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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二次從軍

殘?zhí)圃倨?/a> 守夜 5902 2007-02-26 10:07:00

    “哈哈,夢中那國度之人,裝束與你幾同。”壽王聞言笑了起來,道:“那日本王與你相搏,便注意到你的發(fā)式了?!?p>  “發(fā)型?”李嚴摸了一下自己的平頭,想起其他穿越主角的由頭:“萬一我是還俗的和尚呢?或者胡人?”

  “殺掉便是?!崩顕烙X得壽王的語氣就好象是在說非洲某一部落的天氣:“你辱了本王,雖然皇兄赦了你,但本王卻不能保證你不與其他人爭勇斗狠。”

  李嚴低頭想了想,這個少年如果是出生貴族的穿越來客,他應(yīng)該有辦法避免黃巢攻陷長安。而作為現(xiàn)代社會的穿越者一旦生于帝王家,十有八九都會有很強的野心,要是遇見穿越戰(zhàn)友,肯定會殺掉以保全秘密和地位,從這點看,這少年大概真的只是夢到現(xiàn)代社會而已。那么,就有兩條路給自己選擇,從他的語氣中,顯然是準備招攬自己,這位皇弟野心顯然不小,估計是要做大事。自己跟了他,危險度是很高的。但想想好象也沒有其他選擇,因為第二條路是被殺了滅口的的死路。蒼天,這種亂世,活下來就這么難嗎?

  壽王見李嚴思索的樣子,明白這個人正在考慮,是個聰明人,相信他會做出唯一正確的決定。自己需要很多這樣的聰明人來輔佐,大唐是越來越弱了,反賊四起,藩鎮(zhèn)割據(jù),異族入侵,已經(jīng)是山河殘破。而皇帝呢,只是個好兄長而已,他太貪玩,內(nèi)外都由了田令孜那伙殺了蜀王和其他兄弟的閹黨把持,指望不上了。作為最后一個的同母的皇弟,自己需要高祖太原起兵的氣魄,承擔起復(fù)興帝國的責任來!嗯,過了年,自己十四歲了吧?或許是十五歲?這么想著,心事重重的年輕王爺轉(zhuǎn)過頭,剛好看到李嚴望向自己。

  看著壽王年輕眼睛里的滄桑和堅定,李嚴下了決心。說大些,大凡有些血性的中華男兒,都不忍親眼看到中國最輝煌的王朝,最偉大的時代就這么墮入塵埃,何況自己這個正統(tǒng)的軍人?有機會改變這段歷史,便為此奮斗吧!而眼前的這位少年,雖然出發(fā)點是為了他和他的家族,但未嘗不是一種努力……往實在了說,李嚴還不想死,在這個理由面前,前面的話根本就是蒼白的借口。

  “我,的確來自那個國度?!崩顕莱谅曊f道。

  “好!你要幫本王,令大唐再起!!”壽王斬釘截鐵。隨即又問道:“你的國家在何處?可否替孤再找些人來?孤必奉為上賓,倚為臂膀。”

  李嚴搖頭,他必須有所保留,如果直接告訴壽王自己來自后世,自己恐怕立刻就會被這個手段老辣的少年關(guān)起來榨完自己所知道的以后再清理掉,而他,將把這個國家?guī)蚰睦镉质且粋€問題。

  “在下先祖自漢末漂泊出海定居,建國外藩,現(xiàn)在的所國土離大唐有百余萬里,在下也是被一陣莫名颶風卷來的,已經(jīng)沒辦法再回去了?!崩顕烂嫔脸?,又是半真半假,壽王也看不出什么破綻。

  “那你可會造那龜形物?”壽王雖然有些遺憾,但并沒有放棄:“本王醒來后反復(fù)想那物事,速度竟能勝過奔馬,看起來又是鐵甲為體,若用于戰(zhàn)陣,則無往不利!”

  李嚴不得不感慨眼前少年的眼光,他居然是靠夢里的一點直觀感受就能想當以汽車作坦克用,展開機械化沖擊,實在是了不起,但自己不會造不說,汽車在這個時代也沒什么可能做出來,于是搖了搖頭。

  “那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壽王摸了摸下巴,看著眼前人。

  “軍人?!崩顕啦患偎妓鞯鼗卮鸬?。

  “好!”壽王的眼中終于出現(xiàn)了一縷亮色:“帶兵嗎?”

