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問津的日子過得很快,蕭湘宜莫約又大半個月沒見過子纓。不過不見他也好,省得自己看了心煩。
蕭湘宜在院子里種了一些花花草草,閑來無事的時候就侍弄一下,打發(fā)她漫長又無聊的時間。
才把自己的花種好,烏塞洛就提著劍來找她,一劍揮過,她的花就落下大半。
看見自己的花被糟蹋成這樣,她氣不打一處來,拎起他的耳朵就罵道:“烏塞洛,你皮癢了是嗎?你看看我剛種的花,被你弄成什么樣子了!”
“疼疼疼疼,松手??!”烏塞洛呲牙咧嘴地喊道,可手上的劍卻沒停下,竟直接向蕭湘宜襲去。
她早就意識到他的動作,立刻就松開他的耳朵,雙手借著他的肩膀,一個翻身越過他的頭頂,在他的身后穩(wěn)穩(wěn)落下。她望著他轉(zhuǎn)過身來,反手就把劍抵到他的脖子處,隨后,他便直接將劍丟在地上舉起自己的雙手,有些無奈道:“師父還是師父,我認(rèn)輸。”
“不過嘛?!币娛捪嬉朔潘删瑁荒_踢開蕭湘宜劍,順手撈起自己的劍后,直直往她心口處刺去。
沒想到他會耍詐,蕭湘宜只得往后退,眼見自己的后背快要抵到墻,烏塞洛臉上不自覺露出傲嬌的神色讓她心生一計,她一只腳往后一踢,正好踢到墻壁,自己在把劍用力插進(jìn)地里,然后一個后空翻跳到他的劍上。
烏塞洛下意識往后一拋,又讓她到了自己的后背。
這回蕭湘宜不再掉以輕心,他一轉(zhuǎn)過身來就朝她進(jìn)攻,她以劍格擋,三兩招就把他壓得死死的,毫無還手之力。只是,她覺得他的招式有些奇怪,不像是自己教他的那些,卻又像是教他的那些。他的劍風(fēng)奇詭,若不是自己熟悉,恐怕是要輸在他手里。
兩人還未分出勝負(fù),徐玉帶著一大幫子人匆匆往這邊過來。
一進(jìn)門,她就跟不要命似的往這邊撲過來,若不是二人發(fā)現(xiàn)及時收回自己的劍,她恐怕要被捅成漏勺。
“太子妃娘娘,你是不要命的了嗎?萬一我跟湘宜沒收回手,你今天就要死在這里了!”烏塞洛紅著臉沖著她大喊,他方才真的要被嚇?biāo)溃羰撬涝谶@里,那他跟蕭湘宜就成冤大頭了。
這突如其來的訓(xùn)斥,徐玉是直接愣在原地,淚眼婆娑地看著蕭湘宜,委屈道:“湘宜,我看他絲毫不留情,就沒想那么多。”
說著一大滴淚珠她眼里滑落,蕭湘宜頗為無奈,用袖子給她擦眼淚,可她卻哭的更厲害了,抱著蕭湘宜的脖子不肯松手。
“好了好了,沒有怪你的意識,他只是擔(dān)心你罷了。”蕭湘宜一邊柔聲安慰一邊拍著她微微顫抖的后背。烏塞洛給她遞了一個白眼,被她一眼瞪了回去。
本以為這件事就此作罷,可沒想到第二天,她刺殺太子妃的流言在整個京里傳開,甚至傳到皇帝耳中。
她本不想去管這件事,可每個來看望徐玉的公子小姐都要跑到她這邊來自責(zé)她,連她之前穿紅嫁衣的事情也再度被拿出來大做文章,更加坐實了她的罪名。就連他的父親也被停職,每天出門都會被人謾罵,丟菜葉子和雞蛋,竟讓她母親突發(fā)心疾,如今還昏迷不醒。
可她明明什么都沒做。
盡管徐玉向所有外人都解釋,可人們只覺得她是被她威脅才出面。而此時的徐玉又正巧懷上了子嗣,胎像還不穩(wěn),皇后擔(dān)心她的身體,直接下令將蕭湘宜關(guān)進(jìn)大牢,任何人都不予探望。
蕭湘宜有口難辯,自己孤立無援,沒有任何人可以幫她。
牢房中潮濕陰冷,老鼠經(jīng)常在她身邊竄來竄去。
現(xiàn)在的她,比任何時候都要狼狽,散亂的頭發(fā),臟亂的臉旁,破爛的衣服,渾身散發(fā)的臭味的身體,那還想的到這是以前的蕭湘宜。
夜里,她躺在草堆上,望著從小窗口上灑落的月光,靜靜回想著這些天發(fā)生的事。雖然這幾件事,看起來都沒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但是,都發(fā)生在她嫁進(jìn)東宮之后,而且,就論之前被刺殺一事,背后的主謀不了解她,后來發(fā)生的事,就好像是專門為她安排的一樣。
