姍姍說,程帥,你怎么那么實誠,帶這么多臘肉,一路上應該不好帶吧。李韜說,他帶的還不止這些呢,昨晚他還提前給了財務部梅梅一些。然后大家都起哄說,哦哦哦,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看來好事將近啊。程帥說,我媽說,大家都沒有嘗過我們那邊的臘肉,正好今年我們家殺豬,熏的臘肉也多,就讓我多帶一些給辦公室里的哥哥姐姐們嘗嘗,要知道我們湘西臘肉哪怕在南郢都是有一席之地的。嬌姐說,何止有一席之地,湘西臘肉在南郢敢說第二,就沒有人敢說自己第一的。江山是外地人,不懂行情。江山說,今天又漲見識了,不過根據地理區(qū)域,在湘西養(yǎng)的豬品質好,應該還是有一定邏輯道理在的。姍姍說,江山,李韜和我要臘肉是因為我們在寢室經常開火、做飯,你要臘肉干什么。嬌姐說,姍姍,你這么快就忘記了,人家江山在沙城不是有女朋友的嘛,人家可以把這些上等的臘肉送給丈母娘啊。姍姍說,嬌姐你不說我都把江山現(xiàn)在也是有女朋友這茬忘記了,江山,你看,你給李姐這個大媒人的禮物也買了,但是好像要請我們吃大餐這件事還沒辦吧,你不會忘記了吧?嬌姐說,是啊,現(xiàn)在發(fā)展到什么地步了?告訴你女朋友,丑媳婦總是要見公婆的,你爸媽不在這里,我們辦公室的可都算是你的娘家人,你女朋友我們可是一定要見見的。李姐說,江山,雖然在女朋友這個問題上,我已經替大家把關了一部分,但是這請吃飯的事情我就不能給你代勞了。江山說,我懂我懂,放心好了,媛媛最近如果有時間,我就讓她過來,近期就會給大家安排上。姍姍說,不準忽悠我們,我們可記下了。江山說,你們最近就鍛煉好身體,空著肚子吧。姍姍說,說起給丈母娘送禮物,我們家那位一年都難得給我爸媽買一次東西。江山說,這不應該,哪天我得和曾哥說下,特別是現(xiàn)在這個階段,平時給丈母娘、老丈人的小禮物還是不能少了的,這也算是生活的儀式感吧。姍姍說,你說的太對了,每次和他說這個,他都說,要不我給你錢,你買,大家說說這能是一樣的意義嘛。
這時宋夏從外面進來,宋夏說,大家新年好,怎么剛過完年就有什么大好事,這么開心。大家都不說話。
宋夏說,江山、程帥,你倆到我辦公室來下。
宋夏辦公室。宋夏說,江山,勞動局那邊昨天一上班就聯(lián)系我,說張麗沒有撤訴的打算,那這樣你就要提前準備的應訴的資料。江山說,宋部長,你也知道,這個案子公司沒有一點贏的概率,你說我能準備些啥嘛。宋夏說,你說的我難道不知道嗎?事在人為,你要知道,在公司做事,有時候不是看我們能做到什么,而是看我們實際做了什么。江山說,宋部長,既然你這樣說,我就懂了。宋夏說,既然懂了,那就出去好好準備去吧。
回到位置上,江山問程帥,臘肉你給宋部長準備了嗎?程帥說,沒有,怎么?從老家?guī)У哪曦?,也一定要給他準備???聽到程帥這種挑釁的口吻,看到程帥一臉強勢的臉色,江山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悲。記得那時候,程帥和李韜培訓完,第一次到辦公室報道,李韜倒是一臉自信,程帥明顯的就顯得,有點低聲下氣,甚至還有點猥瑣的感覺。慢慢的半年下來,熟悉了工作,程帥身上的氣質明顯的都改變了。也就在那個時候開始,江山暗自便有了保護弱者之心,就想著以后工作中多帶帶他,因為江山特理解,從村里走出來的大學生,哪怕經歷了四年大學的洗禮,工作時也比城里人要晚熟很多。
江山說,這是肯定的,辦公室的既然你都送了,他還是領導,如果不給他,哪天被他知道了,肯定沒有你好果子吃。程帥說,江哥,給你講心里話,自從來到我們部門,我就看不上他。江山說,看不上歸看不上,他是我們的部門領導,面子上還是要留有余地的。程帥說,那現(xiàn)在怎么辦,剛才都分完了,送出去的東西問誰要都不好啊。江山說,正好你剛才給了我三塊臘肉,你就把給我的兩塊送給他吧。程帥說,這不好吧,你不是準備送給嫂子的嘛。江山說,我已經給她帶了我老家的年貨,再說了,她又不知道你帶了臘肉,多點少點她也不知道。程帥說,江哥,我看,要不算了吧,就不給他了,看他剛才進門頤指氣使的樣子,看著就心煩。江山說,程帥,不是我要批評你,你說你都正式工作第二年了,怎么說話做事還這么欠考慮。程帥說,好吧,要不我就拿一塊送給他。江山說,我少給丈母娘一塊沒啥,但是你送給他,對你絕對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啊。程帥說,好,師傅,那我就按照你說的辦,那就謝謝了。江山說,說的什么話,本來就是你帶過來的臘肉。程帥說,我覺得這樣對你太不公平了。江山說,別說那些沒用的,就按照我說的辦。又退給程帥兩塊臘肉,讓他送給里面辦公室的宋夏去了。
