,這田頵膽子也太大了,那池州為長江南岸大鎮(zhèn),水陸交通之要道,建在池口河與清溪河的入江口之間,因其扼控大江,列朝列代皆為屯兵之所,戰(zhàn)略地位極其重要。歙州雖然就其本身來說并不重要,但是對于楊行密來說卻是不遑多讓的重中之重,因為這是楊行密制下的西南門戶,如果吳王打算繼續(xù)向江南西道發(fā)展,就必須要經(jīng)過歙州。

  這也僅是戰(zhàn)略上的地位,在經(jīng)濟方面,這兩個地方也是極其重要的。淮南被兵數(shù)年,士民轉(zhuǎn)徙幾盡。雖然楊行密招徠流民,輕窯薄斂,幾年間恢復(fù)不少,可還是沒有盡復(fù)。其中揚州,池州,歙州算是恢復(fù)的快的,可以說吳王的財政七成是出自這三個地方的。池州,歙州除了盛產(chǎn)茶,麻,桑外,最著名和最發(fā)達的物事與百姓的生活息息相關(guān),當然這也要包括宣州。那就是文房四寶。宣州的紫毫,是筆中的無上佳品,其價如金;易州人奚超避亂到了歙州,改進易墨,制成新安香墨,幾乎可以取易墨而代之,此墨現(xiàn)在也是天下文士熱衷之物;池州的白麻紙同宣紙一樣,同是貢品;歙州的龍山歙硯,文人墨客趨之珍藏。文房四寶大半出自宣,池,歙三州,可想而知池,歙二州的富庶程度。

  若讓田頵占了去,那可是養(yǎng)虎為患啊。楊行密又不是傻子,這兩個地方是萬萬給不得。

  貫休見杜荀鶴驚愕異常,也就不再羅嗦,只是簡略地說道:“看來杜八枝明白個中緣由,池、歙二州乃軍政重鎮(zhèn),對于吳王是何等重要,其斷然不會答應(yīng)的。趕巧之前蔣延徽前來找吳王議事,田頵已經(jīng)觸了霉頭,現(xiàn)在他又起貪念,吳王如何受的了,登時拍案而起,怒斥田頵,將蔣延徽稟告之事也說了出來,判了他二罪歸一。

  原來田頵那日上午就已經(jīng)到了揚州,只是并未入城,停在城外的一家小店休息,不知是如何走漏了消息,揚州城里大大小小的官員若干人帶了重禮前去求見。

  這些人多是勢利小人,皆是持財物意圖買官之輩。其中竟然有個獄頭,侍從告知田頵這人的現(xiàn)時官職,田頵一聽就勃然大怒,叱之:‘獄吏竟然也來,難道是請我去坐牢的么?’,接著就指示手下暴打了那獄頭一頓,他轟將出去。

  那獄頭沒撈到好處,反倒挨了頓毒打,因而懷恨在心,但又招惹不起田頵,當時心下一狠,跑到府衙,面見了蔣大人,具實以告,希望蔣延徽稟告處理。蔣延徽知道事關(guān)重大,這才跑到王府面見吳王。

  現(xiàn)在二罪并罰,吳王把田頵罵了個狗血噴頭,喝令其以后檢點一些。那田頵也是火爆的脾氣,在宣州作慣了土皇帝,哪受過這種惡氣,掀翻了酒桌,惡狠狠地瞪了吳王兩眼,一言未發(fā),急走而去,到了府門外,才轉(zhuǎn)身指著府門怒喝到:‘吾誓不再登此門!’說完上了馬,與一干隨從如來時一般狂奔無跡。

  這些日聽從宣州回來的官員講,現(xiàn)在田頵收斂了很多,每日不是在制所辦公,就是在操練軍馬,比以前勤奮多了。

  那日事后吳王數(shù)次招其來揚州,想要同他言歸于好,都被田頵以公務(wù)繁忙婉言推辭了。

  另外田頵的至交好友潤州刺史安仁義因為狩獵時墜馬摔傷了腿,向吳王告了假,亦是月余沒來揚州了。”這些前因后果總算說完了,老和尚也長舒了一口氣。

  看來吳王與田安二人現(xiàn)在是貌合神離了,不知這對于河北來說算是好事,還是壞事。

  注:《東坡志林》上將“池紙”與“宣墨”并稱。

  新安香墨即為徽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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