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自發(fā)覺張家在涼州的異狀之后,卻久未向張家動手,也是因為并州的牽制。一旦涼州并州真的合二為一,其后果……至于韓家,想必公子是知道當(dāng)年霍老將軍和韓家之事的。至此,這朝廷內(nèi)憂,卻與霍老將軍多少都有些關(guān)聯(lián)……總之,內(nèi)憂外患,霍老將軍,皆是關(guān)鍵之人。朝廷安危,系于一身!在公子看來,這,不可怕嗎?”
“嗯,張家,韓家……在下略知一些,多是聽祖父提起的!”
“那公子為何還敢在晉陽城安心待下去,還是盡早回長安吧!長安城中,有府上老太爺和老爺在,公子就可高枕安眠。等到公子羽翼漸豐,再來并州不遲!如今,公子還是年青一代,與霍老將軍相比……”
“呃……”
丁豐南的這句話,不能說不突兀。實際上,聽在上官衡耳中,這句話,何止是突兀,簡直就是相當(dāng)?shù)耐回#?p> 整個下午,在丁豐南的引導(dǎo)之下,上官衡正在考量著以前的自己,是否真的小覷了霍去病。當(dāng)上官衡意識到事實的確如此之時,還沒來得及將這層意思表露出來,也沒來得及表示出對丁豐南謹(jǐn)慎卓于常人的贊賞之意。丁豐南的這句話,就如此突兀的出現(xiàn)了。如鬧市大街正中突然出現(xiàn)的本不該有的巨大的攔路石塊般,這句話突然就鉆入了毫無防備,事先也毫無此種考量的上官衡的耳中,其沖擊力還是很是可觀的。
上官衡乍聽此語,最初的應(yīng)對卻是反思一瞬,是否自己聽錯了,還是丁豐南一時口誤,說錯了。瞬間之后,上官衡最終確定了,這句話的確是出自眼前的郡守大人嘴中。自己既沒有聽錯,悠閑地郡守大人也沒有說錯……
哼,郡守大人!丁豐南丁大郡守怕是有些不本分了……上官衡心中不無譏諷的想到。在他心中,丁豐南這個級別的官員,的確算不上什么大人物。
上官衡此次并州之行,目的很明確。無非就是以安撫老臣霍去病之名,行的卻是震懾三朝元老冠軍侯之實。最終,讓不贊成漢匈和親的霍去病點(diǎn)頭同意此事,以安定天下民心!宣慰使臣,就是做這些事最好的名頭。
漢朝宣慰使臣一職,不是常設(shè)官職,而是一種臨時的官職。一旦朝中有此種需要,那么,就在大臣之中尋覓一人,來擔(dān)任這宣慰使臣的職務(wù),去履行宣慰使臣的職責(zé)。勞軍遠(yuǎn)征,朝中派出宣慰使臣前往前線,宣示朝廷恩義。邊遠(yuǎn)異族有所異動,朝中派出宣慰使臣前往邊境,宣示朝廷恩威。而如同此次,單單只為霍去病一人,朝中就派出宣慰使臣前來并州,雖表示的是朝廷對功在社稷的老臣的體恤,卻也是霍去病威望的體現(xiàn)。
上官衡聞聽由此差事之后,卻是很想走這一遭。一來,他此事已經(jīng)真正體會到了祖父和父親的蒼老,心中的緊迫感愈發(fā)強(qiáng)烈。值此之時,上官衡急于做一些事情,增加自己的閱歷,增加自己的功績,為今后掌管上官家族張目。二來,他也是真的有些想見識一番傳說之中的冠軍侯。卻不料,自己終究還是小覷了天下英雄。盛名之下,必有其實!
上官衡原本想著,憑借自己宣慰使臣的身份,憑借龐大的上官家族做為后盾,即便是英雄如霍去病一般,也只能暫避鋒芒。卻不知自己來到并州數(shù)日,卻連霍去病的真身都沒見到。更別提自己此來宣威的目的,就更是遙遙無期了。從滿懷期望,到一事無成,落差太大,上官衡難免有點(diǎn)郁郁。
可是,上官衡終究已經(jīng)在長安歷練過了。他的祖父和父親,將自己一生的為官之道,整日里蘿卜白菜般向他灌輸。雖然上官衡不見得能夠理解其中的門道,可是吸收其中的一成半成,還是沒有什么問題的。就是憑借著這一成半成領(lǐng)悟,上官衡看清自己在并州的處境??倸w,自己還是立于不敗之地的。宣慰使臣的身份,雖然這幾天看來在霍去病面前并無什么分量。可是,他在并州一日,霍去病就承受一份非議。時日久了,霍去病還是一定會見他的。到那時,想必霍去病也沒有什么理由,再與朝廷,再與當(dāng)今天子背道而馳了。故此,他在晉陽城等,安心的等!
令上官衡還算滿意的是,丁豐南在這其中,比較本分,記得上官家的恩情。安排住處,飲食起居之類的雜務(wù),雖不盡合意,但上官衡也看出丁豐南還算用心。即便在霍去病之事上,丁豐南未能起到什么大作用,可是平日里與此有關(guān)的情報還是在源源不斷的往上官衡處匯集。由此,對于丁豐南,上官衡還是比較滿意的。以上官衡的眼界,他哪里又看不出,小小的晉陽城郡守,在霍去病眼中的確不算什么?;羧ゲ∪莸孟露∝S南在并州做了個郡守,就表明丁豐南的這個郡守,對霍去病沒有什么威脅。這些,上官衡了然于心。
立于不敗之地的上官衡,就這樣在丁豐南的安排之下,與丁豐南長子丁成在晉陽城游玩消暑。誰也沒料到,卻就有了城門的這一個變故,令得上官衡甚是不滿。也因此就有了在丁豐南別院之中,虐殺一名丫鬟的憤怒??墒?,更加令上官衡憤怒的,卻是接下來丁豐南的態(tài)度。
丁豐南并沒有在第一時間趕過來,不論是慰問上官衡,還是誠惶誠恐的歉意,或是做些什么讓上官衡解氣的事情……都沒有!正是因此,上官衡心中窩了一團(tuán)火,才有了后來的丁豐南久久躬身不得起。這只是對丁豐南的警告,可是很顯然,在上官衡看來,丁豐南沒有看出這一層警告的意思。不然,丁豐南也就不會說起這之后的那一番話。
丁豐南接著說出的話,一度令上官衡欣喜異常。因為丁豐南緊接著說出的,是張家之人已經(jīng)來到并州的事情。上官衡的注意力就被轉(zhuǎn)移到此事上來。正當(dāng)上官衡詢問截?fù)魪埣抑说目赡苤畷r,丁豐南卻再次將話題轉(zhuǎn)移,這次卻是轉(zhuǎn)移到霍去病身上。丁豐南的話里話外,均是霍去病的威望功勛,權(quán)勢影響。卻總是想勸阻上官衡,不要在并州有什么異動。
上官衡忍耐良久,卻在最后等來了丁豐南勸他盡早會長安的話!
丁豐南此人,不本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