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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小王莊

第廿八章,要防不是這藥方

紅樓小王莊 兩江月 5910 2022-02-06 00:06:05

  母憂女姐慮妹病,父考女小同大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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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南生一行請來高人再回到西廂房,眾人拱著一對父女進來,父親長髯拂動,飄灑胸前,真美髯公也,頗有出世的仙風道骨,閑云野鶴一般。女兒年歲同凝香仿佛,干凈利索,白皙潤澤,妙目炯炯有神,提著一個小藥箱子。

  劉姥姥、王嬸子、凝香趕緊起身相請,美髯公哈哈一笑,“各位夫人、姑娘好。我都聽說了,別著急,別上火,發(fā)燒不久,應該無大礙?!?p>  語氣沉穩(wěn),不慌不忙,一下子穩(wěn)住了氣氛,婦人們滿眼希望,看見仙人一般,“大夫快行行好,看看我閨女是怎么了?”

  南生道,“嬸子放心,李大夫可是正經(jīng)的進過宮給貴人看過病的大夫,這等小病必然是藥到病除的。說起來也是有緣,昨兒白天我還在城里看見李大夫了呢。誰知今兒個就請進門了呢?可知遇到的都是有緣人?!?p>  李大夫本名李存知,字寸心,李寸心看了看芷笑的面色,又叫她伸出舌頭瞧了瞧,復摸了額頭,診過脈,問王嬸子,“可是喝了姜湯了?”

  大家回是,李大夫說道,“癥屬外感內滯;近日時氣不好,竟算是個小傷寒。幸虧是這閨女素日飲食清淡,風寒也不大;不過是冷暖乍變,偶然沾染了些。吃兩劑藥疏散疏散就好了。要是一般的受涼初發(fā),姜湯發(fā)過汗,應該已經(jīng)好了,可是眼下這情形,可是吃過寒涼的食物?或者喝了酒?”

  南生不由佩服,這就是道行,出手真章,蒙不了事的,一下就猜出脈絡來,“昨夜我們一起吃了螃蟹,還喝了兩盅燒春。”

  李大夫一捋長髯,“這就是了,螃蟹性寒,又是油膩,一下過膩,脾胃不慣則不能承受,所以她昨夜接連起夜,起夜出門更受涼寒,雖然喝燒酒解了初寒,卻如此反復相加,寒熱交替,剛剛又喝了姜湯,脈象浮沉不定。這病容易,待老夫開個方子服下就好,只是不得再讓賊風入室,火要生起來,也不得過熱,飯就吃熱粥好了,不要喝冷水,知道了嗎?!?p>  凝香聽著趕緊禁閉門窗,這季節(jié)本不到用明火火盆的時候,也找出來,生了火放在墻角。

  跟著的閨女把藥箱打開要找筆墨,明目一瞬,向南生笑道,“秀才在這,有現(xiàn)成的筆墨不用,我還找它們作甚么?小秀才快給我爹磨墨。”

  南生取來筆墨,李大夫寫下一方給女兒,“你來看看,這方子成不成?”

  南生看時,上面一堆藥名,有紫蘇,桔梗,防風,荊芥,當歸,陳皮,白芍等藥;南生也不大懂藥性藥理,只聽那小姑娘拿過去看了說道,“雖然這些藥材也能疏散,服藥的又是柔弱女兒身,可這種藥力也太過于溫和了些,如果是在四五月或者是夏天,這藥方使得,眼下卻使不得,急病需要猛攻,藥力需要猛烈,如同兩軍對陣,一方來勢洶洶,我方卻只用少量老弱殘兵迎敵,怎么可以呢,必然一觸即潰。要防不是這藥方,這方子不會起效,反而使得病情拖延,若是在春夏暖和時節(jié),此等藥方也只醫(yī)新患初發(fā)微癥,重病則會拖成溫病,漸漸纏綿不得祛除,久則成癆。若是現(xiàn)在季節(jié),只怕會增為肺咳,預后大差,斷然不能使得!”

