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去沙城,沒想到顧總非要約自己吃飯。這時候江山才知道,原來顧總也被甄總算計了,顧總不想受這個窩囊氣,也撤了。飯桌上,顧總再三感嘆說,甄這個人,報復心太強,就是在公司,不管是誰,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只要他覺得,你得罪了他,他必定要對你進行報復。江山知道,顧總肯定也是深受其害。
和瀟瀟在一起一段時間后,江山突然意識到,也許自己找到瀟瀟是個錯誤,隨著相處時間越來越久,這樣的信號就越來越明顯。比如她經常和她的女性朋友聊天,不管是線上還是線下,那聊天內容江山聽來,簡直是聞所未聞。比如有一次二人正在駕車,副座的瀟瀟又接到她的一個好友電話,對方問她在干嘛,她說和男朋友江山一起去外灘玩,然后對方毫無避諱,就開始說她最近的感情生活,說她喜歡的男生只當她是P友,每次Z完提著K子就走人,說她昨晚也找了一個小男生,瀟瀟問那人怎么樣,對方就說小男生就是小男生,猴急的不行,打P就像打樁一樣。瀟瀟有次和朋友聊天,對方還說她又找Y子去了,還把那Y子服務的各種活,繪聲繪色的描述一遍。
江山就想,經常說這些的人,自己難道真的沒有沾染一點。越深想,江山越覺得瀟瀟惡心。對一個女生有這樣的感覺,江山的印象中是絕無僅有的。再說兩人喜好也大有不同,要說瀟瀟的愛好,瀟瀟最大的愛好就是玩,仿佛一刻都不能停下來。比如去酒吧,你要問她真正愛酒吧的地方,她也說不出來。要說她愛喝酒,她也不一定愛喝酒。就像很多女生愛逛街,其實他們也不一定要買什么東西,那么空逛著她們也很滿足。
兩人生活習慣也有太多不同,江山喜歡攝影、讀書、運動,作息時間規(guī)律;瀟瀟喜歡各種玩,比如去酒吧、喝酒、聚餐,作息時間黑夜顛倒。簡直不是一類人,江山都好奇,為什么瀟瀟會喜歡上自己呢?難道只是為了換下口味?關鍵每次江山陪瀟瀟出去玩,都是一種受罪。還記得跟著瀟瀟第一次去酒吧,還被她閨蜜笑話,說她們小姐妹盯著江山的時候,江山像極了一個被主人家審問的小偷一樣,那種局促,那種手足無措,那種臉被憋的紅紅的。事后瀟瀟說起這個尷尬的場景,江山也懶得解釋,就像一群科學家在討論他們的一個專業(yè),一個NBA籃球明星在他們面前不知道怎么插話一樣,這能說明什么呢?
跟瀟瀟在一起,還有一個尷尬,她仿佛從來都不去想那些所謂的價值和意義,她總覺得這些是抽象的虛無的問題,這讓江山覺得多少有點尷尬。每次談到人生目標,理想,信仰等時,瀟瀟就不接話,江山如果不識相,說的再多點,瀟瀟就開始發(fā)飆。你有啥人生目標和追求嗎?
雖然大家都是大學畢業(yè),畢竟還是不一樣,瀟瀟是藝術生。不是說藝術生學習成績差,藝術生除了專業(yè),好像追求的更是那種狹隘的美,也更實際。比如瀟瀟的同學,好點的就是當老師,大部分都去做公共去了,甚至還有幾個當了富太太。藝術不是靈魂美嘛,藝術不是追求高貴嘛,怎么她們這些藝術生都這么現(xiàn)實呢。雖然媛媛也很現(xiàn)實,但是她是那種市井的現(xiàn)實,如果說湊合著,這樣還可以接受的話,瀟瀟這種現(xiàn)實,就讓江山覺得被壓的喘不過氣來。
瀟瀟的就業(yè)觀,江山也感覺到不能接受。不喜歡的工作,說不做就不作,有時候甚至一兩個月不上班。再加上江山和瀟瀟一起去過幾次酒吧,發(fā)現(xiàn)瀟瀟應該是酒吧的常客,記得有一次去酒吧,她的小姐妹現(xiàn)場就炫耀了,雖然這些話題,成年人私下偶爾說下也算正常,但是公開場合說這些,而且頻次那么高,聽多了,江山不由得不深想,是不是瀟瀟以前也是這樣的人,不然她身邊怎么這么多的人呢。
而江山呢,明顯對去酒吧不習慣,還記得那是江山第一次去酒吧,如坐針墊,她只是不好意思地摳著手指頭,紅著臉說:“我……舍不得離開你……”
這個場景,是那么熟悉,也是那么的可惡。因為曾經的屈辱場景,雖然過去了七八年了,現(xiàn)在依然記憶深刻。記得那是江山到到大學宿舍,他們宿舍是新造的,公寓類型的那種,一個房間六個人。江山去他們宿舍報道的時候,當時四個床位已經被占了,所以他只能二選一,于是他就選了最里面那個床位。
看到宿舍里,有三位桌子前擺了電腦。再看他們的衣服,鞋子,不是阿迪就是耐克,包括背包都是知名名牌的,這時江山的內心,突然有一種自卑感,油然而生。再聽他們聊天用的都是普通話,自己甚至連普通話都不會說。更確切的說是從來沒有說過普通話,哪怕高中的語文老師,和英語老師,都是用家鄉(xiāng)話上課的。突然更自卑了,無奈的是,爸爸在這里,哪怕就是自卑,也不能表現(xiàn)的太明顯。