她談了口氣,翻個身閉上了自己的眼睛。沒過多久,她便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夢里,她看見了多日沒見到的母親。
蕭夫人摸著蕭湘宜的頭頂,溫柔道:“元元,阿娘要走了,以后元元要保護(hù)好自己。”
“不要,阿娘?!笔捪嬉舜蠛爸鴱膲糁畜@醒。她坐在床上,一抹自己的臉頰,一片濕潤。
原來只是夢,蕭湘宜長吁一口氣,緩緩從草床上下來。她無意想四周看去,突然發(fā)下先前跟自己一起關(guān)押的犯人都不見了。
她進(jìn)來的第三天里,見到了大半個月沒見過面的太子。
子纓一見到她,便皺起眉頭。他當(dāng)時不見蕭湘宜只是想讓她服軟,沒想過事情會發(fā)生成他控制不了的局面。
“太子殿下有事嗎?”瀟湘宜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配著這牢里的陰森,若不是她還能正常開口,他都以為蕭湘宜瘋了。
“你,算了?!弊永t看著她這幅狼狽不堪的模樣,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
他本來是想讓她就此死在牢里的,可是,他那個弟弟在他面前放下自己的話面子,跪了他三天,還答應(yīng)他以后為他所用,他才應(yīng)下來,只是,他也提了一個要求。
回去之后,必須徹底斷了對蕭湘宜的念想,并娶程家小姐為妻。
當(dāng)然,這些他是不會告訴肖蕭湘宜的。
子纓走后不久,子愉也過來了。
“湘宜,你過幾天就能出來了?!弊佑滹w身撲到欄桿外面,望著眼前可憐兮兮的她,心中止不住的心疼。
這是他最后一次來看她。
他本想說一些她家里的情況,可是他實在是說不出口。
“我走了,你好好保重?!弊佑漭p生說著,眼睛眼里是化不開的溫柔。
“謝謝你,子愉?!笔捪嬉怂粏≈曇?,眼中有了一絲波瀾。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蕭湘宜終于不再強(qiáng)忍著,抱住自己哭了起來。
到了下午,蕭湘宜的噩夢才正式開始。
長銀針穿過她白皙的手指,扎進(jìn)她的指甲蓋里,手腕和腳踝被夾板夾成紫紅色,身上到處都是被沾了鹽水的鞭子打出的血跡。
這些酷刑施加在她身上的時候,她愣是一句疼都沒喊,打她的衙獄看著她滿身傷痕都有些下不去手。
直到她被鋼釘打穿鎖骨,才抑制不住的放聲大哭起來。
她不是因為疼,而是她的武功在這兩只鋼釘下,全都廢了。
那是她唯一的驕傲,現(xiàn)在也離她而去。
地獄般的拷打,讓蕭湘宜很快就發(fā)起高燒,她迷迷糊糊喊著她的阿娘,可她不知道自己的阿娘在昨天夜里就去世了。
好不容易挨到出獄,子纓親自來接蕭湘宜,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臟亂的牢房里,一個小小的血人蜷縮在角落,老鼠在旁邊啃食著她的肉。
“誰讓你們動刑的!”子纓抓住旁邊瑟瑟發(fā)抖的衙獄,大聲質(zhì)問道。
“殿下,不是,不是您讓我們動手的嗎?”衙獄被這一幕給嚇得不輕,說話都是結(jié)結(jié)巴巴。
“開門!”子纓扶著自己的額頭,滿臉怒氣。
衙獄趕緊上前,慌慌張張地打開牢門,可因為手抖,他怎么也對不上鎖孔。
子纓見他半天打不開,直接拿劍劈開牢鎖,快不上前將蕭湘宜翻過來查看。
白色的囚衣已經(jīng)看不出以前的顏色了,臉上是被鞭子打過之后凝固的血痂。他嘗試著喊她,可她沒有任何反應(yīng),他又摸了摸她的額頭,出奇的燙手。
子纓一把抱起蕭湘宜,二話不說就往外面走。
所有人的衙獄跪在地上,渾身止不住顫抖,他們可能活不過今晚了。
再回東宮的路上,所有宮人看著太子抱著一個血人,心中不忍一陣惡寒。
徐玉在東宮門外等了一會,見到太子過來了,便著急迎上去,不曾想她還未開口,太子一句“讓開”,讓她面上的笑容一僵。而后她就看到了滿身是血,半死不活的蕭湘宜。
完結(jié)倒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