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fā)了幾個丫頭出去,昭華開口問,“如今上京有多少我們的人手?可都聯(lián)系好了?”
眉劍點點頭,“已經讓程耀去聯(lián)系了,門房,前院都有我們的人手,一有消息就會傳進來?!?p> 昭華輕舒一口氣,耐心叮囑,“一定要小心行事,不要被人察覺。”
上京的情形還沒有摸透,這個時候出一點差錯就會功敗垂成,還會給齊家?guī)頊珥斨疄摹?p> 眉劍倒了一杯茶水遞給昭華,很是心疼,“小姐小小年紀就要做這些,老太爺真是心狠。”
昭華搖搖頭,想起祖父就露出從內而外感激的笑容來,“祖父是信我?!?p> 所以才會這么放心的將她送回上京,把整個齊家的生死都交到她手里,她喜歡這樣的感覺,用自己的雙手去掙一片青天,而不是別人施舍。
她上輩子的命一直握在別人手里,這輩子她一定要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吃了幾口茶將青松白鶴的茶杯放下,昭華問起外面的事,“朝中如今有什么動靜?”
“就是葛家的事?!泵紕Φ?,“幾位御史三番五次的上折子,說葛家恃寵而驕,枉顧皇上信任貪墨戶部的稅銀,宮里倒是沒有動靜,只是葛尚書還沒有放出來,聽說昨日曬得暈了過去,皇上也沒有召御醫(yī),葛尚書暈倒了半個時辰,醒過來后依舊跪著,倒是安貴妃娘娘命人送去了茶水?!?p> 昭華仔細的聽著,半晌嘴唇緊緊抿起來,葛尚書到底也是從一品大員,又沒有證據(jù)確鑿的罪狀,怎么也不會到了這個地步,皇上這是真的不怕寒了大臣的心,任性妄為到這個地步,真是駭人聽聞。
眉劍說著也有些唏噓,“好端端一個勛貴,就落得這樣的下場,小姐是不知道,外面的人說的有多難聽,還將黔中叛亂的事也扣在葛家頭上,說黔中叛亂都是因為葛二老爺貪墨,百姓們沒有糧就只能造反,這些日子戶部的人上朝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唯恐皇上會治他們的罪,偏偏滿朝文武沒有一個為葛家說話,連葛家的女眷都受了牽累,有個已經出嫁的小姐被婆家送了回去,當夜就吊了頸子,要不是葛家的下人發(fā)現(xiàn)的早,就是一尸兩命?!?p> “這樣的人真是沒有人性,連妻兒都如此狠心,虎毒尚且不食子,也不怕將來遭了報應?!?p> 昭華搖搖頭,她從來都不信這些,自古利字當頭,若是葛家就此沉寂下去,無論是落井下石還是看笑話的人都會活的好好的,誰也不會遭到報應,若是葛家能平安無事,那些人自然就要求上門來,還要戰(zhàn)戰(zhàn)兢兢以防葛家報復,說到底祈求老天開眼還不如依靠自己。
太陽越來越大,有小丫頭過來擺上了冰盆,眉劍將架子上的風扇搖起來,好奇的問昭華,“小姐怎么知道老太太一定會應允讓小姐選丫頭?”
早上她真的是提心吊膽,生怕老太太會從頭查起來,畢竟掉包面霜的事一質問就會清清楚楚,偏生小姐鬧得那么大,誰知老太太沒有查問,反而重罰了楊嬤嬤和荷香,她想了一早上都沒有想明白,小姐像是早就料到老夫人會答應,這么輕而易舉的就將落英院里里外外全都換成了自己人。
昭華轉頭看向院子里種植的花草,嘴角一彎露出淺淺的笑容,“那是她們心虛在先,我又驟然提起,她們沒有防備,祖母那么愛名聲的一個人,自然會將事情先壓下去,待她們想明白再調查清楚已然來不及,只要看清楚她們想要什么,弄好了魚餌,她們自然會上當?!?p> 她這些還是前世跟在太子身邊耳濡目染學來的,她死時太子尚沒有登基,后來看了史書才知道,那一夜廝殺了一夜,血都將宮里的地染紅了,后來是祖父帶兵誅殺了造反的叛黨,助太子登基,齊家也跟著飛黃騰達。
太子登基后也很是勵精圖治了一番,不僅開疆擴土,官場風氣也塑整的很是清明,只可惜這太平盛世只維持了短短十余年,圣上就暴斃駕崩,新皇登基時年幼,就由太后把持朝政。
內有太后,外有外戚,一個本有幾分聰慧的皇帝就這么養(yǎng)廢了,太后薨天皇帝親政之后任性妄為又暴戾多疑,本就腐朽的朝廷更是雪上加霜,先皇駕崩不過三十余年,經過幾代明君治理的太平盛世就不復存在,若不是還有幾個老臣和忠將勤勤懇懇的鞠躬盡瘁,只怕早就改朝換代。
昭華還沉沁在回憶里,就有小丫頭進來稟告,“葛二太太來了?!?p> 葛二太太?眉劍有些吃驚的睜大眼睛,昭華卻并不意外,像是早就知曉葛二太太要來。
昭華站起身迎出去,葛二太太十分親熱的挽起昭華的手走進內室坐在軟塌上。
還未開口葛二太太頓時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來,“六小姐出了主意又救了我一次,我還沒謝過就又來麻煩六小姐?!?p> “哪里的話?!闭讶A親切著看著葛二太太,“是恰好我的主意葛二太太能用上?!?p> 葛二太太看著昭華漂亮又謙遜的面孔,心里十分贊嘆,誰能想到一個年紀這樣小的小姐就有這般見識,做起事來不聲不響卻有條不紊,她回到家跟老太太和安哥兒說起所有人都不敢相信,難怪齊家能昌盛百年,從齊六小姐身上就可窺見一斑。
話了兩句家常,葛二太太說明來意,“我們按六小姐說的回去就寫好了折子,卻想了又想,不知道怎么遞上去。”葛二太太臉色青白,心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六小姐也知曉,自從我家老爺出了這樣的事,所有的人都唯恐避之不急,這個折子就算遞上去,也未必到圣上手里,我們想托人,卻又不知道找誰,想了一圈,只好來找六小姐。”
葛二太太說著又忍不住淌下淚來,真是墻倒眾人推,不止外人百般算計,就連族里的人也時刻惦記著他們頭上的爵位,只恨不得他們早些死了,將爵位和族長之位都扒過去扣在自己頭上,葛二太太是氣了又氣,卻只能按下不發(fā),只等著葛家活過來再揚眉吐氣,讓她們好生害怕日日活在擔驚受怕中。
昭華從葛二太太第一次上門起就知道會有這一天,因此并不意外,待葛二太太情緒和緩了才緩緩道,“葛二太太不妨去喬家走一遭?!?p> 喬家?葛二太太驚訝的看著昭華,“可是靈惠郡主嫁進去的那個喬家?”
昭華點頭頷首,“正是。”
葛二太太頓時再也坐不住,站起身來,喬家?怎么會是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