  父親聽著女兒評論分析藥方,也不說話,捋著胡子靜靜聽著,見女兒說完,復問,“若你開此藥方,方當如何?”

  李大夫女兒道,“病來兇猛,必用猛藥攻之,大攻大下,大汗大表,一劑解之,給來病迎頭痛擊,這個妹妹脾胃受損,已然泄瀉過,不需要下,不可復用枳實等攻下,當先安脾和胃,能入藥力,已經(jīng)服過姜湯,以前藥方加減,復加以麻黃、炙甘草,若是喘咳當加杏仁平之,如此必安!”說完望著父親。

  李大夫聽女兒說完,騰地站起身來,勃然大怒,“你這是胡鬧,藥性如此猛烈,都是虎狼之藥,莫說她一個女兒家,就是男兒也受不住,這是要吃死人的!為醫(yī)者當有父母心,仁心仁術,這是你親妹妹,你會用這等藥嗎?”

  復怒道,“年紀輕輕,胡亂開方,一味胡鬧!惹爹爹生氣!”

  小姑娘也站起來,“女兒雖然跟隨爹爹學醫(yī)日短,然而所本俱有典籍,若是女兒錯了,那醫(yī)圣醫(yī)王,華佗扁鵲也錯了嗎?”針鋒相對,絲毫不讓!面無懼色,據(jù)理力爭。

  李大夫瞪著女兒,“開藥方的人當親自試藥,這藥方熬出來,你敢喝嗎?”

  小姑娘仰著頭,“有什么不敢的?又不是毒藥?!”

  南生道,“我雖然不懂醫(yī)術,但是聽著李姑娘說得有些道理,聽說“近病逢沖、空即愈。久病逢沖、空即死,逢合即愈?!崩罟媚锼f的合了這其中的道理?!?p>  李大夫看著女兒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我兒能不為旁人左右,堅持己見,明察病情,按病下藥,對癥開方,爹爹十分欣慰,才剛是故意考查你呢?!?p>  復道,“為醫(yī)者最容易為病人的家世背景,老弱男女,季節(jié)變換種種因由所擾,失去正確審度,縱然是老手成醫(yī)也不能脫免,從而一方殺人于無形。醫(yī)道艱澀驚險,方劑砭石人命關天,以后你能像今天這樣,老夫也就放心了?!?p>  說著復問,“既然你開對了方子,你來取藥吧。”

  小姑娘打開藥箱子,南生心道這么小一個箱子,能裝下幾味藥材?

  那小箱子打開,卻是一個一個瓶瓶罐罐,都是些丸散膏丹,已是配制好的成藥。小姑娘取出一個小瓷壇,倒出一粒蒜頭大的丸藥來交給南生,“若是妹子能吃,就溫水服下,若是不能吃,就用水化開服下?!闭f著又從一個小罐子里用小銀勺子取了三匙藥面,“服了那個,過半柱香,把這個也用溫水服下?!?p>  凝香和南生并王嬸子婦夫遵從醫(yī)囑,次第給芷笑服下。

  李大夫道,“藥已經(jīng)用了,我們就回去王家親戚處了,屋子里人多,也不易安養(yǎng)病體,你們留下兩個看護,其他人也回去吧。若是有什么事情,隨時去半仙那里叫老夫?!?p>  復對南生說道,“小秀才有些慧根,可想過學醫(yī)?老夫苦于無人繼承衣缽?!?p>  說完父女并王半仙告辭,其他人聽說屋子里人多不好,也就回家,劉姥姥嘆氣道,“哎,給南生小子慶賀的“秋風宴”一推再推,總不順當,干脆定在十月初五好了,到那時后丫頭的病也就好了,你們都去,可別忘了?!?p>  如此只留下南生姐弟并王嬸子三個守著芷笑。

  說來神奇,那丸藥服過,復服藥粉,都服下后,過了一炷香時間,芷笑的燒就漸漸退了,坐起來喝了一碗熱粥,汗出如雨,復又躺臥,不多時睡著了,到了估摸巳時,芷笑睜開眼,蘇醒了一會,一掀被子,徑自起床了!