  “營長,帶三五百士兵?!逼鋵嵗顕缼н^最多人的時候也只是在地方部隊時做了一回軍訓教官,帶了五十個沒用的大學生。當然,這話是不能說出來,至于營級管理嘛,自己應(yīng)該還是了解的。

  “嗯……”壽王低頭思考了起來,他一個親王,沒權(quán)沒兵,問題太多。

  “王爺?!币粋€年輕的太監(jiān)走了進來,看了包成蛹狀的李嚴一眼,打斷了壽王的思考:“陛下相召?!?p>  壽王聞言稍做整理,便隨那太監(jiān)去了,臨走前叫人把李嚴給抬了回去。

  回到原來的帳篷,李嚴對自己在這個時代生活有了一個暫時的基本基調(diào),不覺間精神倒好了很多,也忘記了傷情,開始構(gòu)思起傷愈后的事情來。

  張克行見李嚴自從活著被抬回以后便是一個人呆想,時而皺眉,一會兒又嘟嘟囔囔,以為被壽王怎么著了,自己又不方便動問,只好無奈嘆氣,一時之間場面甚是怪異。

  “老張,”李嚴想了半天后忽然開口,倒是嚇了張克行一跳:“你是做侍衛(wèi)軍官的吧?”

  “什么軍官,班頭而已,手下也就管著五個人,還他媽都戰(zhàn)死了。”張克行說起來很窩囊。

  “哦,那好歹離皇帝近嘛。”李嚴說道:“說明你政治清白,有前途啊?!?p>  “什么是政治清白?”張克行搖頭:“我這種沒什么背景的人,所謂前途就是混著等死,說真的,這侍衛(wèi)當?shù)美献佣疾粫?jīng)哭笑了。要是有機會,給我個鎮(zhèn)軍的都頭做也成?!?p>  都頭?武松做過的,在宋朝公安局長級別都不到,頂多治安聯(lián)防隊長什么的。唐朝怎么樣呢?李嚴正好要問一下唐朝代兵制,便開口道:“老張,給兄弟講講軍制吧?”

  “雖說你馬上殺敵不太熟練,不過看你舉止、手段都是老行伍了啊,怎么會不知道本朝軍制?”張克行有點奇怪。

  “我是……”李嚴差點就想學著其他穿越主角說自己是某地山民,轉(zhuǎn)念想道,說了對方也不信,便扯謊說:“我是那個鄉(xiāng)兵……窮地方的?!?p>  “哦……”張克行半信半疑,但還是詳細地給李嚴講了起來。

  此時唐初的府兵制早已瓦解,全天下的軍隊分為兩種,一種是禁軍,一種是鎮(zhèn)兵,禁軍主要就是安史之亂后由地方軍隊升級起為中央直屬的神策軍。另外還有承襲國初的南北衙數(shù)種禁軍和肅宗時的左右神武軍,這些部隊一般只存?zhèn)€名號,給將軍們吃空餉用。當然,工資很高的神策軍在方面的情況只是稍微好一點點,當年德宗皇帝時更是因為神策軍空餉吃得太多,出現(xiàn)了點兵三千,實到數(shù)十的可笑情況,臨時找不到人鎮(zhèn)壓涇原兵亂,搞得皇帝跑到奉天避難。而在奉天也全靠當渾瑊、韓游瓌這兩個防守能將頂著,外面又有馬燧、李晟兩個一代名將,皇帝才僥幸沒有崩掉。可見禁軍整體戰(zhàn)斗力之差。

  至于鎮(zhèn)兵,就是藩鎮(zhèn)武裝了,他們是當?shù)劓?zhèn)帥,也就是節(jié)度使募來的,直接聽命于鎮(zhèn)帥,至于聽不聽皇帝的話,要看這一鎮(zhèn)皇帝是不是還管得著。從地域上看,現(xiàn)在皇帝管得著管不著的各占一半。但幾個大鎮(zhèn),除了淮南、鳳翔等少數(shù)還在皇帝管轄下,其他的鎮(zhèn)帥基本上是沒工作證的一批土皇帝。而皇帝管得著的方鎮(zhèn)又有一個問題:很多地方的鎮(zhèn)兵是陳年兵痞,別說遠在長安的皇帝,就是朝廷派的節(jié)度使都不大敢管。要是一不小心得罪了他們,趕你滾蛋還是輕的,重了就是殺你全家。所以說,如今這年頭,皇帝的軍力已經(jīng)弱到了寒磣的地步。

  從軍職來看,神策軍的最高首長是左、右神策中尉,人選基本上是太監(jiān),以下又有將軍啊、別將啊、都尉等若干種,地方上則是都頭(都知兵馬使)和其他兵馬使若干、十將、散將各幾種、還有什么押牙、虞候、教練使等等等等。

  聽得頭暈眼花的李嚴經(jīng)過反復(fù)消化,總算不是大唐軍盲了。

  第二天,李嚴又被抬去見壽王,只見對方臉色奇差,見了李嚴便問:“本王想讓你做壽王府的侍衛(wèi)長,如何?”

