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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天稗史1黃昏的萌芽

第054章 國王崩殂

中天稗史1黃昏的萌芽 李淑坤 3175 2022-08-10 11:05:28

  福清宮中,國王的病來的迅猛,幾乎是毫無征兆的爆發(fā)了,幾天前還談笑自若,沒想到,因為吃了不知誰呈貢的春丸,一度春宵后,便一病不起。

  王妃憂心忡忡的看著倉承曄,“怎樣了?”

  看到國王呼吸沉重,瞳孔散開,倉承曄無奈的搖頭,“丹陽參用的太多了!臣屢次勸諫,可王上置若罔聞啊!臣也沒更好的辦法,還是讓王上靜養(yǎng)吧!”

  “哎……”王妃長長嘆了口氣,揮了揮手,讓倉承曄退下。

  隱隱知道大限來了,國王雖然渾身乏力,卻強(qiáng)打著精神,支撐著微微顫顫的手,指著床頭金匣,嘶啞虛弱的聲音言道:“將傳位詔書拿來!”

  翟元一趕緊將金匣送過去,國王示意將金匣打開。

  取出傳位詔書,國王看到繼承人的位置上面還空著,便對翟元一言道:“去吧!將思恭和仲畠喊來,孤王有些話要問問他們。”

  翟元一并沒有像往常那樣勸王上休息,趕緊招呼中侍,出門而去。

  昏暗燈光下,修增安不斷的來回踱步,看到大君面急如焚,這才開口道:“中官令大人前來報信,臣斗膽預(yù)測,王上怕是時日無多了,這是在最后考校你們了!”

  師辰甫聞言大驚,“大博聞師,這該如何處置?”

  “這是臣寫好的,讓君上在王上面前奏對用的,可是……”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修增安拿著謄寫好的稿子,左右搖擺,低聲呢喃,不知該如何去說。

  盯著桌上書稿,權(quán)衡了許久,修增安下定了最后的決心,突然將手中書稿撕得粉碎,果決言道:“君上,去了,什么都不要說,只管垂淚!”

  師辰甫無比震驚,“這……這豈不是讓仲畠比了下去。”

  修增安沉聲言道:“王上終歸是你的父親,你們先是父子,后是君臣!此時的王上更多的是個父親!君上深沉謀國,事想得深,都是深思后言;相比之下,公子性格跳脫,能言善辯。表面來看,公子更好!王上垂暮,臣擔(dān)心王上神志不清,若公子故意激怒君上,君上與之爭吵,正好落入公子彀中,這不但有失君上威儀,也易被人利用?!币妿煶礁︻l頻點頭,修增安繼續(xù)言道:“去了后,不管王上問什么家事國策,什么都不要說,君上悲痛欲絕,只管哭涕,以表孝心之誠就可以了!”

  師辰甫鄭重點了點頭,跟著的門外候著的中侍而去。

  與此同時,大帥府中,長史陶惕生對師辰善再次叮囑道:“大帥,都記住了嗎?若屬下預(yù)料不錯,王上宣你入宮,或許是下最后的決心了!”

  師辰善神色有些不耐煩,“放心吧,長史,都快倒背如流了!”說到這里,面色有些不屑,憤恨言道:“我那個大哥,終日就知道在胭脂堆里打滾!要不是我大哥,要不是顧及長幼有序,父王怎么會有權(quán)衡?這王位定是我的!”

  師辰善看著親自前來的翟元一,拿出一副字畫來,舒展開來,“中官令,知道你喜歡字畫,這是展翁早年的真跡,咱也不懂欣賞,就贈與你了?!?p>  陶惕生不著痕跡的言道:“待會兒,給中官令送過去。”

  福清宮中,翊衛(wèi)刀槍林立,各處宮燈點起,燈火通明,宛如白晝,來回巡邏的翊衛(wèi)佩戴刀劍,在昏暗的宮燈下閃爍著寒光。師辰甫見此,忐忑不安,暗暗擔(dān)憂,當(dāng)見到當(dāng)值的巫馬卿,又看到幾名虎衛(wèi)也在,懸著的心才落了下來。

  見到病榻上的父王,師辰甫的眼淚嘩嘩落了下來,上前抱住父王,不住的哭泣。師辰善面露悲戚,盤算著如何應(yīng)對父王的垂問。

  國王強(qiáng)打著精神,問道:“思恭,說說為政之道……”

  師辰善泣不成聲,“父王……兒臣……兒臣……不知道說什么好?!?p>  國王并沒有責(zé)怪,伸出干瘦的大手,輕撫著大君的腦袋,似乎是對兒時的愛撫,眼中充滿了慈愛,微微顫聲言道:“癡兒,還是小時的樣子!”

  目光又投向了師辰善,國王剛剛開口,“仲畠……”

  師辰善有備而來,自然毫無所滯,“治國所重者,民政和軍政!民政首推農(nóng)事,而農(nóng)事之重,在于土地,若是兒臣奪取了元鎮(zhèn),我們東元將拓地千里……”

  聽著師辰甫的侃侃而談,國王初始還勉強(qiáng)聽下去,慢慢有些心不在焉,看著傷心落淚的師辰甫,又看了看振聲高語的師辰善,國王下定了最后的決心,用盡所有的力氣言道:“仲畠,你的兄長柔慈,將來要好好輔佐他!”

