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年是大饑荒,可以吃的糧食被新興國家征去。沒法自給自足的部落和群體慢慢消亡。
那是一場大雨,那個人披著蓑衣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他是出了名的獵人,得知他到來,妖物們都落荒而逃。
他們在這里埋伏多日,等待的就是這個時機。他們手里握著長刀,從兩側的木屋里沖出來。
無需任何交流,只要刀劍相接便能知道對方的意圖。
這個人似乎并沒有把他們放在眼里,應對自如,甚至不曾認真的給予回擊。
他們有七個人還是八個人?
他們相互協(xié)助變換陣型,但是從任何角度都攻不破他那柄橙色的鈍劍。
那柄劍的強大氣場包圍著他,弱小的力量是無法進入那個氣場的。
他們知道這世間高手無數(shù),但是自己雖不是頂尖高手,但是有著能與頂尖高手匹敵的力量。
只有無間的協(xié)作才能達到那樣的程度。
可是他們的刀落到那柄劍上,便被彈開,踢過去的腳被輕松躲過。
他們在對付的是有“大帝霸主”稱號的人,雖然心里早有準備,可還是沒有想到連這個人的身都近不了。
這種劣勢明顯的時候,應該撤退。可是就在這時,偏有一個人被那柄巨劍擊中。
鈍劍并非靠鋒利刺傷敵人,而是以其重力傷害,造成內(nèi)傷。
他們并不怕骨骼錯位,但是狠狠的挨一下也很難立刻恢復。
他們也不是沒有遇到過這類難題,但是在這場散發(fā)著酸臭味道的雨里,那把巨劍緩慢的揮動著卻無法讓他們?nèi)矶恕?p> 他們像子彈一樣不斷發(fā)起攻擊,對方卻一點不為所動,以自己緩慢的節(jié)奏將他們逐一擊中。
他們沒有人畏懼死亡,但是失敗是不能容忍的。
那把劍指向他,他反應極快的向后跳了數(shù)米躲過。
那個人露出牙齒,“什么嘛,小孩子?!?p> 他被輕視了。
那場敗仗之后,他擅自跟蹤那個人。一路偷襲數(shù)次,從一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從一個國家到另一個國家。
那個被人們尊為“大帝霸主”的人也是有敵人的。但是那些敵人根本不足為懼。
他去各地召集賢能的人,可是那樣的人并不容易找到。甚至得到了那些人的名字之后,發(fā)現(xiàn)那些人已經(jīng)被暗殺了。
他知道,這是有其他國家從中作梗。
他認為,只有自己才能打敗這個強大的人。而只要自己打敗了這個人,榮耀也無所謂,任務也無所謂,自己才是真正的向前邁出了一步。
他是他的第一步。
但是那個人沒有等他。
那個人被困在一座城里,他躲在一座佛塔中俯視情況。
皇帝以自己人民的性命要挾他,他們要炸毀那座城,連同這個人一起摧毀。
有人多愛這個人,就有人多恨這個人。
他本可以無所顧忌的離開,但是他知道,如果他離開了,被關在那座城里的被稱為“罪人”的賢者們都將被炸成灰燼。
他用什么辦法去救那些人?他躲在佛塔中遠遠的看著那倉促的背影,仿佛要在自己眼前消失。
他得做些什么。他不懂炸藥的知識,簡單的炸藥并不能傷害那個人。
從前聽說魔法只覺得是神奇的事物,并不知道魔法應用的范圍。當他看到城內(nèi)大大小小的魔法陣的時候完全懵了。
這種騙人的把戲要用來做什么?
當小城的各個地方開始崩塌之時,他意識到了那便是魔法爆破。
被困在鎮(zhèn)里的所有人都將和那些磚石一樣被炸得支離破碎。
那個人阻止不了那種東西,那個人沒有修習魔法的經(jīng)驗。
他從佛塔中跑出來,尋找那個固執(zhí)的人。
“你又來殺我?”他遠遠看到他,便認出了是他。
他與他保持著距離,跟著他。
“是誰雇傭你們來殺我?”他問。
“我不知道,任務是通過書信傳達的?!彼纛^呆腦的說道。
“這里到處在崩塌,人們都跑出城避難了,你怎么不走?”他問。
男人從背上拔出劍,對他說:“論力量,我不輸任何人。但是論知識我還有許多需要學習的?,F(xiàn)在有人要將人類的智慧抹去?!?p> 他聽不懂他說的話。
天空一個紅色的五芒星圖案出現(xiàn),五個角各站著一個人。男人半蹲,然后雙腿發(fā)力跳了起來。
從五芒星里出現(xiàn)金屬皮膚的怪物,那怪物扭曲著俯沖下來,纏在那把劍上。于是那把劍開始“茲茲”作響,冒起濃重的煙,味道刺鼻。
男人被那怪物從天上推了下來,再試兩次,依然如此,他無法接近伏在空中的魔法陣和施法的五個人。
從魔法陣里爬出的怪物像蛇又像蟲,沒有五官,但是能看到周圍一切情況。身體雖然像金屬但是非常柔軟。
巨劍斬過去不但斬不斷,還黏上了那個金屬。
“雅弗大人,快離開這座城!”他感到情況不妙,一邊尋找著退路一邊喊著那個人的名字。
大小建筑爆炸揚起的灰塵彌漫在空中,阻礙了視線。
他發(fā)現(xiàn)那個人正在灰塵中隱去。
“你若想幫我就幫忙想辦法救出那些被關起來的人?!?p> “那些人已經(jīng)沒有機會活下來了?!蹦切┥呀?jīng)在這些大大小小的爆炸中被埋在了磚石下面。
此時那金屬巨蟲從空中降落,地面因為它的落下而震動。不斷有類似金屬的粘液落在地上,它的尾巴一直延伸到天空的魔法陣。這個家伙不知道有多長,沒有頭沒有腳,在地上卻爬得飛快。
他跳到高處,這座城已經(jīng)沒有任何有高度的建筑,高處也不過是因為廢墟中高的部分。
他以為這些對雅弗來說不過是雕蟲小技,但是情況卻越來越惡劣,更多的魔法陣出現(xiàn)在半空。
可以確定,他們遭到了魔法師的圍攻。
他看得清楚,是白色袍子的魔法師,很少見。
“如果我不幸死在這里,你需幫我給含帶些話。”雅弗閃躲著,來到他身邊。
“我的任務……”他沒有說完,就被雅弗打斷了?!澳愕娜蝿站褪菐臀?guī)г挘嬖V含有人要奪走人類的智慧?!?p> 他理解不了,這話真是荒唐,智慧那種看不見摸不到的東西怎么奪走?“不要開玩笑,這些貨色怎么是你的對手?”