  芷笑挑開被子起床后,還顛著腳說,“渾身舒爽,感覺身子輕飄飄的,一下子就能蹦到房頂上?!敝皇巧ぷ舆€是有些啞,說話如同一個老婦人,自己聽自己的聲音都奇怪,不覺笑了起來。

  凝香一把摟住妹妹,“可是好了,擔心死姐了!妹子覺得如何?哪里還不舒服?趁著李大夫在,有不舒服趕緊說,好讓他看看,花錢也是不能請到的?!?p>  芷笑活動一番,“沒事了,感覺比以前還好呢,就是這嗓子……啊……”說著摸了摸脖子。

  王嬸子道,“李大夫說了,啞嗓子再吃幾粒他留的小藥粒就好了,急不得?!?p>  南生道,“還不是昨天又罵我,又打我,怎么樣,病了吧?給我“敗火”,自己倒是上火了,累得一大家子人為你跑前跑后的,以后長記性了吧。”

  凝香道,“我妹子還沒好呢,不許擠兌她,妹妹快回床躺著,姐做了飯,娘也在這吃。”

  王嬸子見閨女好了,心下頓時大安,同凝香一處下廚,做了兩樣清淡菜肴,芷笑聞到氣味,“昨夜那些螃蟹害的,現(xiàn)在倒是真的餓了呢,什么時候吃飯?”

  南生道,“還暴飲暴食的?大夫可說了,吃粥,喝湯,以后你就過這樣日子?!甭牭密菩σ豢嗄?,“都是你害的,你還說!”

  南生道,“弟弟錯了,我再去問問李大夫,還用忌諱些什么不?”說完想出門求問李寸心大夫,李大夫父女卻上門來復診病人了。

  李知節(jié)查探一回芷笑的病況,又診一回脈,“已經(jīng)無礙了?!?p>  王嬸子幾人感激不盡,邀請李氏父女一同用飯,李大夫也沒推辭,與南生對飲一杯水酒,淺嘗輒止,又囑咐芷笑,“丫頭,人吃五谷維生,也從五谷得病,俗話說得好,病從口入,咱們要是能管住嘴,至少能多活十年,沒聽過——“食其時,百骸理;動其機,萬化安?!贬t(yī)食同源,飲食之道先于湯方藥劑,要是人人都能守住口,就能防住病,我們大夫都得放下銀針,拿起菜刀當廚子去了?!?p>  南生道,“李大夫說得有理,食色性也,人身也叫色身,靠五谷精華維持著,糧食好比燈油一樣,少一點就得補一點,可也不能補冒了,冒了就會涌出來?!?p>  芷笑倔強分辯,“那我得多吃點,只要不吐出來,不是越多越好?”

  李大夫笑了,“丫頭頑皮,倒是和我女兒性格相若,你們兩個應該合得來?!币惶崞鹪掝^,人們又問李知節(jié)的事,李大夫嘆道,“老夫提篋行醫(yī),除了這個鬼丫頭,在這世上已然無牽無掛。她娘半道走得早,奶奶去年仙游了,家里就剩下這么個古靈精怪,扔她一個在家里。沒辦法我只好帶著她到處走,不然怎么樣呢,一個女孩家獨自空門,老夫也不放心?!?p>  王嬸子問,“聽我們親戚說,你們是娃娃親的親家?”

  李大夫道,“當年和老弟顯考確有這么一句口頭話,他父親過世,如今也沒人經(jīng)管,不瞞你們,閨女大了,也不聽我的話,有章程呢??墒强傔@么跟著我,頂風冒雨的,老夫也心疼,過來看看情形再做定奪,當年不比現(xiàn)如今,王老在世的時候,可是答應過,要讓孫子學成醫(yī)師的,眼下這么著,我瞅著那孩子也沒人傳授,可惜了?!睆偷闪碎|女一眼,“人家要擺飯,你就喊著走,怎么到這來了?趕著飯點來,敢情是拉著為父來蹭飯的?一天天胡鬧!”