  “這……”現(xiàn)在李嚴對這個時代已經(jīng)有了一定了解,知道除了少數(shù)皇子,親王一般是沒什么兵權(quán)的,加上如今一個姓田的太監(jiān)權(quán)勢滔天,如果真做了壽王的侍衛(wèi),恐怕很難有所作為。萬一不慎,說不定還會陪著壽王全家老小一起填坑。

  “嗯?”壽王畢竟還很年輕,見李嚴猶豫的樣子有些惱火,問道:“你不愿意?”

  “壽王要走?”李嚴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了一句。

  聽到這話,壽王的臉色更差:“陛下還要西幸,更有人提出幸蜀,孤隨駕。”

  跑去四川?這不是玄宗的事跡嗎?李嚴有些懷念讀了半年的歷史系了,但目前更重要的是分析一下局勢。從壽王對皇帝稱呼的改變可以看出,他也是不愿意去的?;实垡嫒チ怂拇?,而自己如果隨行的話,發(fā)展空間必然不會很大……想到這里,他抬頭道:“在下覺得留在前線軍中更有價值。”

  壽王想了許久,又盯著李嚴看了半晌,這才說道:“如此也好,你留在軍中,要多與人親近。明白嗎?”

  李嚴低聲道:“團結(jié)一切可以團結(jié)的力量。”

  “好一個團結(jié)一切可以團結(jié)的力量。”壽王一笑:“要記得自己的身份,不要讓孤失望?!?p>  李嚴點頭,老子有什么身份?你的狗?

  “本王一個時辰以后就要侍駕,你還有什么要求?”并不知道李嚴心思的壽王問道。

  李嚴正要搖頭,忽然想起張克行的牢騷,便道:“能不能把宿衛(wèi)張克行也留下?”

  “唔……”壽王似乎漫不經(jīng)心地點點頭,提筆寫了張便箋交給李嚴,壓低聲音說道:“圣駕離開后,去找鄭相,你便留在軍中吧。雖說閹人近來慌亂,但你還是要小心些?!?p>  李嚴藏好便箋,向壽王點頭致意。壽王忽然輕聲道:“本王諱杰?!?p>  李嚴就被抬了出去,出了帳篷,他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這小子叫李杰,告訴自己名字顯然是表示親近,以示拉攏罷了,老子真還會全拋一片心不成?不過這名字擱現(xiàn)代社會也很普通,只是現(xiàn)代社會恐怕找不出這樣的少年,游戲迷和追星粉絲倒是不少,也不知道這算是退步還是進步。其實如果李嚴知道這個李杰后來會改名叫李曄,而后來的昭宗皇帝恰好也叫李曄,他恐怕就沒這調(diào)侃的心情了。

  皇帝果然要逃,神策軍、內(nèi)廷禁衛(wèi)和一部分看起來精銳一點的鎮(zhèn)軍都在打點行裝。其余衣甲破舊的士兵們只是冷冷地看著,沒有什么大的反應(yīng)。這一切似乎早就在他們預(yù)料之中。

  等抬擔架的走掉,李嚴便站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穿越的原因,他的身體恢復(fù)力似乎強大了很多,上次傷勢不輕,卻三天就好了。在缺醫(yī)少藥的現(xiàn)在,這個發(fā)現(xiàn)讓他欣喜異常。其實昨晚他就可以下地走動了,之所以躺在擔架上更多的是為了保護自己。現(xiàn)在看來,這一裝還是有用的,壽王不帶自己走何嘗沒有嫌自己傷重拖累的意思呢?

  “裝死的匹夫?!睆埧诵欣淅湔f道,看來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李嚴有心戲耍,故意問道:“你不準備行裝嗎?皇帝可是要走了?!?p>  “老子被扔在這里了,”張克行一肚子火氣:“那些驢日的!”

  “輕傷員全部留下?”李嚴倒是沒想到:“那歸屬呢?”

  “廢話,除了你,重傷的怕是早死完了?!睆埧诵姓Z氣不善:“說是補給由鎮(zhèn)軍代給,看看鳳翔兵那種窮模樣,我等估計都得餓死。”

  “那索性加入鎮(zhèn)軍呢?”李嚴回想剛才看到的鳳翔兵的樣子,也沒了戲弄的意思,心里直打鼓。

  “加入鎮(zhèn)軍?”張克行奇怪地看著李嚴。

  “你不是說當個都頭也好嗎?”李嚴被看得極不舒服。

  “我看你的確是不懂規(guī)矩,禁衛(wèi)轉(zhuǎn)鎮(zhèn)軍循例最少要升一級。人家要那么多老爺做什么?”張克行問道。

  “那你看傷兵里有幾個很能打的?”李嚴想想也是,又問了一句。

  張克行終于有點琢磨過來了,盯著李嚴反問道:“莫不是壽王許了你什么?”