他就兩包行李,一包是衣服,一包是書籍。還有一臺照相機,雖然比傻瓜照相機好點,但最多只能好那么一點點。江山喜歡攝影,這還是他高中縣一中爸爸給買的。他也學過光影,拍攝技巧,應該算是一門才藝,但是他現(xiàn)在都不好意思拿出來。因為無意間,他看到了鄰桌的室友,桌上放了一款最新的佳能相機。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他趕緊把放著相機的包,下意識的往桌子里面挪了挪位置。雖然冷靜下來,他開始鄙視自己這種行為,但是他還是沒有勇氣拿出來。甚至現(xiàn)在連,自己剛脫下來的哪雙假的耐克,他都想趕快移進桌子底下。
甚至那晚江山還做了個夢。夢到自己和瀟瀟的婚禮現(xiàn)場,在海城一個五星級酒店,爸媽哥哥嫂子都去了。自己和瀟瀟正一桌一桌敬酒呢,自己家人那桌出洋相了??曜硬粫?,圍裙不會用,紅酒不會喝,關鍵周圍的人看他們像耍猴一樣。
江山受不了瀟瀟的,還有她不僅喝酒,還抽煙。在江山的世界里,一個女人相對于愛喝酒,江山更忍受不了的是女人抽煙。前期瀟瀟背著江山抽煙,后期就光明正大的抽起煙。
要說喝酒抽煙,也不全是壞事,也有它的用場。不知道誰想出來主意,公司聚餐帶家人。瀟瀟也去了,喝酒上,趙睿以為自己沒有敵人,結果還是被喝趴下了,不僅趙睿,孫華幫忙擋酒,也被喝趴下了。事后,趙睿笑話道,說讓瀟瀟來我們公司上班得了。那次事后,江山才知道瀟瀟并不是不學無術,人家不僅喝酒,劃拳也是極有天賦的。
瀟瀟看著江山那神情,就像一群城市人正在聚會,突然闖進來一個鄉(xiāng)下人,說他走錯了地方,然后大家盯著他看一模一樣。海城人要面子,一次供應商大會,一個浦西人對浦東川沙人說,海城人有句俗話,叫“不怕天火燒,就怕摔一跤”。
好巧不巧,有次在路上,竟然看到瀟瀟和一個男生,手挎著手,后來才知道是她前男友。關鍵是江山問她,她還覺得沒啥,分手了也可以做朋友。這樣奇葩的三觀,江山自認hold不住。第一眼江山以為自己看錯了,再仔細辨別,確定瀟瀟無疑。這時,瀟瀟也看到了江山。江山扭頭就走。自此,江山確定了,自己和瀟瀟分手已經無疑。不知道是因為這個發(fā)現(xiàn),冉自己分手了;還是因為只要分手了,自己就得償所愿了。反正兩人之間總算畫上了句號,江山反而內心,覺得敞亮了很多。
兩個人分手了,但是還住在一起,這就尷尬了。這時候江山終于理解,為什么很多公司不允許辦公室戀情,兩個人分手了,還在一個公司,多尷尬,肯定會影響工作嘛。現(xiàn)在江山和瀟瀟就是這樣,江山也想過搬家,一是房子還沒有到期,才剛住不到半年;二是現(xiàn)在搬家,兩個月押金肯定就沒了;三是江山還抱有僥幸心理,反正大多數(shù)時候都在辦公室,又不總在家里。
沒想到,瀟瀟一直想復合。不僅經常周六周日到江山這蹭飯,有時候甚至賴在江山床上不走。江山心想這算怎么回事嘛,如果哪天江婷遇見了,可算說不清了。哪怕就是自己和江婷電話,瀟瀟進來,胡咧咧一通,也有自己受得了。那段時間,臨時的窩,可是江山的一塊心病。每次回家都躡手躡腳的,好像做賊一樣,甚至不敢開燈。
這天晚上,公司聚餐,江山喝了點酒。回去倒頭就睡,睡到半夜,感覺有人在摸自己的下T,開始江山覺得自己在做夢。慢慢覺得不對頭,醒了之后,發(fā)現(xiàn)瀟瀟不知道什么時候鉆到自己的被窩里,這下把江山嚇的不輕。江山把瀟瀟勸走了,瀟瀟不明白,兩個人也沒有多大的矛盾,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
對啊,兩個人看似沒有多大的矛盾,為什么要分手呢?江山知道,雖然兩個人都住在租的房子里,雖然兩個人也可以愛的轟轟烈烈,但是真要相守一輩子,江山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因為彼此壓根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哪怕在辦公室,一想到瀟瀟,他渾身的肉啊,明顯有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感覺。江山想,如果可以讓一個人消失就好了。這時候再討論,瀟瀟這樣做的目的,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因為江山已經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