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她在咒他死的早
突然一直手摸向夏予的額頭,好一會才拿開。
“退燒了?!?p> 男人又語了一句,轉(zhuǎn)身抱住了夏予的腰,下巴碰著她的秀發(fā)。
“你這樣我都動不了?!毕挠杩棺h。
“睡覺本來就要老實一點,朕替你蓋了幾回被子了?!?p> “……”夏予多想他別和自己睡啊。她一個人多自在,這么大的床,隨意怎么翻身。
僵著身子躺了好一會,夏予發(fā)覺男人松開了自己,剛要竊喜,便見陸淮欽竟是起身穿衣。
“這么早?”
“嗯。”陸淮欽自顧自地穿衣。
“哦。”夏予翻身趴在床上,里衣露出半邊。
陸淮欽剛好系好腰帶,上前就把被子給壓嚴(yán)實了,“太子那里你暫時不用去,太醫(yī)院等下會送藥,好好休息一下。”
“好。”
陸淮欽點頭,“還睡?”
“暫時睡不著了?!?p> 話音一落,夏予就被陸淮欽整個抱了起來。陸淮欽將自己的龍袍披在了夏予身上,往她手里塞了一把梳子。
“干嘛?”夏予懵了。
“梳頭?!?p> 陸淮欽一屁股坐在了床邊,示意夏予給他束發(fā)。
“你以前可是光頭……”
“嗯?”
“我不會給男子束發(fā)?!?p> “朕見你拿假發(fā)試過?!?p> ……好吧,夏予只是想給自己找個借口而已。她確實會給男人束發(fā),還會很多樣式。
當(dāng)年陸淮欽娶她的時候,還是個大光頭。夏予想方設(shè)法給他弄了頂假發(fā),還背著他偷偷練習(xí)束發(fā)。
果然,什么都瞞不過這個男人。
夏予熟練地給他束發(fā),摸著和綢緞一般的烏黑長發(fā),打心底羨慕了一下。
將梳子咬在嘴上,夏予給他正好發(fā)冠,插上白玉發(fā)簪。
恰好陸淮欽回頭,見夏予咬了梳子,眉宇又?jǐn)Q了起來。
夏予老實地拿下梳子,把龍袍脫給了他,乖乖地躺進(jìn)被子里。
陸淮欽見此,眉宇才微松了一些。
“書上說老是蹙眉,心里懷著事,死的早?!?p> 夏予說的認(rèn)真,可到陸淮欽耳朵的,卻聽出了一絲詛咒的意味。
他也懶得和夏予置氣,穿好了衣服就要出去。才邁開一步,夏予卻是拽住了他的衣袖。
“作甚?”
“你能不能把何啟儒調(diào)走,別讓他待在樂和宮?!?p> 陸淮欽眸色深了幾分,沉聲問:“為什么要朕調(diào)走?見到他,你難道不開心嗎?”
“我不想與他再有瓜葛,你將人調(diào)走便是。”
陸淮欽自鼻息輕嗤了一聲,“如你所愿,朕昨日就把人調(diào)走了。他擅離職守,朕讓人賞了他二十板。”
“什么叫他擅離職守?”
“你覺得朕會讓他來這里伺候?”
“我以為你故意遣人來試探我的。”
“那你洞悉朕的意思,如今提這么一出,是為了避嫌嗎?”
夏予脫口要答,發(fā)覺自己差點被陸淮欽繞了進(jìn)去,“我和他之間根本不用避嫌?!?p> “那為何要朕將人調(diào)走?”
夏予不理會他的咄咄逼人,想要將頭悶進(jìn)被子里,卻被他一手阻止。
他捏著她的下頜,強迫她看著自己。
“朕命人打了他二十大板,你是不是心疼了?”
“他為什么擅離職守?”
“你說呢?”
夏予腦子轉(zhuǎn)了半晌,大約猜到一二。
何啟儒一招苦肉計,可不逼得她差點心軟,逼得她和陸淮欽吵架嗎?