  李嚴點頭,半真半假地說道:“我求壽王讓我們留下來了?!?p>  “有壽王說話,倒是沒什么了,李兄弟果然是能人啊?!睆埧诵薪K于松了口氣:“傷兵還有幾十個沒死,很能戰(zhàn)的倒是有五六個?!?p>  兩人正說著,外面居然響起了號角聲,張克行聽了臉色一動,不明所以的李嚴探頭一看,卻是皇帝起駕,外面跪了一地。在逃命途中也有這么大排場,也真是了不起。

  不過看著他們走人,李嚴心里更多的是暢快,皇帝倒是沒什么,只見了一面,壽王李杰走了才值得高興啊,誰也不愿意老是面對一個心機陰沉的少年不是?

  解放了!李嚴的嘴角逸出一絲詭異的微笑。

  …………

  皇帝就這么甩手走了,雖然早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個結(jié)果,送了十里方才回來的鳳翔節(jié)度、前宰相鄭畋(音田)還是苦笑,這么一走,軍心起碼去了一半,有誰愿意為一個長腿皇帝賣命效死呢?不過說到長腿,皇帝的身體還真是不錯,這一跑千里的精神頭居然還不錯,看來擊球倒真有益龍體康健啊……唉,自己胡思亂想些什么?好歹皇帝給了自己節(jié)制諸道兵馬的權(quán)利,想辦法剿滅黃賊才是正經(jīng)啊。

  黃賊、黃賊……還是自己做宰相時起的,說起來自己那時候只顧著和田令孜那閹人爭吵,也有過錯,現(xiàn)如今形勢是糜爛,糜爛了……越想越焦躁的鄭老官人不由在帳中踱起步來,仔細看去,一步一步的,依然是方正異常,不愧是正經(jīng)讀書人。

  “鄭帥?!边M來的是一個旗牌官:“外面有兩個留下的禁軍要見您?!?p>  禁軍?全是廢物,跟烏鴉一樣又貪又怕死。想是這么想,但鄭畋還是讓旗牌官領(lǐng)他們進來,笑話,無論兩衙還是神策,能跟著皇帝跑到這里的家伙還敢來求見的都是有分量的,萬一得罪了誰,他鄭畋雖然身正,但得罪人總是不好。

  “見過鄭相?!边M來的兩人單膝行禮,看起來都是校尉品級,禮數(shù)也還周全。

  來求照顧的?鄭畋瞇著眼睛道:“起來吧,不知兩位來見本鎮(zhèn)所為何事?”

  兩人一個身長八尺的,外表昂藏的年輕人聞言走上前來,雙手捧著一張薄絹,隱約寫有字跡。

  壽王?看完信,鄭畋的腦海里出現(xiàn)了那個少年的面龐,那倒是個有志氣的宗室,雖然年紀不大,心計倒是很深沉。這些年下來,居然能放下臉面來跟著皇帝管那個殺了他幾個異母兄弟,又想殺他的田令孜叫“阿父”——這孩子真是能忍啊。

  “此二人,尤其是李嚴可用?”真是所謀者大啊……鄭畋嘆息,他怎么就吃準自己會幫著他培養(yǎng)心腹呢?

  屏退左右,鄭畋將薄絹扔進火中,抬頭向那大個子問道:“你是李嚴?”

  “回鄭相,在下正是李嚴?!崩顕雷蛲硖氐叵驈埧诵袑W了一個多時辰禮節(jié),看起來還算中規(guī)中矩。他對于這些高下尊卑的封建糟粕倒沒什么看法,與時俱退是必然選擇。

  “嗯?!编嶎倍嗽斊鹄顕纴恚瑵饷即笱?,棱角分明,倒是個標準的武人相貌。

  直到李嚴開始懷疑對方的性取向時,鄭畋才說了一句:“你們升同散兵馬使,留在中軍罷。叫旗牌安排一下?!?p>  這就完了?面試還是看相???連個問題也沒有……李嚴有些詫異,見對方不再看自己,只好告退,臨出門的時候,張克行咳嗽了一下,他才想起忘記其他幾個“能戰(zhàn)”的禁軍了,連忙回身請示。

  鄭畋頭也不抬,說了句:“編入你屬下。”

  從進門到出門,一共四句話,只當過班長的李嚴就成了同散兵馬使,一時之間居然有些轉(zhuǎn)不過彎來,直到領(lǐng)了相當于委任狀的告身還是迷迷糊糊的。張克行叫了一聲才反應(yīng)過來,第一句話就是:“同散兵馬使多大官?”

  張克行苦笑:“既同又散,你說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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