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其既定之規(guī)矩。若不能以絕對優(yōu)勢改變現(xiàn)狀,那就要按照對方的規(guī)矩來擊敗對方。林青知道,與官斗是他無論如何都逃脫不了的命運,泱泱大宋千瘡百孔,蛀蟲遍布,又怎能容得下一個林家逍遙自在?
自宋朝建國以來,中央集權(quán)解決了紛爭,休養(yǎng)生息富足了百姓,但太平日子過得太久,已然忘卻了什么是威脅。特別是宋徽宗即位以來,依舊沿襲之前的律例,不做改變,其治國弊端已經(jīng)顯露無疑,然而執(zhí)政者卻并不愿意反省,********之心越發(fā)顯著。
林青所受到的壓迫來自朝廷,解決之道自然也不能脫離朝堂,而如今社會的現(xiàn)狀正好可以幫他解決這個難關(guān),能夠與朝廷叫板的,永遠都是基層人民的萬眾一心。
“他們用朝廷規(guī)制壓我,那我就讓他們改了這些規(guī)制,還政于民!”得月樓內(nèi),林青向李師師袒露了這一想法。
李師師靜靜地聽完林青的話,自然不知道作何評價,雖然她清楚朝局形勢,卻無奈跳不出那段歷史。
“需要我做什么嗎?”李師師對林青依舊是不折不扣的信任,在林青面前,她似乎沒有了任何心機。
“的確需要你幫忙,不過,我之前已經(jīng)欠了你很多,這一次我先送你一份禮物如何?”林青直言道。
“噢?說來聽聽。”李師師莞爾一笑,為林青滿上一杯清茶。
“我讓人在南方杭城為你準備了一個宅院,作何用處暫且還不能說,但我覺得遲早你能用得上?!绷智嘤浀茫瑲v史上李師師傳言與宋徽宗有些曖昧,靖康之變后宋徽宗被俘,李師師去向成謎,有人說她被宋徽宗帶在了身邊,還有人說她只身前往了南方,流落江湖。林青自然愿意看到第二個結(jié)局,而作為朋友,他現(xiàn)在就得為李師師鋪好后路。
“此外,我還得送你一顆珠子?!绷智嘌a充道。
“珠子?”李師師有些詫異,“什么樣的珠子?”
“一顆毫無光澤的珠子,你見了一定不喜歡,不過我覺得它最適合你,不過你現(xiàn)在還見不到,因為我已經(jīng)將那顆珠子埋在了你杭城的宅院里?!绷智嗾f道。
“故弄玄虛……”李師師嗔道,“好了,既然你都為我準備了這么多,我也不問緣由了,現(xiàn)在你可以告訴我需要幫你什么忙了吧?”
“嘻嘻?!绷智囝D時換了一副嘴臉,他求人之時向來如此。
“我需要在宮中吹一陣風,風不能大,也不能小,而且風向更要有講究?!绷智嗾f道。
“林青,你跟我說話能不繞彎子嗎?如果你再這樣我現(xiàn)在就進宮,憑空吹一口氣,就算是幫了你的忙了?!崩顜煄煱l(fā)狠道,臉上露出一種恰到好處的責怪。
“好好好,那我直說,如今邊關(guān)剛剛傳來捷報,朝堂上下就開始大肆鼓吹皇威護佑大宋,而那個皇帝耳根子又軟,肯定已經(jīng)覺得大宋滅金志在必得,所以,這個時候肯定會有人諫言大動土木,修繕皇家基業(yè),以求彰顯皇恩浩蕩。據(jù)我所知,他們鼓吹著要修繕的正是萬歲山。”林青說道。
“你消息倒是靈通,的確,宮中最近是在傳這事?!崩顜煄熣f道。“你的意思是阻止這件事?”
“我們哪能阻止得了啊,我的意思是,在修繕萬歲山的石材選擇上,可以做一下文章?!?p> “石材?”李師師有些不明所以,“林青,你不是要告訴我,你打算賣石頭給他們吧,這王室修繕萬歲山,全大宋的石頭都可以免費使用,你不可能靠這個賺錢啊。”
“我說,你能聽我把話說完嗎?”林青瞪了一眼李師師?!拔乙龅氖峭扑]一種上好的石材,據(jù)說黃河故道上有一種花崗巖,需要經(jīng)年累月的苛刻條件方能形成,民間都稱之為皇石,如果用這種石頭裝飾萬歲山,豈不是更能彰顯皇家風范嗎?”
林青的話李師師完全聽得明白,但她卻實在搞不懂這里面藏有什么貓膩,只得嘆氣道,“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而這件事聽起來難度也不大,我照辦就是了。”
林青搖搖頭,“還沒完,花崗巖的推薦難度是不大,但難的是如何讓蔡京來掌管此事?!?p> 李師師一愣,突然明白了林青做這一切的目標是誰了。“如此大的工程,無論誰掌管都能從中撈取不少好處,蔡京怎么會輕易放棄這個機會呢?我想,這根本不需要我們來操心了?!?p> “呵呵,我看未必,蔡京的耳目分布極廣,他肯定知道收集花崗巖的難度,勢必要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而且還未必能夠湊齊數(shù)目,這其中的好處未必有你想的那么簡單?!绷智喾治龅?。
“既然這樣,那你有什么辦法讓蔡京接招呢?”
“這個不難,蔡京自己不接招,我讓那些想要巴結(jié)他的官員們逼著他接招?!绷智嘁呀?jīng)打聽清楚,盛產(chǎn)花崗巖的小縣縣令是個急于升官的人,如果把花崗巖可以修繕萬歲山的消息傳給他,他勢必會第一個跳出來贊成,而若要促成此事,他又必須要過了蔡京這個最大頭目的門檻,而贈送名貴花崗巖則成了首選。
“只要此人能夠把花崗巖孝敬給蔡京,那么后面的故事就好繼續(xù)了?!绷智嗾f道。
聽罷,李師師眨巴了一下明亮的雙眼,簡直不敢相信林青一介布衣,不在朝堂卻深知其中隱秘,而且做事更是滴水不漏,不為官簡直就是屈才了。
“林青,你到底有幾個心?。俊崩顜煄熗蝗粏柕?,“莫不是我只是了解了你其中一個吧?”
“哪里話,我就只有一顆求生存的心,若說還有,那也只能是為民除害的心了。”林青借坡上驢把自己又表揚了一番。
“唉,算了,跟你斗智還不如多彈兩首曲子,你說的我明白了,合適的時候我會幫你促成此事的。”李師師懶再問林青什么,自顧自地說道。
“那我先行謝過了?!绷智嗾f道,“哦,對了,還忘了一件事,過兩天元宵節(jié),我準備弄一個燈謎會,你要是有時間一定要賞光啊?!?p> 李師師一聽頓時來了興致,上次野豬宴到現(xiàn)在還讓她回味無窮,那種自由自在的感覺簡直勝過黃金萬兩。
“在哪里?”李師師著急問道。
“就在我的新酒廠那邊,現(xiàn)在……”說到這里,林青突然想到,自己拉贊助的事情現(xiàn)在還沒辦妥呢,“不行,我得先去忙了,到那天我派人來接你?!?p> 說完,林青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哎?!蓖蝗?,李師師喊了一聲。
“怎么了?”
“那個珠子到底是什么樣的珠子?”李師師一臉期待的問道。
“額,這個,恐怕需要你自己去看了,不過我可以保證,當你看到那顆珠子的時候,一定會笑出來的?!绷智嘁荒樧孕诺恼f道,之后調(diào)皮的眨了下眼,離開了得月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