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旱災可能是最好應對的災害了,因為旱災多少能夠提前預知一些,不像洪災、地震之類的。
不過這也是相對而言,事實上只要是自然災害,對于平民百姓來說就是毀滅性的。
從武德九年到今年的這個冬季表現(xiàn)來看,很多人都知道了今年不會很太平,就算是有降雨的到來能夠及時緩解旱情,但以現(xiàn)在的情況來說來年夏天的麥子減產(chǎn)是肯定的了。
所以,糧食自隋末亂世之后再次成為了炙手可熱的東西。
但有一句老話說得好,事在人為。
馮智戴的到來告訴了整個天下他們嶺南馮氏的態(tài)度,而且他還帶來了李世民讓馮盎收集的第一批糧食,極大地緩解了長安周邊糧價攀升的窘境。
雖然知道大概率會發(fā)生旱災,但誰也沒有辦法確定災情的大小。
在這之前糧價本是出于緩慢降低的情況,雖然很慢,但還是能看得出來在降低,如果沒有意外情況的話應該不出十年,大唐就不會再為糧食發(fā)愁了。
但那只是理想的情況下,如果都這么設想的話就不會有那么多的王朝更迭了。
這還未正式展露獠牙的旱災成了五姓七望和李唐皇室角力的中心,但馮智戴的到來打破了這個平衡。
馮智戴到來之后的第一個早朝,姜云志也參加了,因為這算是一件大事兒了。
事實證明,現(xiàn)實生活中沒有那么多玉樹臨風的大帥哥,早早就出名的馮智戴也不是什么美男子,只是個一般人罷了。
“不知明達的身體可好?”
朝堂上,李世民看似很關心地問著馮智戴他父親,也就是馮盎的情況。
“勞煩陛下掛念,家父身體尚可,并無病癥?!?p> “近日關中旱情初顯,明達讓你帶著十余萬石的糧食進京馳援,此等忠心當真是天地可鑒,我大唐能得明達此等良臣當真是三生有幸啊?!?p> 李世民和馮智戴兩人一個夸,一個捧,整出了一副君臣和睦、君明臣賢的景象出來,著實是差點兒把姜云志給看吐了。
去年的時候您可不是這么說的啊,您不是還擔心人家以嶺南為根據(jù)地起兵造反么?怎么到現(xiàn)在就成了千年難得一見的賢臣了?
有些反胃的姜云志也沒有再繼續(xù)聽下去,而是低著頭想著他最關心的事情。
馮智戴這次進京帶了十萬多石的糧食,暫且按十萬算,一石是一百二十斤上下,就算是有出入也不會很大,十萬石就是一百二十萬斤糧食。
這也難怪為什么使者早就返回了,但馮智戴卻一直拖到了這個時候才進京。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一百二十萬斤糧食乍一看是挺多的,但這批糧食得用來救災,到時候近乎整個關中都需要糧食支援,這樣一來就沒多少了。
按照后世的熱量來換算,如果只吃米飯的話一個成年人一天就要吃四斤米飯,這還是在只做輕體力勞動,或者是不勞動的情況下。
災情之下的百姓幾乎只能靠朝廷的賑災來生存,這樣一來每天也就只有主食,換算下來這一百二十萬斤的糧食只夠三十萬人吃一天的。
不過這是在滿足人體消耗的情況下,實際的賑災肯定不能按照標準來,所以到時候一個人的量分給五個人來說算是比較合適的,這樣算下來就是一百五十萬人。
這會兒大唐登記在冊的人口有兩百多萬戶,差不多是一千萬人左右,這樣看起來似乎頂多有兩百萬人受災,但實則并不是這么算的。
唐朝時期人口大多都聚集在北方,南方的開發(fā)程度極低,也就開發(fā)到了揚州和杭州這一代,這還是有運河和長江這些天然便利在。
因此,說這個時期北方人口占總數(shù)的八成一點都不為過,而明后年的蝗災關中是主要受災地,而關中還是目前大唐的主要糧倉。
想一想姜云志就覺得頭疼。
這特么豈不是得有超過半數(shù)的大唐人受災?這可以說是亡國之相了吧?
想到這里的姜云志對李世民投去了異樣的眼光。
他看過的史書并不多,能背下來的就更少了,對于貞觀二年的蝗災他沒看到過多少記載,只記得一句“是歲,蝗不為災?!?p> 想一想后世網(wǎng)上盛行的李世民改史的說法,本來姜云志是不信的,現(xiàn)在看來就算是沒改史那些史官也用春秋筆法一筆帶過了。
這特么讓我怎么想轍?他連歷史上的李世民是怎么度過這個窘境的都不知道!
他又不跟別的穿越者似的帶著土豆地瓜地來了,他根本就狗屁沒有,現(xiàn)在要面對這樣的事情,咋玩兒?
思來想去,姜云志還是覺得把這事兒還給李世民得了。
對于這場蝗災他已經(jīng)給到李世民預知了,也給出了讓嶺南的馮盎幫忙運糧的解決辦法了,歷史上的李世民本就能解決,那自己還擔心什么?
歷史上李世民沒有馮盎的幫助都解決了,現(xiàn)在有了馮盎的幫忙還解決不了了?
別的先不說,就這會兒馮智戴已經(jīng)帶著十萬石的糧食來了,一百二十萬斤的糧食對于賑災來說可能是杯水車薪,但就這個數(shù)目來說已經(jīng)不少了。
先不說價值多少,單單這個數(shù)量就是短時間之內難以湊齊了。
國庫里肯定有,但那些不能動;五姓七望也有,但他們肯定不會拿出來。
姜云志盲猜李世民現(xiàn)在估計要感動死了。
一直熬到了退朝,姜云志剛準備離開,但卻被馮智戴給攔住了。
姜云志一臉的問號。
咱們好像沒什么交集吧?今兒個早朝我也沒開過口,更別提為難你了,你沒事兒堵我干啥?
“這位就是姜小先生是吧?在下馮智戴,字天錫,在此謝過姜小先生之前給陛下的獻策了?!?p> 馮智戴一邊說著一邊給姜云志行了個禮,很是正式,整的姜云志有點兒不知所措。
“若不是先生給陛下獻策,陛下也不會派出使者去嶺南,我們馮氏現(xiàn)在怕是還深陷在謀逆的旋渦之中呢。”
“馮兄客氣了。”姜云志拱手還了一禮。
“在下做事只看結果,馮氏謀逆的傳言雖然早已有之,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他人構陷?!?p> “馮兄不必謝我,那是你們嶺南馮氏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