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靈晞一手挽著花籃,一手拿著花糕往嘴里塞。紅著臉,悶著頭往前走。
“小百里!”
澄夜微微提高了聲調(diào),驚得她站定在原地。誰知他只是過來拿走了自己的花籃,從里面挑了一塊桃花糕吃起來。百里靈晞追上他的步伐,唇角泛起笑意。
兩人一路逛到櫻地時(shí)天色已經(jīng)黑了,百里靈晞牽起澄夜,道:“都說櫻地入夜不可進(jìn),可是放心吧,有我這個幻系在呢!”
澄夜哼了一聲,不無輕蔑地道:“小百里,我用得著你保護(hù)?”
百里靈晞的視線往左右飄了飄,裝作沒聽見。
洋洋灑灑的花瓣在朦朧的月色下如夢似幻的飄舞著,澄夜瞇了瞇眼,黑發(fā)下的眼眸在這樣的景色下倒有幾分妖異的絕美。百里靈晞一個回眸,目光落在他臉上,看進(jìn)他那雙眼眸中,一瞬間就失神了。
澄夜抬起左手,食指輕觸她的下巴,臉上三分審視,七分慵懶。“發(fā)什么愣,你這個幻系掉進(jìn)幻境了?”
百里靈晞?wù)A苏Q?,忽的笑起來。臉頰白里透紅,嫣紅的唇瓣就像飛舞的櫻時(shí)花一般嬌艷動人?!俺我梗汩L得真好看?!?p> 澄夜垂眸睨著她,眼神里多少帶了些鄙夷的意味。片刻后,他的視線緩緩移向了眼前的這片櫻樹。身形一躍,他在一棵櫻樹的枝椏上躺下了,手枕在腦后,眼眸微睜。零星的花瓣偶爾落到他的身上、臉上,又輕撫而過,落向樹下的百里靈晞。
百里靈晞坐在澄夜躺的那棵樹的底下,背靠著樹,身體慢慢滑了下去,仰著腦袋看著樹上的澄夜。臉上的笑容干凈純粹,眼里仿佛映照著星辰。她不知不覺地睡著了,在夜風(fēng)里輕輕蜷縮起來,挨著櫻樹,睡得像一只小狗。
一件黑色的外套從空中飄了下來,輕輕落在百里靈晞身上。
晨光落入櫻林,流轉(zhuǎn)的微光喚醒了一地落花中的百里靈晞。她睜開眼,立即看往樹上。眼里的光芒黯淡了一瞬,澄夜不見了。起身時(shí)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蓋著他的外套,百里靈晞雙手攥著衣服,有些發(fā)愣。她在櫻林中走著,往周圍張望,有些猶豫地喊道:“澄夜,澄夜…”步伐漸漸緩了下來,百里靈晞握著衣服垂下頭,輕聲道:“他應(yīng)該走了吧?!?p> “唉?!蹦陌阉耐馓状┥狭?,百里靈晞走出了櫻地。
天河。
北牧塵躺在船里,外面的暴雨聲震耳欲聾。他坐了起來,朝河伯那邊探出頭。“老頭,這么大雨,你進(jìn)來坐坐?”
雨水打在河伯的斗笠上,宛若爆開的煙花一樣濺起一朵朵水花。他哈哈大笑,“有什么不滿就直接說。”
北牧塵回眸看向棲玦羽那邊,先前她已經(jīng)成功控制了幾次魚線,現(xiàn)在雨勢一加大,似乎對她來說更難做到了。雨水就像拿盆往下潑似的,她整個人坐在甲板上宛若一只落湯雞。棲玦羽被淋得有些恍惚,大雨險(xiǎn)些把幻海從她肩上給刷下去。
打在身上的雨忽然消失了。棲玦羽納悶地抬頭,吃驚地張了張嘴?!氨蹦翂m?你怎么來了?”
