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斗鷹

　　卿貴妃高燒，皇后被禁足，橫空出現(xiàn)一個柔姬生下小皇子。

　　事件一個比一個勁爆，后宮中各宮殿都在悄然議論，各種想法應(yīng)運而生。

　　段卿眠在床上躺了兩天，身子骨都有些疼了，這才被允許下地。

　　雖然不發(fā)燒，但喉嚨還有些疼，說起話來帶著一絲沙啞。

　　“陛下拿這鷹是準備做什么？”

　　看著拎著一只兇悍老鷹走進來的穆九州，段卿眠感覺時光被重疊了。

　　上一世，賴成雙為了控制穆九州，鞏固地位，就是從老鷹開始，一步步設(shè)立五坊，讓皇上沉迷玩樂。

　　但是，距離現(xiàn)在還應(yīng)該有一年的時間才會發(fā)生。

　　難道因為自己的重生，改變了事情的軌跡？

　　穆九州滿臉喜意，顯擺的將鷹籠擺在桌上，“這可是賴成雙幫朕找來的斗鷹，打遍天下無敵手，鷹中之王?！?p>　　“斗鷹？陛下往日不是跟他們一同斗蛐蛐，為何想到斗鷹了？”

　　“還不是賴公公說的，斗蛐蛐沒意思，哪有這會飛的兇悍老鷹打起來精彩。昨兒朕已經(jīng)玩了兩場，一會兒也帶你去瞧瞧，可刺激了。”

　　心頭千百句話想要說，想要讓他不要這般輕易就被迷惑，玩樂哪有江山重要。

　　但最后，這些話都化作了唇邊自然的嬌美笑意，“好?！?p>　　得了支持，穆九州便忍不住了，拉著她就往外頭去，“就現(xiàn)在，賴成雙快將那些鷹找出來，朕今兒要讓朕的擎天做天下第一鷹。”

　　為了斗鷹，一群太監(jiān)已經(jīng)專門收拾出一處宮殿，里頭做了專門斗鷹的大籠子。

　　縱觀周圍一圈，架子上掛著十數(shù)只老鷹，聽見有人過來，皆是虎視眈眈的站在鷹籠中的橫梁上。

　　而另一邊，還能聽見幾聲犬吠，顯然連狗也準備好了。

　　如此看來，由賴成雙提供的五坊已經(jīng)起步，而他們手中連屬于自己的人手依然不曾有。

　　食之無味的看完整場鷹斗，回宮的途中，段卿眠一直不曾開口。

　　“你不覺得好看？”

　　對上疑惑的眼，段卿眠不知該如何跟他說起問題的重大。

　　穆九州從小生長在皇宮，天潢貴胄嬌養(yǎng)著，便是有心改變朝政，但也想不到如今百姓過得是什么日子。想不到他的玩樂會帶給百姓什么后果。

　　“陛下還記得姜一他們兩兄弟嗎？臣妾只是想著因著生病，倒是耽誤了陛下與他們再見面，心中有些愧疚。”

　　先前穆九州只是氣憤王煥的冒名頂替，從未想過要再去與李南星見面。

　　此時被提起，倒是突然想起他來。

　　“也不知他大哥身子好些了沒，能寫出那樣文章的人，陛下當初不是很欣賞嗎？怎的如今就擺到你面前了，你倒是不知道珍惜啦。”

　　“誰說朕不知珍惜。”穆九州不好意思的反駁。

　　當兩人帶著幾個侍衛(wèi)喬裝打扮來到明化寺的時候，段卿眠還有點恍惚。

　　再有兩天便是除夕，到寺廟中上香的香客越發(fā)多了。

　　來的路上，段卿眠很擔心李南星他們已經(jīng)離開。雖說當初她曾格外叮囑廟中沙彌一定要將兩人留下，照顧好。

　　剛到寺廟門口，懸著心便放下了。

　　姜一正在外頭支著一張桌子，上頭擺著文房四寶，幫著一些不識字的香客寫東西，忙得團團轉(zhuǎn)，臉上的表情，相對于第一次見，有了極大的改變。

　　知道他們還在，段卿眠便沒有急著與他們見面。而是拉著穆九州往另一邊去，“老爺跟我去另一個地方瞧瞧?！?p>　　不明所以的跟著她。

　　上了馬車，一路上朝著附近的村子疾馳而去。還未到村子里，就看見了好些衣衫襤褸蜷縮著躲在路邊的百姓。

　　“他們?yōu)楹稳绱耍俊?p>　　“衣不蔽體，食不果腹。老爺大抵是沒見過這樣的情形吧?！鳖D了頓，段卿眠繼續(xù)說道：“老爺知曉朝政弊端，想要去改變，但是從朝廷弊政導致的后果老爺可是有想過？”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朝中奸臣眾多，為官者不為百姓著想，衍生貪官污吏，作為社會最底層的普通百姓毫無反抗的余地，最終會走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穆九州看著半道上抱著孩子的婦人，眼中閃過不忍和自責。

　　“他們都是朕的子民，是赤炎的百姓，朕卻沒能將這天下照顧好，該死！”

　　還是很快就認識到了自己的問題，段卿眠很欣慰。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往后我們吃著佳肴美食，用著綾羅綢緞的時候，就該想想普通百姓能否吃得飽穿得暖，有房可住?！?p>　　沒有直接提起斗鷹的事情，“陛下的一言一行，關(guān)乎天下百姓的命運，臣妾希望陛下凡事都能三思后行?！?p>　　穆九州早就被眼前的場景沖擊到了三觀，等回到廟里，迷茫的神色逐漸堅定，整個人都換發(fā)出光彩。

　　“姜一。”走進了姜一的攤位，清脆的叫了聲，從穆九州身邊跳了出來。

　　一出現(xiàn)就能為周圍的景象渡上一道亮麗的色彩，姜一先是一愣，隨即高興的放下狼毫，“老爺夫人怎么來了，我?guī)銈內(nèi)ヒ娢掖蟾纭！?p>　　臨走的時候，也不忘將桌上兩個銅板給踹兜里。

　　他們住的院子在明化寺稍稍偏一些的地方，這邊更加清凈，院子里還種著一片小竹林，即便在冬日的嚴寒中，依舊青翠。

　　剛一進院子的大門，就聞到了濃重的草藥味，房間門口坐著一個穿著灰撲撲衣裳的少年。

　　他靠在門款上，腳邊燃著火爐，此時正睜著眼看天，不知在想什么。

　　臉上的傷痕都已經(jīng)結(jié)痂，唯獨右手上依舊包著棉布。

　　“大哥，你看我將誰帶來了?！遍_心的沖著李南星問道。

　　此時方才將注意力落在他們身上，李南星打量他們一眼便有些艱難的扶著墻站起來，抱拳作揖，“這二位應(yīng)該就是出手救我的人吧，李某在此謝過老爺夫人。”

　　姜一撓撓頭，無奈道：“沒意思，就這么快把我想所得都說出來?！?p>　　李南星側(cè)身，邀請兩人進門。

　　“寺廟中沒什么好茶，但著泡茶的水出自寺廟后頭的山泉水，味道帶著一點點甜味，倒是將茶中帶著的澀味很好的綜合了?！?p>　　用著完好的左手，給二位上茶，動作流暢到是一點也看不出手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