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現(xiàn)在的情況不錯,那我就不多陪……”
邁達斯起身,似乎是準備離開了。
克里恩突然想了起來,他忘記問一件事了,連忙開口發(fā)問。
“邁達斯,我的醫(yī)療費……”
他還沒問完,邁達斯就搶先一步回答了。
“監(jiān)獄會全包的——早就知道你會問這個了,我特意問了一下的?!?p> 克里恩松了一口氣,心中的一塊石頭落地了。
邁達斯向他笑了笑。
“我得回去報告了。”
克里恩點了點頭。
“慢走,不送?!?p> 畢竟庭院和入口的方向,是相反的。
邁達斯不再多言,從身邊拿起剛剛被他放到身邊的獄警帽戴好,向著克里恩揮了揮手。
“再見,克里恩。”
“再見,邁達斯?!?p> 二人向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克里恩緩緩走到庭院。
這個醫(yī)院的面積比較小,對于張克恩來說,那就是非常小了。
在張克恩的記憶中,一家醫(yī)院,哪怕是私人醫(yī)院,最起碼也得有個五六十畝吧。
五六十畝,換算成英格倫單位,那就是倆百多接近三百英畝了。
而這家醫(yī)院估計只有六七十英畝,真是小的可憐。
不過在19世紀,你也不能去要求一家私人醫(yī)院占用如此大的面積。
這樣做,醫(yī)院會倒閉的。
醫(yī)院的面積很小,庭院的面積自然也大不到哪去。
庭院由一圈草叢和一個花圃組成,花圃在庭院的中央,草叢則將庭院包圍起來,在略顯狹窄的走道倆側安放著長椅,所幸這家醫(yī)院只有倆層,陽光能夠充分的照射到庭院,很適合曬太陽。
庭院中的人并不多,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病人和家屬在長椅上曬著太陽。
克里恩緩緩走了過去,在庭院中繞行一周,然后就不想動了,找了一個空位坐了下來。
溫徹斯特罕見的出了一次太陽,天不再那么冷了,大多數(shù)能動的病人便下來曬曬,于是這個小庭院就顯得擁擠起來。
他的身邊是一個穿著病號服的小女孩,金發(fā)碧眼,眼睛很大,顯得很乖巧和可愛。
此時她正坐在長椅上,雙腳離地,輕輕晃動著,一只手撐著下巴,似乎正在發(fā)呆。
奇怪的是她的倆邊都沒有人坐,長椅很稀奇的空出一大片座位。
感受到來自身邊的陌生人的目光,小女孩將頭轉過來,面對著克里恩。
“大哥哥,你是誰?”
小女孩清脆的開口,問著克里恩,眼神很好奇。
克里恩笑了笑。
“獄警,克里恩·戴維斯?!?p> 小女孩點了點頭,她似乎很想和其他人產生交流,因此一開口便顯得很健談。
“我是露維亞·克里斯蒂,大哥哥,你為什么來住院?。俊?p> 為什么來住院……克里恩嘴角微微抽搐。
他總不能說自己莫名其妙就來了醫(yī)院吧?
“我下樓的時候摔倒了,磕到腦袋了,所以來住院?!?p> 露維亞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接著他的話說了起來。
“我不知道為什么要進醫(yī)院呢,爸爸媽媽說,我的身上有惡魔附身,需要在醫(yī)院里接受治療,才能將惡魔從我的身上移除?!?p> “但我的身上,明明什么也沒有呀?!?p> 克里恩聳聳肩,這個小女孩大概是得了什么精神上的疾病,被她的父母視為惡魔上身。
被當成惡魔上身其實還算好,如果放到黑死病爆發(fā)時期的歐洲,那就不是什么惡魔上身了,而是直接被視為異端,綁在十字架上燒死都算是輕的了。
克里恩沉思了片刻,下意識的問道。
“那……你的爸爸媽媽呢,露維亞?”
露維亞嘴角翹起,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用稚嫩的聲音回答克里恩。
“他們就在這里呀,大哥哥,你看不到么?”
克里恩左右看了看,露出疑惑的表情。
“在哪里?”
小女孩眨了眨可愛的大眼睛,指了指自己的座位。
“大哥哥,你坐在爸爸身上了。”
她又指了指旁邊的另一個座位。
“媽媽在我旁邊呢?!?p> 克里恩立即倒吸一口冷氣,在這個溫暖的冬日感到寒冷。
他現(xiàn)在能理解為什么這條長椅上只有小女孩一個人了。
這tmd誰敢坐啊。
他打了個寒顫,緩緩起身。
“那個,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點事,我不打擾,我走了哈?!?p> 小女孩眨了眨眼。
“再見,大哥哥?!?p> “再見,小露維亞?!?p> 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后,克里恩深吸一口氣,快速的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那個喂飯的護士此時還在這個病房里,不過沒有喂飯了,此時她正在為一個病人解決生理需求——上廁所。
拿著尿壺的她,聽到動靜,又回頭看到臉色不好的克里恩,不免有些好奇。
“遇到什么事了?您的臉色似乎不是很好?!?p> 克里恩深吸了一口氣,坐在自己的床上,盡量使自己平復下來。
片刻后,他抬起頭,發(fā)問。
“那個叫露維亞的小女孩……”
護士的臉上露出的恍然的表情。
“原來您遇到了她呀……先生,您不必太在意她的話語,事實上,她患有精神分裂癥,她的家人都是自己臆想出來的?!?p> 克里恩輕輕點點頭。
“那她的家人……”
“死了?!?p> 略顯平淡的話語。
護士起身,將解決完病人生理問題的尿壺放在地上,拍了拍手看向克里恩。
“如果說要詳細些的話……”
護士想了想。
“她的一家人于去年發(fā)生在溫徹斯特南斯汀街道的一場火災中喪生,而她當時僥幸逃了出來,之后精神就有問題了,靠著家里的存款在醫(yī)院住下來了?!?p> “那……”克里恩陷入了沉思,他知道以19世紀的醫(yī)療水平,叫他們去治療一個精神分裂者是強人所難,但他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有治愈的希望嗎?”
“雖然這樣說比較打擊人,”護士歪了歪頭,“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們沒有治愈她的條件,頂多,也只是為她提供一個適合康復的環(huán)境。”
克里恩不再問了,他將鞋子脫掉,將腿伸進被窩,背靠著床坐著。
護士見此,便拿起尿壺向衛(wèi)生間走去。
克里恩喊住了她。
“你的名字,叫什么?”
他沒有別的想法,只是單純的覺得這個護士似乎和自己很有緣。
護士回頭,微微笑了笑。
“我的名字是菲莉斯·沃克爾,很榮幸為您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