“我的力量是借助人的力量,他們的力量是借助神的力量,兩者相差懸殊?!?p> 雅弗的劍被腐蝕得彎彎曲曲,失去了原來的形狀。
“那些不過是擅自解開神的封印的人,是會被詛咒的!”他也知道一些魔法師的故事,但是究竟還是不明白其中的意義。
“現(xiàn)在,你得離開這里。”雅弗說。
“我的任務是來殺你的?!彼俅螐娬{(diào)。
雅弗的劍被鍍上了金色的光芒,他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從天空的魔法陣里跑出各種怪物,它們的目標都是雅弗。那些怪物不會受傷,不會疼痛,只有一個目標,就是雅弗。
這個人是不會輸?shù)?,他不斷的在心里念著。一邊向城外退去。得小心地上會爆炸的魔法陣,它們總是以不同的?jié)奏不斷爆破著,甚至有的建筑已經(jīng)完全粉碎了,那些灰塵仍然被炸開在空中。
人們說那座城里出現(xiàn)了魔鬼,他在路上遇到了難民們,他們帶著自己的行李逃離,仍不舍的回望自己的家鄉(xiāng)。
人們背了太多東西,體力支撐不了多久便停在離城不遠的地方休息。
他混在難民中,凝視著那座被夷為平地的小城。
一天之后,難民們繼續(xù)前進,他想再等一等。
兩天之后,城里早沒了動靜,他猶豫要不要去看看情況。
三天之后,有少數(shù)難民往城里走,他想太陽落山前沒有消息,便去看看情況。
他不希望自己去尋找,不怕什么都找不到,只怕看見他的尸骨。
他迷迷糊糊的望著那座城,一手托著下巴,太陽西下,那是炎熱的夏天,四周被烤得冒了煙,連空氣都灼熱得搖搖晃晃,隱隱約約,看到從城里走出個影子。
那個走路的姿勢,不用想。他跳起來,那個人卻消失不見了。
是在做夢嗎?他還是停不住腳步。
不是做夢,那個人倒在地上,全身失去了皮膚,成了個血人。
他走近,探了探鼻息,還活著。
“喂?!?p> 那個人張開眼睛,因為沒有皮膚,變得可怕極了。
“太好了?!?p> “你在說什么?”
“你不是想殺我。”雅弗說。
“那也不是現(xiàn)在吧?!睂Ψ秸f的雖然有道理,但是他發(fā)現(xiàn)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方式。
“還記得我托你帶的話嗎?”
他點頭。
“那么你可以殺了我了。失去芯片,基因亂序,我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么?!?p> 以他的身份,沒有理由不那么做。
他驕傲的第一步,竟然邁得這么痛苦。
他從腰間抽出刀,拿著刀會猶豫,這是第一次。
“你叫什么?”
“復久?!?p> 對于雅弗的死,知道細節(jié)的人少之又少。那群突然出現(xiàn)又突然消失的白袍魔法師成了含調(diào)查的方向。真正的魔法召喚之術召喚出的是精靈、死靈或是魔神,但是復久所描述的奇怪生物沒人知道。
少年合上書,摘下眼鏡,放在旁邊的書桌上。
書房的門突然開了,“吃飯啰?!?p> 少年跳下椅子,將書放進書柜里。
“媽,剛才那本書里寫的故事是真的嗎?”
“傻孩子,小說怎么能當真。”
“也對哦,雅弗大人明明沒有死。不過,媽,魔法師真的好厲害!”
“那都是糊弄小孩子的。”
“萬一是真的呢?”
“法蘭西斯,快下來吃飯。”
冰川及
這是番外?終于忍不住第三人稱來劇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