嘰嘰喳喳的叫聲此起彼伏,逐漸壯大。光是從傳來的聲音就能猜測出,四周老鼠的數(shù)量不少。
更別說幾人此刻親眼見著它們鋪滿了地,那凹陷下去的石板內(nèi),還在不斷涌出,且個頭越來越大,就以目前來看,那竄出來的黑影,已經(jīng)足有成年人手臂的大小了。
這些老鼠多半不是吃素的,幾人無不想到。
那一雙雙猩紅赤眼從黑暗中望來,密密麻麻,宛如螢火,看的幾人霎時間頭皮發(fā)麻。
?。。。。?!
一聲尖叫劃破,哪怕是那些老鼠也被驚的一怔。旋即齊齊回望而來,它們仿佛找到了目標。蜂擁而來的行動間變得更加猛烈。
白領(lǐng)見狀,惡狠狠地瞪了眼那女人,嚇得她趕忙收聲,挪著身子幾乎貼在壯漢的身上。
雖說這聲尖叫吸引了不少外圍鼠群的注意,但也及時將陷入驚恐中的幾人拉了回來。
“怎么辦,快想想辦法啊?!蹦贻p人回過神的瞬間就焦急的喊道,他看著那些逐漸逼近的赤紅眸子,身體開始不由自主的打顫。
“別慌!”
白領(lǐng)同樣焦急,他掃了一眼遠方,在光柱的照耀下,那扇被鮮綠苔蘚覆蓋的石門隱約可見。暗自一喜,白領(lǐng)指向那扇石門,“快看,出口在那里。”
幾人聞聲望去,果然見著石門。心頭稍微松了口氣,有出口就好。
可瞬間,又一道難題擺在了眾人眼前。
那就是自己幾人距離那扇石門足有四五十米的距離,如何才能在鼠潮的包圍下,安全過去呢?
思付間,白領(lǐng)忽的心頭一動,他見著四周的鼠潮,在不斷跑動中,卻始終不愿踏入光柱照耀的范圍內(nèi)。它們好似在畏懼,所以趨光的同時也畏光嗎?
“這些老鼠怕光!”他趕忙道,隨即白領(lǐng)開始在身上摸索起來。
就見他神色稍喜,從懷中掏出一面巴掌大小的鏡子。
鏡子?
楚北寒怎么也想不到,一個大男人身上竟然能掏出一面鏡子,他看向白領(lǐng)的目光不由怪異起來。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這家伙捯飭的精致,身上帶著一面鏡子好像也無可厚非。
白領(lǐng)把鏡子放在光柱中,一道亮眼的白光頓時反射出來,他左右晃動,讓反射而出的光在鼠群間游動。只見,那些被光芒罩住的老鼠,立馬跟發(fā)了瘋似的亂竄逃離。
“果然,這些老鼠怕光!”白領(lǐng)有些興奮,他看向年輕人道,“小兄弟,你聽我說,咱們想要出去,現(xiàn)在只有一個辦法。你看......”他控制著手中的鏡子一路掃向?qū)γ娴氖T,“我給你開條路,你去把門打開?!?p> 年輕人的臉色頓時煞白,他連忙搖頭,“不行,我不去,就這么點光,連開路都費勁,你要是手一抖,那些老鼠頃刻間就能把我埋了?!?p> 他咽了口唾沫,望著那已經(jīng)開始堆疊的黑影,打了個冷顫。
回頭看向白領(lǐng),年輕人哆嗦了下道:“還有,憑什么我去,那石門一看就不好打開,就我這力氣,過去了估計也沒用。”
此話在理,白領(lǐng)光想著開門,卻下意識的忽略了那門的構(gòu)造。
他思索著,朝壯漢看去。
壯漢橫眉冷眼,那圓睜的眼睛中透著股兇狠暴虐。
只是一個照面,白領(lǐng)就收回了目光,他沒敢開口,心頭又覺得急躁,有些不耐煩的催促起來。
“你年輕,身手敏捷,速度快,咱兩配合也就是一個來回的事情。就算你打不開,探探那門的情況也好啊?!?p> “沒錯,要是那門真是出口,我再來幫你?!眽褲h也附和了一句。
年輕人愕然無語,他面露凄涼,輕聲嘀咕,“再來幫我?幫我收尸還差不多......”
下一秒,他的神情猙獰起來,怨恨的望著兩人。
“憑什么是我!你為什么不去!”