北牧塵站在她身后,手里舉著傘?!澳阈菹⒁幌掳??!?p> 棲玦羽回身放下魚竿,正要運(yùn)用靈力把身上的雨水驅(qū)掉,忽然襲來一陣饑餓感,身體一軟,踉蹌了一下朝河里跌去。
北牧塵立即伸手去拉她,慌忙之中把傘掉在了甲板上。棲玦羽跌進(jìn)他懷里,兩人立在瓢潑大雨中,從頭濕到腳。棲玦羽定了定神,發(fā)現(xiàn)自己被北牧塵半摟著,她臉一熱,別過視線退開了一步。
北牧塵下意識的張開手在她身邊護(hù)住她。
河伯大笑幾聲,雨勢忽然小了,眨眼間就不見了,陽光落了下來,河面平靜得仿佛那場雨沒存在過。河伯道:“她的靈力還不足以支撐身體的消耗,原本在高度集中的修煉中,靈神合一,這件事會被暫時(shí)地忽略掉,待靈力進(jìn)到戰(zhàn)字,也就能基本維持住這個狀態(tài)。可現(xiàn)在她才到金字,被你這么一打斷,現(xiàn)在不得不去休整狀態(tài)了?!?p> 北牧塵看向河伯,不滿道:“你不早說!”
棲玦羽則驚喜地道:“我進(jìn)到金字了?!”肚子又咕咕地響起來,她抬手打了北牧塵一下,“都怪你把我修煉打斷了!你要請我去吃飯!”
北牧塵有些錯愕地收回護(hù)在她身側(cè)的手,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看了一眼距離岸邊遙遙無期的河面。“你能過去嗎?”
棲玦羽略尷尬地?fù)u搖頭,“我現(xiàn)在使不上力,要不你給我買過來,我在船上等你?!彼`機(jī)一動,正欲找個地方坐下去。北牧塵回身伸出手,“我背你吧。”
棲玦羽猶豫了。北牧塵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走過去一把抱起了她。腳在船上一點(diǎn),踏著風(fēng)飛了起來。
河伯露出了笑容,陽光映在河面上,照得他瞇不開眼。
棲玦羽全程一門心思地盯著河水看,不敢看北牧塵的衣服,更不敢看他的臉。一晃,兩人到了聽雨閣。
“這里安靜,你想吃什么,我喊人去買?!北蹦翂m話音剛落,小紫迎了上來。
“遠(yuǎn)遠(yuǎn)的我就眼前一亮,仔細(xì)一看果然是翼都第一神顏北牧塵來了?!?p> 北牧塵沒理會她,微微低頭等著棲玦羽的答復(fù)。小紫在離他們不遠(yuǎn)處停下了,好奇地張望著兩人。棲玦羽見狀有些不好意思了,快速說了句:“有肉就行?!比缓缶瓦M(jìn)包廂坐著了。
北牧塵對小紫說了幾個泊語客棧帶肉的招牌菜,小紫點(diǎn)點(diǎn)頭出門去買了。
“對了,靈晞呢?我在船上這么多天她竟然不來看我?!睏i羽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說道。
北牧塵慢吞吞地在她對面坐下,手指劃過杯子,一邊給自己倒茶?!澳阍诖蠈P闹轮镜哪?,就算有人去看你你也不知道。”
棲玦羽一口水差點(diǎn)噴出來,捂嘴道:“真的嘛?你們?nèi)タ次椅叶紱]發(fā)現(xiàn)?”
北牧塵抿了一口茶,垂著眼眸,“我這些日子都是在船上睡的,你不知道吧。”
“???”棲玦羽放下杯子,“你為什么跑船上去睡覺?。俊?p> “呃。我睡習(xí)慣了。”
對哦,他以前在錦安的時(shí)候都是去河伯那睡覺。棲玦羽想起來這回事。怪不得呢,他放著好好的鳴鶴樓不住,要跑那小船上去。
有人敲了敲屏風(fēng)。小紫帶著人拿著幾個食盒進(jìn)來,把菜擺上桌的時(shí)候,小紫趁機(jī)偷偷看了棲玦羽兩眼。
北牧塵把米飯遞給她,見她狼吞虎咽的,又遞了杯水過去。然后撐著臉看著她吃。
棲玦羽吃飽喝足,打了個嗝往椅子里靠了靠。疲倦感涌了上來,她的眼皮愈來愈沉,身子一歪,呼呼的睡著了。
這一睡恐怕是好幾天了。北牧塵把她抱到了一旁的軟塌上。有人進(jìn)來把桌上的餐盤收走了,換上了一壺清茶。北牧塵換了一側(cè)坐下,面對著棲玦羽,茶水的熱氣在面前裊裊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