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藝妍不管趙子昂,就那么自顧的回憶著,說著人生的走馬燈。說完一回神,沖趙子昂淡淡一笑,又說道:
“墨跡這些干嘛,說正事...我工作臺抽屜底下粘了一把手槍,壓滿子彈嶄新的,也沒告訴我爸...你幫我交給阿俊吧,就是之前在地下酒吧打起來的那個?!辫F藝妍說完,扭頭看向天花板,獨自默默的說道
“就這些,沒了...木頭,其實你長得也不差,就是有點老...還有性子太悶了,太窩囊了,你要是一直像當(dāng)初在酒吧的時候,救我的時候那樣威武,我說不定就喜歡上你了...唉,都晚了,以前我爸一聽見我跟阿俊在一起玩,就炸毛,百般不樂意,我知道阿俊他可能花心了一點,沒有大虎身手那么勇猛,沒蘭姐頭腦那么厲害,我爸也百般瞧不上他,可是...”鐵藝妍說著,輕輕一聳小鼻頭,依舊望著天花板,雙眼卻留下兩行清淚。
“可是我就是喜歡他?。?..木頭,我真的好喜歡他,我爸說十五六歲小孩子的感情根本不叫喜歡...嗚嗚,他放屁,我明明就是那么的喜歡他,我好想看到他,好想跟他再說一句話,我好想當(dāng)面告訴他我好喜歡好喜歡他...嗚嗚,木頭,為什么被感染的是我,為什么?!我不想死,我還沒有跟他表白呢,我好不甘心??!我想活下去!...你說喜歡一個人,真的有錯嗎?”
趙子昂看著鐵藝妍,聽著她撕心裂肺的言語,就像在溫暖的春季花叢中,一顆即將凋零的花朵,蓓蕾葉片即將掉落,卻還頑強的昂著軀干,飽含著對這世間的不舍與怨恨,驚艷每一個路過的行人。
趙子昂也受到幾分她情緒的感染,因為他看到桌上的那一鍋剩粥,讓他想起了之前的一個夜晚,那一個跟她年歲相近的姑娘,就像藤蔓依附在樹干一般,走進了他的生活。
“喜歡一個人沒有錯,我曾經(jīng)也跟你是一樣的...”
趙子昂自嘲一笑,感同身受的安慰了一句,然后起身踩滅煙頭,從鐵文閣的那個箱子中,翻翻找找,從里面掏出了一個瓷缸大小,青色蓋子的盒子,桶身上面全是英文,上面有一個顯眼的大大的‘OMEGA-3’的字體。
只見趙子昂托著這個大瓶子,像欣賞一瓶古瓷器一般,仔細的端詳著這個塑料瓶子,雙眼滿是欲望。他管鐵文閣要了三種藥品:維生素,消炎藥,魚油。前兩個都是掩護,只有最后一個才是他的最終目的。就見他擰開蓋子,撕開封紙,剛想下口,突然想起什么,順手從身旁起開一瓶鐵文閣珍藏的洋酒,隨后就像原始人進食一般,一把又一把的抓起魚油膠囊塞緊嘴里,直到像倉鼠一般給兩腮懟滿,隨后抄起酒瓶,仰頭一邊噸噸噸,一邊古董腮幫子,把膠囊順進肚中,忙忙碌碌周而復(fù)始,不一會兒就將一桶魚油吃了個干凈。
“嘔...呼!”趙子昂伸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吧,短短十幾秒鐘竟吃了個滿頭大汗,只感覺嘴里被嚼碎破裂的魚油腥的五官都擠在一起,抄起酒瓶仰頭狠狠灌了個干凈,卻忘了自己現(xiàn)在還沒激活能力,馬上臉就紅了,輕輕甩了甩腦袋,雙眼略顯迷離。隨后趙子昂伸手摸向后脖頸,又再身上來回摸了摸,搖了搖頭:
“沒有反應(yīng)......”說完從箱子里又翻出另一小瓶的魚油打開,仰頭悶了,再抄出瓶酒順喉喝下,喝完被嗆了一口,把酒瓶舉到眼前,一臉凝重的說道:
“咳咳!嗝!什么情況,是酒的問題嗎?”
鐵藝妍見他突然發(fā)瘋一般暴食,疑惑的問道:
“木頭,你在干什么?”
趙子昂急酒入肚,踉蹌的坐下單手撐地,雙眼一直盯著手上的洋酒,略顯迷離的說道:
“我在等人...”
“等人?”
“對,等一個人,見到她我才能救你...你聽到了嗎?”趙子昂說完,從懷里掏出跟煙點上,弄得鐵藝妍一頭霧水,反問道:
“聽到什么?”
“一首歌,或者鋼琴聲...我不知道我現(xiàn)在還能不能聽到,假如你要是聽到的話,要馬上告訴我!”
“木頭,你說什么呢?我怎么聽不懂啊!”
“噓!別說話。”趙子昂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后又晃了晃酒瓶,一口喝掉底子,神經(jīng)質(zhì)的舉到眼前,仿佛想透過玻璃能看到不一樣的景象。
一時間,整個屋內(nèi),安靜的可以聽見針掉在地上的聲音。
等了半晌,趙子昂沒察覺到一點異樣,心里少見的緩緩升起一股復(fù)雜的情緒,就好像正在等待約會遲到的女孩,心中有三分緊張,三分期盼,三分失落和一分彷徨。他的腦海中突然出現(xiàn)一段回憶:在一個小區(qū)的門口,自己身材發(fā)福,戴著眼鏡,梳著背頭,好像正在翹首以盼的等著一個女孩兒的出現(xiàn)。
一瞬間,趙子昂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疼的他痛苦的閉上雙眼,伸手狠狠的抓著自己的左邊心口,使勁的借了一口尼古丁來緩解傷痛。
“呼...”趙子昂吐出口煙,臉上露出茫然的表情,他已經(jīng)不記得這段記憶是何時發(fā)生的,但心痛的感覺如此真實,讓他知道,這個事情一定真實的發(fā)生過。
什么時候?在哪里?
趙子昂記不清了,突然聽見左邊隱隱約約傳來一陣鋼琴的聲音,猛地一抬頭,就看見一位穿著校服,亭亭玉立,青春靚麗的女孩坐在鐵藝妍的床邊。
正是駱貞琪。
“好久不見啊,趙子昂...”駱貞琪沖他揮了揮手,臉上嫣然一笑。
“呵,是啊,好久不見?!壁w子昂看著她,雙眼不受控制的略顯濕潤,臉上露出一抹深情。
“怎么了這是,我看看啊~”駱貞琪走到他面前蹲下,伸手捧著他的臉龐左右端詳了一下,隨后皺眉搖了搖頭,說道:
“你看看你,這么久不見,還是這么落魄,依舊在這干著最底層的工作,身體也沒有恢復(fù),你這樣以后要是見到我,怎么能讓我高看你一眼呢?你憑什么能把我搶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