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揚眉吐氣
顏歡抬頭,目光清明的看向顏耀祖,聲音清脆有力:“爺爺,雖然和長輩頂嘴是不對的,但我覺得,咱們老顏家的名譽才是最重要的,當時那種情況,大家都認為我娘和我爹是私奔在一起的,私奔啊,對于我們莊戶人家來說,那是多大的一頂帽子,就不說我娘,她一個婦道人家,出門少,影響也不大,就是我們老顏家隨便一個人走出去,都要被別人指著背脊骨嘲笑一番。”
說道這里,顏歡停頓了一下,看了看已經(jīng)有些震驚的老爺子,繼續(xù)說道:“爺爺,你說,這種情況下,我能不為老顏家洗脫這頂無須有的罪名嗎?”
老爺子此刻的心情是復雜的,說實話,老三媳婦這些年在外面被人傳的有多難聽自己是知道的,就連是誰傳的這些閑話,自己心里都是有個數(shù)的。
也正因為自己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事才會愈演愈烈,發(fā)展到現(xiàn)在這個局面。
但自己卻沒有去制止,這其中的緣由,也只有自己心底最清楚。
當初本來老三和老三媳婦的親事還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才促成的。
自己從小就有心疾,那一年冬天心疾發(fā)作,小牛村的大夫根本就束手無策,最后被送去了溪口鎮(zhèn),但溪口鎮(zhèn)的大夫也是無能為力。
當時,自己都以為要熬不過那個冬天了,但最后,上天還是給自己留下了一條生路。
那老大夫告訴自己,在慈溪縣,新搬來了個白家,據(jù)說白家家主當初可是宮里的最有名的御醫(yī),只是因為性子耿直,不愿意在留在官場,所以才歸隱了。
若能求得白家家主的救治,不說藥到病除,保住性命還是不難的。
一家人連忙又趕往了慈溪縣,到了慈溪縣后,隨便找個人一問,便找到了白家。
因為白家在慈溪縣開了一家醫(yī)館維持生計,只不過白家家主已經(jīng)不再醫(yī)治病人,現(xiàn)在醫(yī)館都是大兒子白子辰在坐館。
不管是誰,只要能治好自己就行,當即就在白家醫(yī)館住下了。
因為心疾治療也不是一天兩天,一家人都留在縣城里開銷又大,后來就留下了老太婆和老三照看自己,這一住,就是兩個月。
老三和白氏就是在那時候認識的,那時候的白氏在醫(yī)館里偶爾會幫幫忙,這一來二往的,不知道怎么就和老三看對眼了,自己和趙氏當時對于白氏也是很滿意的。
不說白家的家世,就是白氏的為人,那段時間的相處,也讓自己有了個大致的了解。
先天性心疾也沒辦法根治,后來住了兩個月自己的病穩(wěn)定下來后,就找了個人給老三說了媒,一家人也就先回家等口信了。
自己當時也就是為了安慰下老三,畢竟白家家大業(yè)大,哪里會看的上老三這個傻小子。
卻沒想到,才時隔三天,媒人就回話,說白家答應了。
這是自己萬萬沒想到的。
欣喜之余,又為聘禮開始發(fā)愁了。
畢竟白家家底在那里,嫁妝肯定不會少,自己要是聘禮去的少了,這面子上也不好看。
這些年,家里其實也沒有什么進項,自己身子不好,這次治病又花費了不少,哪里還有什么錢置辦聘禮。
正在左右為難的時候,大媳婦站出來鬧了起來,說這聘禮的規(guī)格不能高過她去。
雖然當時覺得她是在無理取鬧,但自己那是第一次覺得鬧得好,鬧得妙。
她不鬧,自己還真的想不出什么理由不給聘禮呢。
你白氏要是真的喜歡我家老三,就不該貪圖我家的聘禮。
再后來的事情,真的跟自己想像的一樣,白氏確實最后還是嫁過來了,但卻跟家里人鬧翻了。
這對于自己來說,卻是無所謂的,只要省下這筆聘禮,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后面因為白氏沒帶過來豐厚的嫁妝,老太婆百般刁難,自己也沒有去理會,畢竟那些女人間的家長理短,自己一個大男人,哪里管得過來?只要不是太過分就行了。
這白家看不起自己顏家,女兒還不是要跟著我兒子?所以就算知道大兒媳到處亂說,自己也沒有阻止。
現(xiàn)在被歡兒這么一說,自己真的是錯了,白氏名譽受損,不僅僅是壞的白氏的名聲,也不是壞的白家的名聲,她嫁進了顏家,她就是自己老顏家的人,人家戳的,那就是老顏家人的脊梁骨。
一想到這里,顏耀祖就有些悔不當初。
看著王氏的眼神,也更有了幾分恨意。
這個老大媳婦,好吃懶做不好,還專惹事非,實在是可恨。
對著顏歡的臉色也軟了幾分:“歡兒,這事你做的對,但這事其實要說,也該回家再說,不該當著外人說道,白白讓人看了咱們家的笑話?!?p> 顏歡一臉的謙虛受教:“爺爺,我記住了,下次一定會注意的?!?p> 見顏歡態(tài)度也恭順,看起來也就更加順眼了。
對她說道:“歡兒先起來吧。”
轉(zhuǎn)身對著王氏說道:“王氏,這一個月,你就不要出門了,免得到處丟人現(xiàn)眼,家里一日三餐就交給你了,免得你閑的沒事做到處招惹是非?!?p> 一向潑辣的王氏,在老爺子面前卻是不敢多說半句,唯唯諾諾的答應了。
白氏直到現(xiàn)在,還有些不敢相信,站在大廳中間的那個是自己的女兒,明明樣貌沒變,卻總覺得談吐,神態(tài),都已經(jīng)大不相同。
自己從不顧家人反對來到顏家的那一天開始,就知道自己以后會抬不起頭,但戀愛中的女人就是那么傻,哪怕是知道自己的結局,還是不撞南墻不回頭。
從來都不敢奢望,有一天,自己會被摘掉那頂臟帽子。
而幫自己摘掉的,還是一向都不善言辭的女兒,白氏有些不敢相信,但女兒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又讓自己不得不相信。
此刻的顏寬也是激動不已,若蘭這些年跟著自己吃了不少苦,外面人怎么議論的自己也知道,但嘴張在別人身上,自己怎么解釋也解釋不清,反而越解釋越讓人笑話,最后只有選擇無視。
現(xiàn)在好了,終于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看著挺胸站在大廳中間的女兒,心里升起了一股自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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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清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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