待程帥要走,江山又叫住他。江山說,程帥,辦公室的幾位小姐姐偶爾會向宋部長發(fā)脾氣,不知道你對這件事怎么看的?程帥說,他做人做事差勁,正常人都會向他發(fā)脾氣的。江山說,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看程帥一臉迷茫,江山知道他壓根就沒有理解自己的意思。江山說,我想表達的意思是,有的人可以向他發(fā)脾氣,比如排序如下,嬌姐、李姐、姍姍;有的人不能向他發(fā)脾氣,比如你我還有李韜。程帥剛問完為什么,突然收住了嘴,好像明白了一樣。程帥說,江哥,你的意思是,每個人的地位不一樣。江山說,你記住我說的話就好了,至于原因你自己好好想想。
中午,江山回到寢室就把程帥送的臘肉拍照發(fā)給了媛媛。媛媛說,臘肉?江山說,下周去沙城送給丈母娘好不好?媛媛說,誰是你丈母娘?江山說,媛媛媽媽。媛媛說,誰承認了?江山說,我單方面預訂的。媛媛說,哪里來的臘肉?江山說,程帥送給我的,據說是他爸媽自己在家養(yǎng)的那種土豬熏的臘肉。媛媛說,程帥不是湘西的嘛。江山說,你記性真好。媛媛說,湘西臘肉名氣很大,還是土豬肉熏的,那質量肯定上乘。江山說,辦公室的幾位姐姐都這么說。媛媛說,以后可以不要這么肉麻嘛。江山說,只是順嘴說說嘛,你不喜歡,我以后就說是辦公室?guī)讉€婆姨這么說的就是。媛媛說,你應該這樣說,辦公室?guī)孜惶每途褪沁@么說的。江山說,這里面可也包含李姐哦。媛媛說,他也是堂客嘛。江山說,那我告訴她們你喊他們堂客了。媛媛說,你敢,看你回家我不打你屁股。江山說,她們說,要讓你過來,我們一起請他們吃飯。媛媛說,你想公開了。江山說,答應了。媛媛說,那最近我看時間,如果允許我盡量早點去。江山說,那這臘肉丈母娘會喜歡嘛。媛媛說,必須的,湘西的土豬熏的臘肉她肯定喜歡的。當然,這里江山并沒有說原本程帥給了三塊,自己裝好人送給了宋夏兩塊。想到這里,江山突然想到,這個事情還得囑咐下程帥,省的他哪天和媛媛見面說漏了嘴,這就是典型的說了一次謊話,或者有了一次隱瞞,就得用更多的謊言來掩蓋這個謊言。
晚上,江山給梁院長送了自己家的特產,程帥把自己帶的臘肉給宿管員阿姨一份,李韜提醒道,你倆還是注意點,想想吧,如果被小肚雞腸的宋夏看到了,他肯定會記恨你倆的。程帥說,管他呢,這又不是必須給誰的,想給誰就給誰,再說現(xiàn)在是下班時間。只是江山覺得李韜說的再理,畢竟嘛,換做自己,如果下屬給其他人送自己家的特產不給自己,自己也會難過的。真像莫非定律說的那樣,越是怕啥越是來啥,江山給梁院長送禮的時候,在梁院長家門口的走廊里,真就碰到了宋夏。幸好江山反應快,江山說,宋部長,待會你在寢室吧?給你送點我們老家的特產。宋夏也顯得有點尷尬,但是還是誠實的說在的。沒有辦法,江山只能把自己那份,盡可能的擠出來一大部分給了宋夏送去。待江山到程帥、李韜寢室說這件事,程帥說,師傅,你瞧李韜那張臭嘴,果真把他說中了。江山笑道,大家都在一棟樓里住著,這種可能性確實存在。李韜說,程帥,你真該注意點,估計你送那么多人臘肉,沒給他的事情,他對你早已記恨在心里了。程帥還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江山也提醒程帥,該注意的還是得注意,畢竟人性如此,這種情況換做誰都會記仇的。程帥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忙說其他事情,轉移開話題。李韜搖了搖頭,就像那句話,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此時李韜心里是特認同這種感受。
江山、媛媛兩個人剛開始接觸的那段時間,江山是有工作需要去沙城才約媛媛一次,后來兩個人確定了戀愛關系,每個月江山去一次沙城和媛媛約會,最近只要是大周,一般江山就去沙城和媛媛約會。江山這時才意識到南郢的四月份實在糟糕,因為總是下雨。下雨不是不可以出去玩,但是去很多地方就濕噠噠,明顯降低了很多氛圍。這天兩人約好了是去黃興路步行街,剛從酒店走到公交車站牌就下起了雨。江山只能對媛媛說,媛媛你在這等著,我回去拿雨傘。回酒店拿雨傘的路上,江山突然想起來關于把雨傘當禮物的寓意,江山心想,今天為何不送媛媛一把有紀念意義的雨傘呢。想到這,江山心情突然豁然開朗起來,開始有點喜歡這連綿的雨季。那天兩人在步行街,江山有計劃的引導媛媛去一家掛飾店,然后順帶提議給媛媛買了一把雨傘。雖然媛媛說她已經有了兩把雨傘,但是男朋友非要買,自己也只能遂了他的意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