這就是何啟儒要的結(jié)果。
夏予半闔眼,不想再同陸淮欽議論這人。
“看來在你心里,何啟儒確實占了些許分量?!标懟礆J不依不饒。
“我們能不再討論他嗎?”
“可以?!标懟礆J嘴角露出一抹很淺的冷笑,大步離去。
夏予動了動下巴,痛感慢慢消散,滿眼空洞地揉了揉臉,又將被子掀起蓋過頭頂。
她本以為這件事情就這樣過去,可沒一個時辰,便被一陣狗吠吵的頭疼。
細(xì)細(xì)聽來,才發(fā)覺那根本不是狗叫,而是人在學(xué)狗叫。
夏予想到陸淮欽走前那個表情,不詳?shù)念A(yù)感頓生心頭。
她連忙穿衣到窗前,看到何啟儒和狗一樣跪在地上學(xué)狗叫時,夏予被嚇的連連后退,腰碰到桌角差點跌倒在地。
她早該知道陸淮欽不是個好說話的人。
何啟儒剛被他打了二十大板,如今又被他拎過來學(xué)狗叫,這不就是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大點聲!叫像點!”
門外突然傳來尖銳的叫喚,和著一聲皮鞭響。夏予想都沒想就沖了出去,還沒靠近何啟儒,何啟儒倒先跪著后退,生怕和夏予再有干系。
夏予也不敢上前,何啟儒顧慮的正是她所顧慮的。
望著朝夕相處過三年的人落得如此境地,夏予心如刀絞,指尖深陷進(jìn)肉中,眼眶發(fā)紅。半晌才艱難道:“對不起?!?p> “是奴才擅離職守擅闖樂和宮,是奴才心懷鬼胎,是奴才該死,是奴才該死?!?p> 何啟儒越是這般,夏予的心頭就更堵。她今日若不和陸淮欽提這事,興許都不會鬧到現(xiàn)在這樣。
“我去同他說。”
何啟儒渾身一顫,“娘娘,奴才想活著?!?p> 夏予背脊微僵,望著昔日儒雅俊朗的人變得鬼不鬼人不人,心口一滯,還是去了乾宇宮。
陸淮欽卻是不見她,夏予就在外面站到了正午。
一直到陸淮欽用完午膳,夏予還是站得筆直。
吃完午飯的陸淮欽習(xí)慣看點書,可何幸注意到,今日的萬歲爺目光落在一面書頁上,快一炷香的功夫都沒翻動過。
文人愛書惜書,陸淮欽也不例外??山袢账父咕碇鴷?,愣是把那面紙揉的不成樣。
“人還在?”
“回陛下的話,貴人還站著。”
“朕是問何啟儒?!标懟礆J蹙眉。
“暈過去了,但還在樂和宮?!?p> “將人喊進(jìn)來?!?p> 何幸聽懂了,卻明知故問:“陛下,叫夏貴人還是何總管?”
“你說呢?”陸淮欽眉宇蹙得更緊。
何幸趕忙出去叫夏予進(jìn)來。
夏予進(jìn)屋的時候,陸淮欽還是拿著那本書,表面閑適得很。
夏予眼觀鼻鼻觀心,沒有說話。
干站了好一會,陸淮欽都不知道他們是誰晾著誰。
若是他晾人,夏予怎么著也要先行個禮??纱蛩M(jìn)來就不說話,陸淮欽只覺得自己是被晾著的那個。
“有什么事?”陸淮欽翻了一頁書,“想好再開口?!?p> “我來道歉。分明是何啟儒故意晃到我面前,企圖我能私下給予他幫助。我卻誤會你,早上差點與你吵架。對不起?!?p> 陸淮欽放下書看著夏予,又是那種審視的目光,死死盯著她的臉,仿佛要將她偽裝的面具全部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