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妍妍不愛喝酒,也不需要壯膽,她沒有給余目遠空蕩蕩的杯子斟滿酒,也不讓他再壯膽了,“好吧,我也不瞞你了,其實在你替我找回肉身之前,在湘山上還發(fā)生了一件事情!”
“愿聞其詳!”沒有酒喝,余目遠就吃菜,那也是十分可口的。
熬妍妍道,“在你來到湘山之前的某一天,另一個人先到了湘山,那人帶著大斗笠,遮住了容貌,他到了湘山后,我就暗地跟蹤他,發(fā)現他始終在尋找什么,因為他身上沒有真元的感覺,我只當他是個凡人,我并沒有現身。但后來才發(fā)現并非如此,那人每天日出時便會劃船來到湘山尋找什么,到了日落后就離開!”
說到這里,余目遠并沒有發(fā)現什么不對的地方,但熬妍妍卻皺起眉來,“你可知我發(fā)現了什么?”
余目遠搖頭,“我有沒見過,怎么會知道你發(fā)現了什么?”
熬妍妍道,“是一股臭氣?!?p> 余目遠:“偶爾聞到臭味也沒什么!也許是你放了一個屁沒發(fā)現呢。”
熬妍妍笑了笑,夾了一塊最大的紅燒肉,問余目遠:“你吃不吃肉?”也沒等余目遠拒絕,她就把那塊肉放進了余目遠的碗里,余目遠頗為無奈,她那風華絕代的容貌是絕不符合她那任性的性子的,余目遠只有細細地品嘗這塊最大的紅燒肉。
熬妍妍看到余目遠吃了,繼而道,“我聞到的那是尸臭!”
余目遠差點把嘴里那塊最大的紅燒肉整個吐了出來,熬妍妍卻是滿臉得逞的模樣,“那人整天整天的尋找什么,可是一整天都不曾吃過東西,如同行尸走肉一樣,不對,那本來就是行尸走肉,只是單純的尋找著什么,后來我顯身看到他面目的時候,他已經只剩下皮包骨了,我翻手之間便將他的帽子打落掉,可在他皮膚接觸到陽光的瞬間,一股黑氣便從他眼睛里、鼻子里,身體每一處毛孔當中冒了出來,而在那人的肚子上,不知為何被人插著一個燈籠,紅色的燈籠,那時我便篤定,那人是被妖魔控制的?!?p> 燈籠?余目遠大驚,他立刻想到那日在湖水里遇見的大魚,嘴里也被人插著一個紅色的燈籠,“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熬妍妍閉上了眼睛,似乎在回想當初發(fā)生的事情,一邊繼續(xù)說道,“在那人煙消云散之后,立刻就有另外一個同樣帶著斗笠的人來到湘山,他同樣是受背后之人控制,但這人身上的力量好像更強一些,還能說話,我立刻現身對方還以為我是什么孤魂野鬼,旁敲側擊之下才知道對方的目的是為了找到我的龍族肉身,然后與之結合為他所用!我一氣之下,將那尸體打的煙消云散,背后之人知道不是我的對手,但也抓住了我無法入水的弱點,最后還是讓他找到了我的肉身就藏在洞庭湖底,可還好有盒子上的禁制,就算他會使一些妖術,也無法拿起盒子,更加不能取出我的肉身?!?p> 余目遠現在想起,難怪當天熬妍妍會那樣著急的想要取回肉身,而那水獸就是妖道故意安排的,若是盒子被人取走,他便立刻可以知曉。
余目遠立刻懂了,“你是懷疑我大哥起死回生,其實是背后有妖道控制?”
熬妍妍點頭,“我就是這么感覺的,才會陪你到洲村來看一看,不管怎么說,事情是因我而起,我也不能坐視不管啊?!?p> 余目遠這樣一聯想,整個事情就能夠理解了,可是還有一點,他無法理解,“若是我大哥被人死后控制的,為何剛才與我大哥交談時,他還記得我們以前的事情?”
熬妍妍哼了一聲道,“妖道既然知道湘山有我龍族的肉身,就算能探取他人回憶恐怕也并非難事,另外,那個自稱云鶴道人的家伙他雖然說有五百年修為,我也暗自試探了一下他的真元,卻無任何回應,我猜想那道士恐怕也是被妖道在背后控制!”
余目遠立刻起身,他再也坐不住了,眼神中迸發(fā)著強烈的怒火,“居然就連我大哥死后的肉身都不放過!我一定要先除去那個云鶴道人,再想辦法讓大哥的肉身脫離背后妖道的控制才行!”
熬妍妍搖了搖頭,“現在才去恐怕晚了!”
現在并不算晚,因為外面被火把的光芒照的十分通亮,廂房外面火光撩人,余目遠沖出房門一看,正是自己大哥余員外為首,身后是洲村眾多民眾,眾人手里拿著火把站在門外,各個臉上都充滿了蕭殺之氣。
余目遠皺著眉頭看向余員外,“大哥!你帶著這么多人來到我的房前是要做什么?”
余員外義正言辭地道,“弟弟,你房間里面那個女人便是常年在湘山興風作浪的女妖,平日里村里人到那里打漁,被她害死了不少,如今她居然敢堂而皇之的進入我們余府,我余府作為洲村的大戶,定要帶領村民,將這女妖殺死!”