“我要給你開路啊。”白領(lǐng)晃動著手中的鏡子,示意自己可沒閑著。
眸光一轉(zhuǎn),年輕人看向壯漢。
“我,我要保護他們啊?!闭f著,他將身旁女人樓緊了些。
不等年輕人的目光移過來,女人就縮了縮身子,帶著哭腔,“我......沒力氣了。”
“誒,別看我,我可是廢宅,走路都岔氣的那種,更別說短跑和沖刺了。”
楚北寒大義凜然的說著厚顏無恥的話語,偏偏他身材高挑,偏瘦,皮膚白。在這光柱的印襯下更顯病態(tài),幾人還真沒法反駁。
年輕人眼中透著絕望,他踉蹌兩步,游移幾秒后還是咬牙狠道:“不,我不去,你們就是想我去送死!”
這聲大喊讓四周的鼠群更加激動起來,楚北寒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年輕人,那今天叔叔就給你上一課,在有些時候,有些事,可不是你不想做,就能不做的。”
白領(lǐng)陰冷的回道,他對壯漢使了個眼神。
壯漢明了他的意思,隨即扒開女人的手,朝著年輕人抓去。
“你干什么!槽!給老子放開,混蛋!”
“過來吧你,好話你不聽,那就別他嗎聽了!”
壯漢一把抓住年輕人的手臂,將之薅了過來。那雙大手宛如鐵鉗一般,讓年輕人動憚不得,無論他怎么哭喊,壯漢也無動于衷。在白領(lǐng)的示意下,作勢就要將年輕人給扔出去。
見著這一幕,那女人嚇的不敢出聲。
楚北寒則搖頭嘆息。
“慢著,等一下?!?p> 壯漢作勢欲扔的動作戛然而止,年輕人順勢掙脫了他雙手,縮了回來,躲在一旁啜泣。
白領(lǐng)冷冷地看向楚北寒,方才那一刻,他已經(jīng)和壯漢達成了某種默契。此時,在面對楚北寒時,也不再覺得他身上那股氣質(zhì)有多攝人。
“你想說什么?還是說,你這個廢宅突然良心發(fā)現(xiàn),想要替他去探路?”
白領(lǐng)揶揄道。
楚北寒沒有搭理他,而是把手直接探入了光柱中,一頓摸索。沒幾秒,他忽的神情一動,從中撈出個東西。
就在楚北寒撤手的剎那,光柱霎時間隱沒,沒了光亮,四周頓時陷入漆黑無比的境地。
還未等幾人反應(yīng)過來,就見一道橘光亮起,再次將幾人身周照亮。
而楚北寒的手上則是多了個火把,熊熊的火焰在噼里啪啦的燃燒著。
白領(lǐng):?
壯漢:?
女人:?
年輕人:!
四人齊齊看向楚北寒,那目光透著股不可思議的驚愕。
【名稱:永不熄滅的火炬】
【類型:道具】
【品質(zhì):普通】
【功能:照亮周圍】
【是否可帶出副本:否】
【備注:注意“永不熄滅”是這把火炬的屬性,不是它的名字。】
楚北寒看著手中的火炬,亦或者說是“道具”。他真沒想到那聲音所謂的顫粟游戲,竟然真的搞的跟游戲一樣。在自己拿到這火炬的剎那,心頭就知曉了關(guān)于它的信息。
這種操作不得不說還挺便捷,只是這物品備注總覺得帶著股莫名的惡意是怎么回事。
他沒有多想,對著幾人咧了咧嘴,“游戲嘛,通關(guān)的過程中獲得件關(guān)鍵性的道具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正常嗎?
正常個鬼??!
哪個正常人在這種環(huán)境下,還會把這種事當成游戲啊!
幾人無不想到,看向楚北寒的目光也變得不對勁起來。
“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白領(lǐng)鎮(zhèn)定速度稍快,因為楚北寒的這一操作,搞的自己和壯漢先前的行為成了荒誕的鬧劇。
現(xiàn)在想起來,還是覺得有些羞恥。
人性的陰暗面之所以要藏起來,就是害怕被別人求出面積。
當丑惡被展示出來的時候,無論看著再多么光鮮亮麗,儒雅隨和,都不過是骯臟的偽裝,不值一提。
白領(lǐng)的話題轉(zhuǎn)的很快,楚北寒回道:“我們被這群老鼠圍住,四周又沒有顯眼的物體,除了這光柱,我實在想不到還有什么地方能暗藏玄機。”
聞言,白領(lǐng)微微頷首,“有道理?!彼闹^,對于身旁這個怪異的人多看了幾眼,接著立馬掛起欣慰的笑容,就像領(lǐng)導見著得力下屬時的表情,白領(lǐng)繼續(xù)道,“朋友,這道具能給我看一下嗎?”
