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響了兩聲,百里靈晞回眸,推門而進(jìn)的是離離。她把飯菜擺上桌,還帶了一小壺酒,說著:“怎么突然來了興致吃飯,還以為你不屑沾染這些俗事呢…”她的話音戛然而止,嘴角的笑容在看到百里靈晞的那一瞬消失不見。僵硬的頓在那里,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她怎么會在這里?難道她說的朋友是澄夜?這怎么可能…
離離的目光移向桌上的飯菜,面色越發(fā)難看起來。這吃的,難道是給她準(zhǔn)備的?
“小百里?!背我刮⑻掳褪疽馑燥?,見她沒反應(yīng),道:“不合胃口?”
旁邊離離的目光簡直要把自己生吞活剝了,百里靈晞回過神,硬著頭皮上前吃飯。離離又看向澄夜,目光里還有幾分不可思議。
“你還有事嗎?”澄夜抬眸,眼神淡淡地看向她。
離離立即搖頭退了出去,她的身影在門外頓了片刻,才緩緩轉(zhuǎn)身離去。
“你…你要不要來點(diǎn)…”忽然想起離離的話,百里靈晞連忙閉嘴,慌亂之下被噎住了,她手忙腳亂地倒了一大杯水,猛地灌進(jìn)去發(fā)現(xiàn)是酒!嘴里又苦又辣,眼睛蒙上了一層淚意,一張小臉紅撲撲的。
“我忘了…你不做這些俗事…”百里靈晞望著澄夜傻笑,眼眸濕濕亮亮的,宛若映出了星辰般璀璨。
“不會喝酒為什么不吐出來?”澄夜坐在她對面睨著她,修長的手指拿起筷子隨手夾了一片菜放進(jìn)嘴里。
他居然吃東西了…
百里靈晞?chuàng)潋v起來湊近了盯著他,一個勁嘿嘿嘿的傻笑,嘴角的清水流出來滴在了盤子里。她搖搖晃晃地道:“我不能在澄夜面前噗地——哇——吐出來,”她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擺擺手捂著嘴,道:“好丟人,澄夜會不喜歡我的!”說完她怔在了原地,被定格了般一動不動地望著他。
我剛才…說了喜歡?
臉頰越來越發(fā)燙,心跳快到不能呼吸,腦袋愈發(fā)暈暈沉沉,百里靈晞往前一倒,眼看要摔在一桌的飯菜上了,澄夜身形一閃到了她身邊,擰著她領(lǐng)子往自己這邊輕輕一拉,把人抱了起來往里面走。走了幾步他停住了,回頭看向窗外。窗戶被風(fēng)撫開,空跳了進(jìn)來。
百里靈晞在床上睡著了,空給她治療完,對澄夜道:“治愈了,原本的傷勢并不重,但是受災(zāi)氣影響就變得棘手了,導(dǎo)致一般的療無法治療?!?p> “嗯。”
空頓了一下,道:“粉黛樓不愿意聯(lián)盟,錢財萬里和紫氣東來不是煜晗他們的對手,這顆棋推不動了?!?p> “再等等,還沒到時候?!?p> 空點(diǎn)了點(diǎn)頭,臨走時回頭道:“在一個地方停留過久很可能會暴露痕跡,你要小心?!彼麖拇皯籼顺鋈?,看了一眼立在樓下的離離。
離離抬頭看過來,空已經(jīng)消失在夜色當(dāng)中了。她回眸,澄夜走了下來,兩人一起離開了與君客棧。
錦安。
天河上飄著雨,落在水面上泛起細(xì)細(xì)的波瀾,棲玦羽在船上席地而坐,沒戴任何雨具,雨點(diǎn)懸浮在她的周身,她身上滴水未沾。幻海立在她的肩頭,一人一蛇的目光都專注地盯著河里的魚線。一尾大魚躍出水面,棲玦羽和幻海的視線跟著移動,被大魚帶起的那一線晶瑩的水花中裹著那根魚線。
河伯坐在船的另一頭,穿著蓑衣,帶著一頂斗笠,雨點(diǎn)啪啪的打在他的斗笠和蓑衣上,又往旁邊濺起細(xì)細(xì)的水花。