  王嬸子笑了,“我們王家有福氣,小人兒一瞅帶勁,多招人稀罕。”

  李寸心道,“那是你不清楚,可不聽話著,我管得了她?生氣了就要當醫(yī)女去,氣不氣人?醫(yī)女接生婆,老夫不能答應,老夫可以吃這苦,一個女兒家,又不是婆子,怎么能干那營生,以后還嫁得出去嗎?說了就和老夫頂嘴,氣得我胡子都掉了多少根,咱們老人都是賤骨頭?!?p>  李知節(jié)逗笑慈父,“誰讓女兒一說話,你就捋胡子的?那么長的胡子,總捋能不掉嗎?”

  王嬸子笑著嘆息一聲,“咱們都是當老人的,為這丫頭我也沒少操心,可憐天下父母心呀。”

  說著話,飯吃到一半,王快嘴不高興地追來,“李哥呀李哥,說來復診,怎還吃上了?家里都是現(xiàn)成的,菜都熱好了,就等著你回去。我就一艮達的功夫,你就不回去了。在這吃啥?難不成老弟失了禮數(shù),讓老哥生氣挑理,做了這上外人門頭坐席的怪人?”

  李大夫一笑,“老弟莫怪,家母見背,我還在吃齋,你那里大魚大肉我消受不得,這里清粥淡菜,倒爽口許多?!?p>  王快嘴看看桌面,云片糕,一箋糖餅,清炒的木耳瓜片,一籠素包子,一甕小米粥,幾個雞蛋,一碟芝麻糊,一盤子土豆醬茄子,盤盤碗碗倒是不少,一色魚肉俱無。

  李大夫捧著一中碗小米粥已經(jīng)吃了大半,碟子里的包子只剩一口,酒盅也是空的,顯見已經(jīng)快吃完了。

  王快嘴遺憾道,“吃這么快,一定是嫌棄老弟家的飯不好吃。老哥你吃齋就吩咐,咱家女人侍弄就是,沒這些花樣,一樣半樣也弄得,這是何苦呢?”

  李知節(jié)道,“王叔,你和我爹說話吧,我吃完了?!闭f著走到里屋去。

  南生邀請,“既然趕上了,叔叔也吃一口,誰家的飯不是飯呢,難道侄兒的飯不是王家門里給的?都是一樣的,在哪里吃不都是咱家的親戚?”說著斟了一盅清酒捧過去。

  王快嘴道,“侄兒別外道,我也不喝。這叫啥事呢,好像我都管不起親戚飯,給人家攆出來一樣,你叔我是那樣人?老哥不走我不走,家里都等著呢,我們不回去,一家子都別吃飯,都餓著?!闭f著拽李大夫回門。

  李寸心沒辦法,三兩下吃完了飯,“飯也吃了,酒也喝了,那咱們兄弟再接著嘮嘮家常,把你那好茶葉泡上一壺,可中?”

  南生道,“侄兒這昨天剛買的一兩好烏龍,送叔嘗嘗。”說著取了紙,包了一撮今年的烏龍茶,李大夫一打眼就高興道,“這個好,夠色又掛霜,時下正對節(jié)氣,咱們兄弟就喝它,回去老弟就給我泡上?!睆蛯ε畠旱溃案易甙??”

  李知節(jié)隔著門回話,“爹先去,我在這看會兒病人,王家姊妹還沒好利索呢?!?p>  李大夫拉著王快嘴搖頭嘆息,“我這丫頭啊,不愛花不愛粉的,一聽哪有病人了,比去胭脂鋪子還有精神呢,常偷偷摸摸地跑出去給人看病,打不聽罵不聽的,老哥也是拿他無法?!闭f著兩個人出門去。

  香女見芷笑沒胃口,“妹子想吃什么?讓南生去買來?!?p>  南生笑道,“長病了,得好好伺候著,想吃啥快說,過這村沒這店了?!?p>  芷笑搖頭道,“不知道吃啥,覺得肚子餓,吃起來也嘗不出味道來?!?p>  李知節(jié)從門里探出頭來,“姐妹是夜里折騰的,明兒個就好了,那誰,小秀才,我想吃核桃酥和酥油卷。”

