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明性走到床前,看了看二王子的面色,心中暗暗的吃了一驚,『這二王子怎樣也是皇家嫡系,就算未有天子之相也是福厚運(yùn)深、仙佛保佑之人,卻為何被這妖怪迷成如此?這妖怪也好生奇怪,根本不是平常的花草狐獸成精,竟連我也看不出來到底是何物。』 那女子見明性看看李伓,又看看她,心中以為明性在笑話她流淚,不由的火起,重重的“哼”了一聲,說道:“臭和尚,你不是說要看看他嗎?現(xiàn)在你看到了,那你到底有什么辦法沒有啊!我可告訴你,你要是沒辦法,別說外面那群草包不會放過你,就是本姑娘也不會輕饒你!” 明性不由的苦笑起來,自己降妖除魔的多了,可是從來沒看過一個妖怪這么小孩子脾氣的,剛想張嘴說話,卻聽見蝶姬的聲音 :“小妹妹,對大師說話要客氣一點(diǎn),就算大師不與你計(jì)較,但你也要守些分寸,識得好歹啊。” 明性側(cè)頭一看,原來蝶姬已經(jīng)從匣子里出來了,正飄然立在他身側(cè),那女子倒嚇了一跳,一時(shí)倒張口結(jié)舌的看著蝶姬說不出話來了。蝶姬給明性行了禮,那女子這才反應(yīng)過來,卻忘了自己剛才與明性在說什么,跳將起來大嚷道:“好啊!你這個臭和尚,不守清規(guī)??!居然還帶個女鬼在身邊!哼哼,還說我殺生害命?你犯下色戒又當(dāng)如何啊?” 明性抬手一禮剛想要解釋,卻蝶姬大聲呵斥道:“妖怪,你休得胡說,你自己把二王子害成這樣不說,還敢誣蔑大師!” 那女子也不示弱,加大聲音喊道:“不是嗎?不是嗎??那和尚身邊帶個女鬼算什么……哼!” 說罷用力一瞪蝶姬,轉(zhuǎn)眼看看躺在床上的李伓,聲音卻又軟了下來,“我哪有害他?!我看他晚上一個人讀書悶,還時(shí)常陪著他玩,我又哪里舍得害他……”說著眼中又淚光閃閃,一付萬般委屈的樣子。
蝶姬本想反駁回去,可是一看她那付樣子,不禁心中一痛,想起自己與君武,想起君武也曾這樣躺在床上不言不語,自己又何嘗不是肝腸寸斷,想要說的話又都吞了回去,屋中倒突然一下靜了下來。明性見二女吵了起來,他哪里見過女子吵架,一時(shí)間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么,這時(shí)才能插得進(jìn)話來,急忙道:“阿彌佗佛!女施主不要誤會,我與蝶姬姑娘乃是朋友,只是為了些事情才將她帶在身邊,貧僧倒沒什么關(guān)系,女施主不要污了蝶姬姑娘的清白?!?那女子頭也不抬,只是雙眼定定的看著躺在床上的李伓,小嘴一噘說道:“我才不管你們之間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與我無干,我只想他好起來,能說能笑能動,還能陪我一起玩!不似現(xiàn)在這般的模樣!” 說罷眼淚再也忍不住了,慢慢的沿著臉頰淌了下來。 蝶姬見她一往情深的樣子,心中越發(fā)的難受,不禁可憐起她來,飄然上前,輕輕的抬起衣袖,將她臉上的淚水擦干,輕聲說道:“不用擔(dān)心,大師佛法無邊,又慈悲為懷,一定會幫你救醒他的,別哭了?!?p> 那女子也不再胡纏,感激的看了一眼蝶姬,突然一轉(zhuǎn)身“撲通”對著明性跪了下來。明性嚇得急忙向旁邊一閃,雙手連擺道:“這可使不得,姑娘還請起來說話,有什么事慢慢說,不必如此??!” 蝶姬也急忙俯身下去想扶她起來,那女子卻用力的搖了搖頭,抬起淚汪汪的眼睛定定的看著明性,口中哀求道:“只要臭和尚你能把他救醒,就算你要拿了我去,我也心甘情愿,臭和尚,我求求你……” 明性還沒遇上過這種一邊求自己,一邊口口聲聲罵自己是臭和尚的,可是偏偏又一臉可憐兮兮的樣子,一時(shí)之間哭笑不得,不知道要如何回答。那女子卻以為明性不答應(yīng)她,跪行幾步來到明性身邊便要磕頭,明性急忙用手相扶,誰知道手還未觸到她身上,卻覺得自己的魂魄象是被她吸住了一般,若不是自己定力深厚,只怕便會被她吸去不少元?dú)?,大驚之下卻不能不扶,只得眼觀鼻,鼻觀口,口問心,定住心神,這才將她扶了起來。
明性本有些懷疑,以為這妖怪暗中做法想要害他,可是一扶起她來,見她眼中淚水漣漣,神情自若,渾身的也不帶一絲煞氣,不象是有意要吸他的元?dú)?,心中一動,莫非這就是二王子失魂的原因?明性退后幾步,上上下下的仔細(xì)打量了一下這女子,只覺得她雖然是妖,但卻純而不邪,并不象一般的妖怪天性中就有一股邪氣,這倒使明性納悶了,實(shí)在是想不出為什么會這樣,只得開口問道:“阿彌佗佛!這位姑娘,請恕貧僧無禮,貧僧有一問題想請問姑娘,只是不知道姑娘能否據(jù)實(shí)相告?” 那女子見明性上下打量她,心中也正納悶,聽明性一說急忙答道:“臭和尚你問吧,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訴你?。 薄安恢拦媚镌文耸呛挝??” “我的原形……”
那女子此時(shí)卻遲疑了起來,明性卻也不急,因?yàn)檠直揪妥罴杀粍e人知道自己的原形是何物,若是被人知道,就有可能被拿住原身以做要脅的,甚至?xí)裥尉銣?、萬劫不復(fù)。那女子想了片刻,抬眼看了看明性,只見明性依然是那付淡淡的笑容,只是眼中神光閃爍,正與她對望。那女子低下頭去又想了想,眼角掃了掃躺在床上的李伓,輕輕的咬了咬下唇,用力的抬起頭來,“我仍是一塊千年玉石所化!” 明性一聽立刻恍然大悟,不禁用手一拍自己的額頭,“阿彌佗佛!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怪不得!怪不得!貧僧知道了!”
那女子見明性如此神情,心中卻更是疑惑,轉(zhuǎn)過頭來看看蝶姬,眼中流露出詢問的眼光,蝶姬卻也不明白,只得微微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明性一想通這處,自然就一通百通,如何救醒二王子殿子也有了辦法,可是明性一想到這辦法,臉上的神情立刻又沉了下來,蝶姬見明性面上先喜后憂,眉頭越皺越緊,不禁飄身上前,輕輕一福,口中道:“大師,難道二王子殿下救不醒嗎?” 明性搖了搖頭,眉間卻依然緊鎖,那女子也急了,“撲通”一聲又給明性跪下了,還沒說話眼中的淚水流了下來,明性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床上的李伓,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這才說道:“阿彌佗佛!姑娘,要救王子殿下其實(shí)不用貧僧,只要姑娘你自己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