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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生結(jié)

番外 銀河星落

千生結(jié) 行知如夙 2290 2024-02-16 23:44:02

  寄染近來幾日在忘川岸邊總是能見到從不回冥界的七殿冥王橫老三,不,該是趙重九。她在凈幽宮中著手處理完三百年前肉身散于蒲陽時疫的最后一批亡靈往十殿處投生,便趕去找他一起商議關(guān)于七殿的事宜,她不能再兼任,此間多年已是她的極限,再久一些,她怕是要發(fā)瘋。

  如若趙重九未接任,她興許還能堅(jiān)持堅(jiān)持,可一但這個位置有了主,她做什么便都會失了恒力而又覺得不公平。

  縱使她是神仙也未能免俗,任其空掛著職位去逍遙,而讓自己受累。

  更何況,反觀他們之間還并未有太多交情。

  忘川的海面波濤洶涌,彼岸花色妖艷,夜空星際往返,偶爾墜落海面又消失不見。

  她一襲白衣腰間錦帶若隱若現(xiàn)綴著黑色的芙蕖花色,在腰間漫延伸展至一邊衣袖,還有裙擺黑與白的配色煞是相得益彰,她小心踏過彼岸紅色的花海,來到忘川岸邊,眼前是黑色的巨石,耳邊是海浪擊打在石頭上呼嘯破碎的聲音。

  寄染停在趙重九身后一步開外,衣裙被忘川的海風(fēng)吹的翻卷,像是一只炸開的黑白兩色的蝴蝶,她出聲兒喚道:“趙重九?!?p>  聽聞,趙重九本能反應(yīng)的回身,一襲黑色的衣袍像是一團(tuán)濃稠的墨,給人的感覺是說不來的幽深,同忘川黑色的海一般。

  他在得見來人是寄染時,不覺拱手施了一禮,眉眼之間看不出來被人打擾的脾氣,單單從行為上大概能看的出來,他對眼前的女人很尊敬,他禮貌道:“九殿冥王。”

  寄染亦是回禮,然后才從掌心化出一本玉書,形狀和竹簡有一無二,只不過兩者存在著本質(zhì)的差別,形似而質(zhì)別。

  她遞過給趙重九,“七殿司管刑罰,掌十六獄,治下且還是混離地獄之主,雖說那囚困的渾水已經(jīng)在那與十色業(yè)火的抗衡之中消耗殆盡,但是趙重九你該明白水火無竭力之說,你必須回來。”

  水火的確無竭力之說,這個毋庸置疑。

  趙重九猶豫之后還是伸手接過,目光掃過那玉色的簡書,稍看之時空至無一字,但展開之時才溢有字體,他將其收攏,說話道,“這些年多謝你?!?p>  見他如此識趣兒,寄染不由松了口氣,清檸的眉眼之間英氣逼人,她道:“這倒不必,舉手之勞?!?p>  話落,寄染轉(zhuǎn)身,在走出一步之后又折過身,恰在此刻海浪卷過幾層浪花重重拍打在石岸上,發(fā)出哭泣般的響聲,她猶豫了一刻,說道,“趙重九,我殿中陰卷所記,南戎滅于一千三百多年前?!?p>  為什么,會突然提到南戎,難不成她也記得?

  趙重九猛地抬眸,正好對上寄染那雙漆黑色的瞳孔,那里涌著說不清的難過,他恍惚的后退了一步,不知是喜還是悲,甚至差點(diǎn)一腳還踏空摔進(jìn)忘川海里,待堪堪站穩(wěn)后,他才開口質(zhì)問,“寄染,你在說誰?”