“你已經(jīng)能準(zhǔn)確的感知到魚線的位置了。天河是有靈力的,要在龐大的河流中分辨出你魚竿上的魚線,就得把自身的靈力附在魚線之上,在天河里,你那點(diǎn)靈力細(xì)微到可以忽略不計,所以初期你找不到那根魚線。找魚線的過程,就是一場靈力之間的博弈,你要穩(wěn)住魚線上你的靈力,使其不被天河之水擊潰,但又不能蠻干,不能強(qiáng)硬地往魚線上灌輸你的靈力,因?yàn)槟闶嵌凡贿^天河的。掌握了對靈力的控制,使其穩(wěn)定平和地與天河之水融為一體,魚線就再也不會從你的眼中消失。”
棲玦羽握了握釣竿,扭頭看向河伯。
他繼續(xù)道:“第一步你已經(jīng)做到了,不用再旁觀魚線的走向了,接下來去控制魚線在天河里的走向,不要再隨波逐流?!?p> 要在天河里控制住自己的魚線…但又不能與天河的靈力產(chǎn)生對抗,好難啊…
棲玦羽試著加大魚線上的靈力,水流立即激烈的沖撞過來,下一秒,魚線就從她的視線里消失了。剛才加大靈力的瞬間引起了天河的反擊,把魚線上的靈力擊潰了…
她心神一亂,雨點(diǎn)紛紛打到身上淋濕了她的衣服,黑發(fā)濕淋淋的貼著臉頰,水珠順著她圓潤小巧的下巴滴了下來。棲玦羽凝神靜氣,重新往魚線上匯聚靈力,身上的雨水紛紛脫離漂浮起來,雨點(diǎn)重新在她周身形成了一道屏障。幻海甩了甩小腦袋,全神貫注地盯住魚線。
鳴鶴樓。
廚房里傳來一聲巨響,伴隨著滾滾濃煙。桑瑾沖了進(jìn)去,粉然然嚇得縮在一旁,望著廚房那邊。
武嫣愣在原地,手里還拿著鍋鏟,仙女在一旁上躥下跳。桑瑾把她從黑煙中拉出來,武嫣后知后覺地看著廚房的一地狼藉,哇的一聲哭出來,道:“我給牧塵燉的湯沒了!”
桑瑾擦了擦汗,心道:你燉出來的湯能喝嗎…
武嫣抹了一把淚,蹭了一臉的鍋灰,拽著桑瑾又進(jìn)了廚房。
“桑瑾!你教我做飯!”
桑瑾為難地看著她,道:“我也不會啊…”
門口傳來一個小小的聲音:“我…我來教你…”粉然然抓著門框,露出半個頭輕聲道。
武嫣招了招手,道:“快,我可趕時間呢!”
樓道間,一襲白色的衣裙輕撫過階梯,北牧雪推門而進(jìn),漫萱猛地抬頭看過來,冰魄般的瞳孔里現(xiàn)出笑意。屋內(nèi)還有魏賢、清風(fēng)追月、北牧塵。
北牧雪道:“我們的任務(wù)是保護(hù)天址,不要離開錦安,煜晗那邊會依情況給我們增援?!?p> “粉黛樓是什么態(tài)度?我們要提防嗎?”追月問道。畢竟除了錢財萬里,還有一股不容小覷的勢力就是粉黛樓。
“暫時不用,他們一直保持中立?!北蹦裂┱f完就離開了。
沒過多久,北牧塵忽然起身,大家的目光移向他,他一躍跳出了窗外。
通往天址的階梯往上延伸進(jìn)云霧之中,北牧雪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北牧塵立在階梯之下。
“牧塵?!?p> “姐,發(fā)生什么事了?錢財萬里車馬店的目的是什么?”
北牧雪道:“他們是沖著凌玄來的,有人想解開東地的封印?!?p> “不只是錦安的這幾家馬店吧,在花翎那一戰(zhàn),錢財萬里完敗,他們根本不是煜晗的對手,如果只有他們,這件事早就解決了。但你們卻仍然如臨大敵一般,到底發(fā)生什么了?”北牧塵著急地看著北牧雪,眉頭生氣地微微凝起,大家都不問緣由地執(zhí)行凌玄的命令,全部像個傻子一樣被蒙在鼓里任人擺布!
北牧雪嘆了一聲,道:“錢財萬里后來加入的那四個人,他們身上都帶著災(zāi)氣,策劃這一切的人來自東地,是千年前的恩怨,凌玄身上有血靈術(shù),又是光影的主力,所以成了他們的目標(biāo)。”
北牧塵的眼中一瞬間閃過許多情緒,手一緊,定定地看了北牧雪一眼,轉(zhuǎn)身欲走。
“牧塵!”北牧雪伸手,那張臉美得不可方物,眼中流露出顫動,“對不起…我希望,你能為自己活著。”
北牧塵的嘴角有一絲怒意,說道:“你害怕事態(tài)失控,會波及到我吧?你是我的姐姐,我怎么可能丟下你自己離開?!彼^也不回的出了天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