  凝香笑著趕南生,“小李大夫要點心,還不快去?”南生起身找順子進城去了。

  李知節(jié)見南生走了,過來幫著收拾碗筷,“小秀才多大?”復問凝香和芷笑,“你們是他姐姐?”香女簡短解說一番。

  王嬸嬸道,“來串親就多住兩天,半仙家挺好的,孩子也能干?!?p>  李知節(jié)道,“是嗎?王家那個哥哥像個戲子,畫了大紅臉的關羽,又像個擰了嘴兒的葫蘆,臉紅脖粗,吭哧吭哧一個勁笑?!?p>  李知節(jié)聽南生八歲就是秀才了,一拍手,“我看了你們寫的詩了,倒是個有趣的人,我喜歡南生這般男兒。”李知節(jié)一席話說得凝香竟不知如何回話。

  芷笑笑道,“我姐和南生是一家人,南生的媳婦她把門,要不是有我姐們在,莊子里的小閨女得把大門撓破嘍,全莊子幾十年這么一個秀才,出挑得花一樣,哪個不稀罕?”

  李知節(jié)道,“我和爹說說,今兒個不走了,就在你家住下?!?p>  芷笑道,“我天天和我姐作伴,你來了我住哪?”

  李知節(jié)乜斜著眼睛瞧了芷笑,““誰不稀罕?”你稀罕不?”

  芷笑臉紅道,“我是南生姐,我們姐妹自然是稀罕自家弟弟的。”

  一時屋子里四個女人沉默了,都不說話,鄉(xiāng)下丫頭雖然粗獷,一時也不知道怎么應對這個女孩子,打上門來,開門見山說喜歡你家弟弟,人家還給自己治好了病,怎么招待呢?

  南生在車上又打起噴嚏,“順子哥,我是不是讓二丫姐染上了?”順子道,“那得吃藥?!?p>  往返一個時辰,南生再回時,夕陽西下,見李知節(jié)竟然還在。

  一進門,氣氛莫名,南生覺得人人似乎都在審視自己,卻不問話,遂分別給芷笑和小李大夫一人一包點心。分畢,復取出一根銀簪子,方想交給凝香,卻見李知節(jié)眼睛彎成一抹月牙兒,伸著小手道,“心還不壞,知道一包點心不夠,還送簪子?”

  南生咬了舌頭,疼得一吸溜,“這是……”凝香過來,取簪子稍看,“這銀蟬簪子多少錢買的?”

  “二錢二分銀子,”南生回道。

  凝香持轉簪子,塞到李知節(jié)手里,“給的診金也寥寥,這個就算是我們家的補償吧?!?p>  李知節(jié)舉簪對著余暉,翻來覆去地觀看幾回,“好看,小秀才?眼光還不賴嘛,姐,你給妹子戴上唄?”芷笑走過去給李知節(jié)別了簪子,“人家給的診金,還得幫著別起來?”

  女孩子們前言不搭后語,讓南生越發(fā)摸不著頭腦,云山霧罩,拉著凝香到外面,“那是給姐買的,怎么送人了?弟弟穿了新,也給姐姐點點繡,付診金給銀子就得,怎么好隨便送女子這個?”

  凝香看著南生,瞧了好一會,“我弟弟長得好看,招人稀罕唄?!?p>  南生道,“稀罕得逢人就送簪子?”

  凝香道,“姐心領了,等著你給買好的,那個有人開口要了,和我沒緣分,李姑娘戴上不是挺好看的?”

  南生道,“我只是不明白。”

  凝香道,“姐還沒明白呢,你能明白?”

  明白與否都送了,從這天起,小王莊多了個女大夫,李氏父女竟不返城,留在小王莊了,租了劉姥姥的房子,就在隔壁住下,只是進出需要經(jīng)過正院大門,李知節(jié)無事即來找凝香玩,其父李寸心則一個人搖鈴串巷而去,或是進城,或是四野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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