余目遠是親手取回熬妍妍肉身的人,而熬妍妍又將自己從湖面救起之人,另外,熬妍妍的龍族身份也曾被《萬妖圖鑒》內依附的古先生證實過,余目遠對熬妍妍的龍族身份深信不疑。
余目遠面對眾人,哈哈一笑,“大哥,那你又是從哪里知道我那朋友是妖人的呢?”余員外模樣一斜,看向旁邊的云鶴道人,余目遠立刻明白,“原來是云鶴道人說的,正巧我有些修真問題還需要云鶴道人前輩請教!”
‘教’字一說出口,余目遠忽然身影如風,同時嘴角口訣緊念,嗡鳴聲大作,黑夜當中一抹銀光在余府屋頂閃過,在余目遠貼近到云鶴道人身前時,鐵劍已經落在了他的手中,洲村人上下無不對余目遠這忽然舉動吃了一驚!
余目遠在那瞬間,便毫不猶豫的將鐵劍刺入了云鶴道人的腹中!
余員外聲線顫抖,朝著余目遠大神喝道,“目遠??!你為何要對云鶴道人出手?。 ?p> 余目遠根本不去解釋,一劍刺入云鶴道人腹中便立刻退了回去,又攔在了廂房門口,不讓人近廂房半步,眼神一掃,村民們各個都露出驚恐的神色,余員外更是氣的渾身顫抖,他大聲地道,“糟了!糟了!目遠已經被妖人控制,大家一定要齊心協力,將目遠與妖人一起燒死才行!”余員外看向余目遠,眼神當中竟然有幾分惋惜之色,“目遠,你也休要怪我無情,這也是為了讓你脫離那妖道??!”
余員外在洲村百姓心中既有威望,他一句話立刻讓洲村上下氣勢大盛,這卻讓余目遠更加生氣,他將手中利劍一橫,忽然一笑,“大哥,你可還記得我被人陷害逃離之前,回到洲村父母反復囑托過我們,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情,兄弟兩個都要一條心的!”
余員外微微點頭,“我當然記得!那時候你若能安全留在洲村,恐怕今日你便是這余家的主人了!”
余目遠忽然放聲大笑起來,他笑的悲傷又笑的狂妄,手中的鐵劍握的更緊,“本來我還懷疑過敖小姐是不是在騙我,可是剛才你既然承認了父母的囑托之事,我也毫無顧忌了。”
余員外神色大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余目遠道,“因為我逃官之后,根本就沒有回到過家中!更沒見過你和爹娘??!”
那余員外知道自己暴露,眼神忽然變得兇狠,“大伙一起上!就算他真的是修仙之人,也終究只有一個人而已!”
余員外一聲令下,洲村上下全都如同一窩蜂般朝著余目遠涌了過來,他們有些手中舉著火把,有些手里拿著大刀,還有拿著各種農具的村民一起沖了過來,余目遠眼光一掃,方才被他用鐵劍刺入腹中的云鶴道人緩緩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像個沒事人一樣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拳腳無眼,那些村民被余員外鼓舞,大家同仇敵愾,誓要殺了余目遠還有廂房中的熬妍妍,使起手中的家伙更是攢足了力氣,每個人都覺得只要自己一家伙下去,就算是余目遠也要被劈成兩半不可。
他們把那些武器或是農具舉過頭頂,甚至就要劈下去的時候余目遠還是沒有動作,他的雙眼只看是看著云鶴道人和余員外,終于,沖在最前面的村民手里的武器毫不留情的劈了下去,那勢大力沉的下劈,砍下去時卻像是菜刀砍在了一張韌性極大的皮球上面,下劈的速度越來越慢,到最后不止是停下來,反而有一股更為強大的力量將他們手上的東西居然全給彈開了!
余目遠已在剛才就運起了護身真元,那些凡人的蠻力又如何能傷的到他,余目遠竟還是動也不動,任由那些村民劈砍,卻仍然無一人可以傷到余目遠,余目遠也不在意,忽然他動了起來,并不是驅趕那些想要傷到他的村名,也不是朝著余員外和那云鶴道人,而是向著廂房門口走去,所有人都不知道余目遠要去哪里。
也不知道誰忽然喊了一句,“這妖道力量漸弱!大家不要停下,繼續(xù)攻擊他!”
那些村民的進攻不但沒有停歇的態(tài)勢,反而更加兇猛,余目遠也加快了腳步,若是讓他長期維持這種狀態(tài)也有些不適應,他像是有意放慢速度,只是一路且擋且退,便離開了洲村,那些村民倒是精力旺盛,窮追不舍。
忽然余目遠身影在此化成陣風,手里的鐵劍更只是在眨眼之間,便刺入了云鶴道人的心臟,云鶴道人看著那劍刃,嘴角卻是邪笑,一把握住了那刺入自己心臟部位的鐵劍,余目遠再要拔出來卻也不是容易事情。
那些村民怎么可能追得上余目遠的速度,看余目遠在云鶴道人面前身形一頓,立刻又跳開了,再一看余目遠手上的鐵劍不見了,一個個跟發(fā)了瘋似的追著余目遠那如風般的身形來回亂竄。
那云鶴道人心臟被刺入鐵劍卻被沒事人一樣,靜靜看著局勢,在這里幾乎聚集了洲村所有可以單獨行動的人,正在這時,云鶴道人那得意的神色忽然怔住,那把劍雖然沒有人握住,但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催動,在云鶴道人分神的瞬間,那鐵劍已經刺穿了云鶴道人的身體,鐵劍好像有自己的意識一般,緊接著鐵劍竟朝著云鶴道人的雙手雙手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