“不行?!背焙亟^道,他噘著嘴,將火炬拿遠了些,“這可是任務(wù)道具,到手的那一刻就綁定了,而且只能燃燒兩個小時。我現(xiàn)在給你就相當于丟棄,至于丟棄后會發(fā)生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按照一般游戲的設(shè)定來看,丟棄一般就意味著銷毀?!?p> 仿佛為了讓自己的話顯得更加真實,楚北寒對著年輕人努努嘴,”不信,你問他?!?p> 白領(lǐng)瞥了眼年輕人,帶著詢問的神色。
年輕人早已擦干眼淚,站在一旁,輕輕點頭,“沒錯,現(xiàn)在市面上,大部分游戲都是這樣設(shè)定的。”
聞言,白領(lǐng)才打消了搶奪火炬的念頭。
“行了,我們浪費的時間已經(jīng)夠多了,還是先出去吧?!?p> 話落,他率先走出去,四人緊緊跟在他身后。楚北寒一路走,一路用手中的火炬驅(qū)趕那些聞聲而動的老鼠,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幾人就來到那扇老舊的石門前。
他將其上的雜草和苔蘚撇落,用火光四處觀察門扉,隨后皺眉附耳在門縫間傾聽。
做完這一切后,楚北寒退了回來,將涌來的鼠群掃開,對幾人說道。
“雙開門,沒有機關(guān),只能靠蠻力推開?!?p> 他眼神示意,幾人沒怎么猶豫就兩兩分開,開始用力的推著石門。
石門很重,但隨著幾人用力推動下,真的在緩緩打開。不過想要推開一人可過的寬度,顯然還需要些時間。
幾番下來,力氣逐漸耗盡,白領(lǐng)扒拉著領(lǐng)帶,將白襯衣的扣解開,此刻他的看著再無一絲從容,反而是顯得邋遢。
“加油?。【涂齑蜷_了?!背焙谝慌怨膭畹?。
白領(lǐng)斜睨了他一眼,沒好氣道:“加油有什么用,你怎么不來推一下。”
“我要保護你們啊。”
楚北寒輕笑了聲。
聞言,白領(lǐng)和壯漢都不由面頰泛紅,暗瞪了楚北寒一眼。他覺得這小子絕對有病,不然怎么會這么氣人呢!
見白領(lǐng)再次投入工作中,楚北寒才滿意的點點頭。
四周的響動越來越頻繁,大概是幾人推動石門發(fā)出的聲響刺激到了它們。
在那動靜中,楚北寒還聽見吱吱吱的尖叫,以及一股淡淡的金屬氣味,這種味道與鐵銹所散發(fā)的味道類似,但其實是一種醛類化合物的味道。
而這種化合物通常存在于哺乳動物的血液當中。
眉頭輕蹙,他將火炬抬高,果然就見著那黑暗里的老鼠好似因為無法嘗到鮮美的食物,現(xiàn)在已經(jīng)瘋狂到同類相殘了。
趨光才是天性,畏光只是因為這些老鼠常年不得見光,所以才有了應(yīng)激反應(yīng)。
可一旦它們適應(yīng)下來,那就算是放在太陽底下,它們也能照?;顒?。
再一看鼠潮已經(jīng)將四周的牢獄填滿,楚北寒不知道自己手中的火炬還能撐多久。
于是,他咳嗽了聲,決定催促一下那幾人。
“告訴你們一個不好的消息?!彼D了頓,向著四周揮舞了下火炬,讓幾人看了個清楚,才道,“你們再不快點,我們可能就要成為他們的晚餐了?!?p> 那密密麻麻宛如波浪疊起的鼠群,看得幾人渾身發(fā)冷。
頓時,力氣都仿佛大了許多。
只聽轟隆一聲,石門總算是打開了,白領(lǐng)一馬當先竄了出去,幾人緊跟其后。
門后依然是漆黑無比,只有當楚北寒拿著火炬出來時,幾人才看清,這是一條寬闊的甬道,筆直而下。
“呼,總算他娘的出來的了?!眽褲h松了口氣,哈笑兩聲。
白領(lǐng)也喘著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