  寄染垂下眼睫,唇角勾起一抹艱難的笑意,“我沒有說誰,只是覺得奇怪,大家為什么會記不太清南戎,而我也記不清將別了?!?p>  趙重九欲要追問,只聽寄染又道:“或許是時間太長的關(guān)系吧,我原以為將別會是我的例外,到頭來,終是緣淺到這種地步,會是我忘記他。”

  竟是如此,趙重九提著的一口氣落了下去肚子里,他終是按耐不住悲傷了起來,原來沒有人會同他一樣再記得貊庠。

  不過也好,合著他們的身份在他們眼里,記得反而不好。

  寄染回眸,并不曉得趙重九在想些什么,只覺得自己過于奇怪,為什么會同他講這些。

  須彌之間,她兀自一人便離開忘川的岸邊,消失在彼岸花海之中。

  趙重九握著手中陰卷,站的筆直,遙遙遠(yuǎn)望著那紅色的花海,貌似透著血液的紅,他呼吸微窒。

  煞時,他移一步便憑空踏到了他的泰華殿中,泉曲之地千余陰司齊聚,紛紛跪拜七殿冥王重回。

  而趙重九卻將眾陰司打發(fā),落坐與案前,此時殿門大開,夜風(fēng)透進(jìn)殿內(nèi),燭火圍成的塔臺隨風(fēng)搖曳,光影交錯,而他手中陰卷所示,卻已再無南戎的只字片語。

  而所謂故人,皆在那日大戰(zhàn)之后,全部跟隨貊庠的消失而散去。

  是了,單單一個人便能是她們所存在的理由,又因一人便是她們執(zhí)念盡散的根由。

  趙重九合上陰卷,目光掠過灼光搖曳的燈臺,眼中溢出一絲酸澀,然而身后巨大的閻君神像則冰冷的溢出無盡的震懾力,他起身,回望那尊神像,亦如初時那般教人驚駭,倒也不至于不可視。

  他垂眸,閉上眼睛,呼吸之間,整個人便消失在了那尊神像里。

  至此終年七殿眾位陰司便再沒有見過其真面,只是忘川岸邊偶爾只多了一個望著焦黑海面像是在等什么的黑袍男子……

  枉死城中由此放棄議論那好戰(zhàn)且兇殘的九殿冥王賀槿為什么會在人神大劫之后改了性子突然變得安靜,紛紛開始了揣測七殿冥王趙重九如何神秘兮兮。

  還有那八殿冥王寄染膽大妄為更是搶了九殿冥王賀槿的兒子溫蘊(yùn)來養(yǎng)。

  據(jù)說,九殿冥王始終沒有什么不滿,甚至都沒有搶回去的想法,委實(shí),令人費(fèi)解,這還是當(dāng)年愛子如命的賀槿嗎?

  可經(jīng)年之后,新事兒蓋過舊聞,大家便都失去了興趣兒。

  很多年以后的湘潭城,紅楓再次滿城之時,一只通體白色的狐貍竄到了城中最高的紅楓樹上,觀望城中百姓夾道歡迎那俊美無雙的城主大人接任,狐貍一時只覺得那城主有些像極了她的某位故人。

  同時那狐貍從樹上跳了下來,落地之后便出現(xiàn)了一位白衣卓絕的女子,而那一頭白發(fā)也似霜雪般純凈,容顏更是逆天。

  彭離識趣兒的悄悄離開,本來他就是隱藏著自己,根本不會被任何人發(fā)現(xiàn)。

  可這一次,他知道那不是濯鄞劍靈,而是真正的商容他回來了。

  所以,他回去的很是徹底,直接去了執(zhí)明那里復(fù)職,而不是在天帝夏衍處借口掛個閑職混日子,即使偷偷下界也無神仙發(fā)現(xiàn)懲處一番他思凡之心。

  白驚驚看著彭離離開,才遲遲返回妖域,而濯鄞劍失去劍靈,也再無妖王能夠繼任。

  妖域劍冢諸位長老,只得召集妖族宣布白驚驚是最后一位濯鄞劍的主人,也就是說此后妖族只有兩大妖王執(zhí)掌。

  而白驚驚為使得濯鄞劍失靈的秘密不為人知,在劍冢長老的同意下,回到了湘潭城,守著風(fēng)與濃還有那濯鄞劍靈化作的商容。

  不知是什么年份,她看到了那場大戰(zhàn)之后便消失許久的飛月,而她的眼里卻藏著她看不懂的憂傷,最后在城外的香寒山中央的寒譚,將她封在那譚的深處,自此長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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