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前去霍家

　　姜時助獨(dú)自到了霍家，想找出點(diǎn)線索。

　　見到官家，大兄緊張的迎了上來，招呼入門。等進(jìn)入院中，迎頭就見貼著大紅喜字，看起來有些泛舊，應(yīng)是去年結(jié)婚，只是一眼，就看出霍家是中實(shí)之家。家中父母都是老實(shí)人，正拘束的站著，唯唯諾諾，手足無措。去年結(jié)婚的二兄只是傻傻的微笑。大兄做些小生意，很是活泛，姜時助就將他留了下來。

　　大兄手眼勤快，讓座沖茶，看著端茶的手顫抖，姜時助問道：“怎么了？”

　　“是不是小妹出事了？”大兄很是惶恐，腿腳有些發(fā)軟，聲音有些發(fā)顫，“要不然你們這些大人物，也不會蹬我們這種小家小戶的門?！?p>　　“她昨晚失蹤了?！苯獣r助問道：“令妹這兩天可曾回家？”

　　大兄頭重腳輕，差點(diǎn)跌倒，昏昏沉沉的扶了下墻，過了片刻，才回過神來，仔細(xì)回憶道：“公府離家不遠(yuǎn)，平日都是得空就回?？伤衲昊丶掖螖?shù)少了，上次回來還是三月三，算起來，都仨月沒回了?！?p>　　姜時助問道：“令妹最近可有異常？”

　　大兄斟滿茶水，遞了過去，“今年小妹回家，不像往日住一二晚，總是放下東西就匆匆而去，小弟在家不做主，小妹也不喜二嫂，回家就少了?！?p>　　姜時助抿了口茶，“這是明前茶，可不便宜?！?p>　　大兄點(diǎn)頭，“這是托小妹的福?！敝钢行┌V呆的弟弟，心疼道：“小弟小時爬樹，摔的有些木訥，因為這毛病，彩禮錢漫天要價，開始四十兩，漲到六十兩，前前后后花了上百兩。哎，苦了小妹，賤內(nèi)因為小弟婚事，也和小妹鬧別扭，說這么多錢給個傻子！父母總以為她在公府錦衣玉食，也不知聽誰說的，說小妹很有錢，埋怨她不把錢帶回來。其實(shí)，她薪俸每年就十兩，只是主家的賞錢多些?！闭f著，大兄不好意思的低頭，“我告訴小妹，保住清白身子，才能嫁個好人家?！?p>　　有府衛(wèi)前來，高聲言道：“大人，女尸找到了?！?p>　　“什么？”大兄搖搖晃晃的起身，姜時助趕緊扶住。

　　待大兄站定，姜時助言道，“隨我去趟衛(wèi)府，看看是不是正主?！?p>　　存尸房潮濕寒冷，陰氣森森，借著微弱燈光，大兄掀開被單，在脖領(lǐng)處見到一塊不大的黑痣，頓時癱軟在地，淚流滿面，失魂落魄的自言自語，“是誰殺了小妹，她每天都是和人家笑，總說吃虧是福，怎么可能有人殺他?！?p>　　有仵作言道：“大人，死者已有身孕，三四個月的樣子?！?p>　　大兄不復(fù)剛才的鎮(zhèn)靜，有些聲色俱厲，恨恨言道：“肯定是那個畜生的！”說著，眼紅冒出了怒火和怨毒，“肯定是公家那個癆病鬼干的！”

　　姜時助搖頭，“我去過公府，因為女家不能懷孕，才讓令妹通房的，若是令妹有了身孕，公家會讓她做如夫人的，豈會殺她？令妹的未婚夫那？”

　　“信官不可能殺她?！贝笮终Z氣很是篤定，“信官對小妹很好，因為小弟婚事，前后借了信官二十多兩銀子，小人的攤位，他總會盡量幫忙照料?？吹贸鰜?，他對小妹絕無二心。他讀過書，知書達(dá)理，小妹也很喜歡他。”

　　姜時助問道：“會不會是因愛生恨，因恨殺人?！?p>　　大兄搖頭，“不會的，前兩天我和信官還見過，說話辦事的樣子絕沒變，并沒有提起小妹有身孕，若是我知道了，肯定催著信官和小妹盡快辦事的?！?p>　　姜時助又問，“你覺得令妹跟隨的楊家夫人那？”

　　大兄依然搖頭，“應(yīng)該……不可能，小妹總是提起夫人，說跟著夫人是她一輩子的福分。夫人也總是把好東西讓她帶回家，今日喝的茶葉，就是夫人給小妹的?！?p>　　姜時助提醒道：“好好想想，還有什么可疑之人。”