  正在振聲而言的師辰善頓時僵立。猛然感到天暈地旋,身形有些不穩(wěn),隨即感到陣陣熱血涌來,雙手禁不住的顫抖,可是馬上恢復(fù)了往日的神情,只是感到眼鼻酸澀無比,眼淚禁不住流下,帶著無奈的表情,依然倔強(qiáng)的挺立著。

  見到師辰善如此,王后洞察了自己這個兒子心中所想,頓時露出了不喜的神色,沖著師辰善厲聲言道:“仲畠,父王的話,難道聽不懂嗎?”

  見到眾人投來的異樣目光,向來疼愛自己的母親也動了真氣,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跪在父親榻前,悲痛言道:“兒臣謹(jǐn)遵父王教誨!”

  看著師辰甫,國王無力的問道:“還記得我們東元開國公的話嗎?”

  師辰甫流著淚,嗚咽著言道:“父王,兒臣記得,光明天地!”

  濃痰涌了上來,國王難以呼吸,憋得難受,他努力挺直身體,想大口的呼吸,可是吸入的氣越來越短,他伸出手來,想往前想抓取什么……

  師樂昉嚇得臉色發(fā)白,沖出宮門,高喊:“快,快喊倉公來!”

  此刻的王妃看到僵立不動的國王,上前試探了鼻息,知道呼吸停止。巨大的傷痛下,反而冷靜言道:“妮子,不用喊了,父王大行了!”

  眾人臉上都掛上了悲傷,本來滿臉戚容的王妃神色變得肅然,威嚴(yán)的對著師辰善道:“思恭,從現(xiàn)在開始,你不是大君,而是王上了!”

  這讓師辰甫心神一震,緩緩跪拜下去,“是,母后!”

  翟元一趕緊上前,將悲傷的新國王師辰善攙扶起來,口呼:“王上!”

  眾人也都趕緊跪拜,齊聲高呼:“臣等拜見王上!”

  師辰甫似乎沒有適應(yīng)自己王上的身份,見到眾人齊齊跪在自己面前,很是舉止無措的樣子,他想說話,可是口唇蠕動幾下,干涸的喉嚨沒有發(fā)出聲來。

  成為太夫人的母親低聲提醒道:“思恭,該讓大家起來了!”

  剛剛成為國王的師辰甫這才緩過神來,沉聲言道:“都平身吧!”

  看到師辰甫依然在床榻前哭泣,太夫人站了起來,對著兒子高聲言道:“思恭,不要再悲傷了,拿出你王上的樣子來,為你的父王籌備國葬吧!”太夫人又對眾人揮了揮手,“都下去吧!哀家有話要和先王講講!”

  見到眾人離去,太夫人看著大行的國王,眼淚流淌,目露溫柔,“老頭子,轉(zhuǎn)眼間就四十二年了,為妻還記得出嫁時的情景那,那時,妾身才十六歲,老頭子不過二十歲,當(dāng)時,為妻在出嫁的路上就琢磨著,將來的夫君什么樣子哪?”

  看到先王有些蓬頭垢面,太夫人拿起毛巾來,在水中細(xì)細(xì)揉了揉,輕柔的給先王凈面,宮女驚恐的上前幫忙,卻被太夫人攔下。帶著甜蜜的追憶,太夫人言道:“這些年,我們聊得也少了,要說,這兩個兒子??!思恭像你,柔慈卻不夠果決;仲畠像我,果決卻太過執(zhí)拗!說實話,為妻心里啊,更愿意讓仲畠做這個國王,可是祖制不可違,人倫大禮,長幼有序,既然老頭子定了下來,自然有你的道理。”

  雖然說了這席話,太夫人依然有些不甘心,“可是?。‰m然為妻支持老頭子的這個決定,可……還希望將來仲畠也能坐上王位!”

  感到先王身體慢慢變冷僵硬,太夫人眼中流下渾濁的淚水,看著臉色灰白的先王,有些哀求的言道:“老頭子,你要是想讓仲畠也做國王,就點點頭?!?p>  一陣風(fēng)過,吹動了國王的胡須,似乎是點頭一樣。

  望著剛才發(fā)生的這一切,太夫人有些不可置信的望著空蕩蕩的宮殿,隨風(fēng)飛舞的紗幔滿天飄蕩,光線明暗,若有人動,太夫人失神的大喊道:“老頭子,我就知道你還沒走!你還有話和我說!你是不是在等著我那,想和我一起走?”

  太夫人有些癡呆的在宮中走來走去,似是在尋找先王的蹤跡,說著說著,突然一個趔趄,猛然倒在地上,手依然倔強(qiáng)的向著空中伸去,大喊道:“老頭子,等等我,等等我……”感到先王的魂魄并沒有理她,依然棄他而去,大急之下,猛地噴出來一口鮮血,只是覺得眼前發(fā)黑,就猛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太夫人悠悠轉(zhuǎn)醒,有些呆然的看著拱頂,過了半晌,看著眼前兒女們面色焦慮的熟悉面孔,流著眼淚,悲痛的言道:“為娘想你們父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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