　　“說起來，不過二個月，小妹就拿了二百多兩銀子。我是生意人，辛辛苦苦做活，一年也不過二三十兩。小人也風(fēng)聞些大家大戶的事，怕是……怕是有人惦記著小妹的身子！”久久沉默后，大兄神色篤定，“就是那個癆病鬼奸殺了小妹。”

　　姜時助問道：“為何如此篤定，也有可能是路遇歹人，見色加害。”

　　“小妹天黑從不獨(dú)自出門，小人小時不懂事，嚇唬過她，落下病根?！闭f到這里，大兄很是自責(zé)，“小人上個月去過公府，覺察到了不對勁，我當(dāng)時很生氣，訓(xùn)斥她有些輕浮，女孩子要自重自愛，她就落淚了。當(dāng)時以為是她愧疚那，現(xiàn)在看來，怕是有些話憋在心中沒敢說。大人，是癆病鬼奸污了小妹，小妹不想跟著癆病鬼，更不敢告訴信官，可是慢慢的顯懷，怕丟了門風(fēng)，被逼投河了?！?p>　　“癆病鬼死了，脫陽而死，吃了太多的春藥。”姜時助嘆了口氣，“老夫人說了，若是令妹懷孕，他們負(fù)責(zé)退婚的，嫁來做如夫人?！?p>　　“小妹從未和小人提過，這是他們一面之詞，看著出了人命，就推脫責(zé)任?！闭f到這里，大兄猛然跪下，“大人，會不會他們癆病鬼兒子死了，就狠心的把小妹淹死拋入河中。他們公家財大勢大，大人可要為草民做主啊?！闭f著，對著尸體慟哭，“小妹，你一輩子當(dāng)牛做馬，父母不疼，兄弟不愛，吃了這么多的苦，受了這么多的累，做了那么多善事，到頭來，卻落得如此下場?！?p>　　姜時助將其扶了起來，“簽字認(rèn)領(lǐng)尸體吧！”

　　等著尸體裝到車上的棺材中，見到傷心欲絕的大兄離去，姜時助想了想，言道：“本官陪你走一趟，查看令妹住的地方，可有線索沒有?！?p>　　棺材剛剛落下，就見到一輛華麗的馬車停在門口，面帶戚容的楊樂豐從車上下來，身后跟著兩名小廝，正在往下搬東西。

　　姜時助上前問候，“想不到，竟然在這里能見到夫人！”

　　楊樂豐擺手，“還是喊我楊小姐吧！姜司衛(wèi)，小女子和公家和離了，我是代表自己來的，這是喪禮，主仆一場，算是最后的情誼了?！币姷酱笮钟顺鰜?，說了句“失禮?！壁s緊上前，安慰大兄，“生老病死，皆是天意，節(jié)哀順便吧！”

　　管事上前言道：“主仆一場，我們小姐把逝者當(dāng)做親妹妹看待，這是千兩紋銀，不能彌補(bǔ)哀傷之萬一，可也是我們小姐的一點(diǎn)心意，萬望收下?！?p>　　大兄趕緊叩拜謝客，管事湊到耳邊，低聲道：“小姐已入棺了，事情就過去吧，小姐的意思是，不管對你們霍家，還是公家，還是楊家，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只會讓外人看了笑話，人死不能復(fù)生，就讓逝者體面的走吧！大兄若是同意，不必起身，跪送小姐離去便是，小姐是皇后外甥女，留下善緣，總是好的。”

　　大兄更是伏地大慟，樂豐上了一炷香，留下了喪禮，拜別而去。

　　獨(dú)自進(jìn)入西廂房中，看的出來，還是保存完好，姜時助四下細(xì)細(xì)搜尋，看到蒙上的淡淡灰塵，知道房子主人應(yīng)該有幾個月沒有回來了。房間中依然鋪設(shè)的是春日的被褥，兩個可愛的瓷娃娃擺放在床頭，露出天真的笑容。

　　看到枕頭下擺放的《歡喜冤家》，這部眾人皆知的小說寫的是書生和侍女的忠貞愛情，侍女家主看上了她，對她百般的恩寵，可是侍女卻決然拒絕了男主，找到書生，歷經(jīng)磨難，有情人終成眷屬。想著這個故事，禁不住拿了起來。

　　翻開書簽插入的那頁，書簽落在地上，看到章節(jié)標(biāo)題，“員外千金博一笑，公子撫琴驚芳心?！备┥頁炱鹩弥耋龅臉?biāo)簽，很是精致，隨手翻看，上面寫著，“玄馬生水草”很是不解的將書簽收起，看到床頭散落著黃灰草籽，小心將草籽撿起，在閨房搜了半天，再無可疑之處，便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