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劉禪正欲去尋諸葛亮,卻見關(guān)張二人來訪。劉禪忙迎如客廳,施禮道:“二位叔叔,今日多有得罪,禪之過也。”關(guān)張二人撲到在地,泣聲道:“先主中途崩潰,我等雖死也輕慢公子。只因為兄仇不共戴天,大哥與我二人,情同手足,今日一旦死去,我等豈可輕棄?望主公憐我二人兄弟情深,不要責(zé)怪。此次討伐孫賊,勝,我等即刻回到講陵唯主公馬首是瞻。若敗,也只望能盡量為主公保存實力?!?p> 劉禪起身道:“若以情意,父子之情遠遜兄弟嗎?”關(guān)羽默不作聲,張飛道:“我等未曾做此想,只我等以在桃園盟誓,當(dāng)同富貴,共生死。今日豈可背盟?”關(guān)羽接道:“主公乃是先主骨血,當(dāng)繼承先主遺志,匡扶天下,拯救萬民。我等已是半百之人,死不足惜,望主公寬宥。”劉禪見已經(jīng)拉不會二人,便也跪下,道:“禪如今未及弱冠,日夜望二位叔叔能教導(dǎo)左右。如今二位叔叔既已矢志東征,禪兒請二位叔叔能勝則好,若稍有差池,請兩位即刻歸到講令,禪將盡起荊州之兵與孫賊一決死戰(zhàn)?!标P(guān)張二人連忙應(yīng)諾。
劉禪送二人出門,道:“諸葛先生乃是先父所信賴,我今日將他留在二位身邊,若有不解處,當(dāng)日夜請教。”關(guān)張二人應(yīng)諾,轉(zhuǎn)身離開。劉禪見天色尚明,便望諸葛亮屋中走去。
行到屋外,正聽的屋里傳來一陣蒼涼的琴聲。劉禪避退左右,自己孤身進去。正見諸葛亮調(diào)琴案前,兩童子立在左右。諸葛亮見劉禪進來,揮手讓童子撤去古琴。方起身道:“亮拜見主公?!眲⒍U上前,拉諸葛亮手道:“無須多禮,今日所來,本是要聽先生教誨。”諸葛亮引劉禪坐下,劉禪道:“今日先生聽賈栩之言,卻有冷笑,不知可是有所領(lǐng)悟?”諸葛亮見四周無人,方道:“先主殉難,本是疑點甚多,今日那賈栩前來,只怕是別有用意也未可知?!眲⒍U起身道:“愿聞其詳?!敝T葛亮道:“如今,孫劉兩方開戰(zhàn),勢同水火。都已無力經(jīng)略西川,更無法對北方形成威脅。如今看來,得利最大者,莫過于曹操?!眲⒍U驚道:“莫非是曹操殺害我父?”諸葛亮忙止住劉禪聲音,方又道:“先主前往江東之前,曾經(jīng)與臣計議道,江東比不會不利于自己,但必會強留自己直到西川盡入手中。若有人欲加害先主,必是北方之人。故而,臣以為殺害主公之人,當(dāng)來自江北。更何況,那賈栩先往姊歸,對主公以示激勵,如今又來夏口,更表自己對江東之惡。恐怕乃是生怕我軍與東吳和解一般?!敝T葛亮停下話語,望著劉禪。
劉禪將諸葛亮之話,想之再三,轉(zhuǎn)而苦笑道:“雖是在理,恐怕一時竟也無證據(jù)來。只看江東自己是否能辯白一二了?!敝T葛亮也苦笑道:“正是如此。此謀,必有賈栩參謀其中,只是此人奸猾非常,如今更是天子之使,不可妄動啊?!眲⒍U只得點頭,轉(zhuǎn)而又說道:“聽聞周瑜已孤身逃回江夏。關(guān)張二叔雖然武勇無雙,但是只怕智略將遜于那周瑜,望先生能為二人謀略,報我兩位叔叔與三萬士卒。若等二位叔叔冷靜,也請軍師為他們解釋一二?!敝T葛亮忙施禮道:“關(guān)張乃我軍中砥柱,三萬將士更是我之根本所在。諸葛亮必鞠躬盡瘁,保住荊州火種?!眲⒍U聽諸葛亮這么說來,便放下心來,閑談幾句,便起身告辭。
回到自己房中,正見趙云與黃忠正在等候。兩人見劉禪進來,忙上前施禮,劉禪止住道:“二位所來,可我為日間之事?”趙云道:“正是,今日之事,望主公寬宥關(guān)張二位將軍?!眲⒍U道:“父仇不共戴天,二位叔叔要助我父仇,我豈可怪罪?只因江陵需人鎮(zhèn)守,我不得已而回去,否則當(dāng)與二位叔叔共討江東?!壁w云忙道:“主公萬不可做此想,荊州方是我軍根本,主公當(dāng)奉行先主遺志,聽從軍師勸戒?!眲⒍U笑道:“我所言東征,情也。退守講陵,勢也。雖情難自禁,但為天下人,我知道自己當(dāng)如何處之?!壁w云面露喜色,道:“主公能看破此事,正與云合?!秉S忠道:“我二人來,本是要為主公調(diào)解一二,如今事已協(xié)矣,當(dāng)告退?!闭f完,兩人也告辭而去。
次日,劉禪令趙云回長沙,為個路軍馬置備糧草,自己帶與黃忠領(lǐng)五千士兵回江陵而去,將所有船只,皆留與夏口。關(guān)張二人將家屬托付與趙云,方才返回城中。數(shù)日,劉禪回到江陵,江陵守將楊齡接住,回到府中,楊齡道:“如今有劉璋使者李嚴,已在江陵恭候主公一日?!眲⒍U忙叫請來,便如內(nèi)更衣。
劉禪出來,正見李嚴進來,乃是一個年不過而立之人。這可是西川有數(shù)的大將,劉禪忙應(yīng)上前,道:“常聞?wù)剑耸请y得之將才,今日進到,竟是如此年少?!崩顕烂€禮道:“公子賢明,蜀中早已傳遍,今日得見,乃是三生有幸?!眱扇朔仲e主坐下,楊齡橫刀一側(cè),劉禪也不管他。只問李嚴道:“正方此來,有何要事?!崩顕榔鹕淼溃骸罢秊榻瓥|殘兵耳?!痹瓉?,程普領(lǐng)三萬江東窮兵,本要即刻順江回江東。但來時,本計劃在川中就食,可關(guān)羽破取江陵傳入成都。劉璋便下令不得給江東兵糧草。程普大怒,便一邊四處搶劫糧草,一邊令人攻打江州,幸好江州守將嚴顏老當(dāng)益壯,將江州守得如鐵桶一般。只是劉璋大軍本在漢中前線,如何得回?法正便向劉璋言道,劉禪如今兵力不足,若將他招來夾攻江東殘軍,一可清除江州之患,二來劉禪也與江東有殺父之仇恨,三則是劉禪重兵在夏口,必?zé)o威脅西川之能。因此,就遣李嚴前來請劉禪夾攻江東殘軍。
李嚴說完,又道:“嚴有機密事要與公子商議,請退左右。”劉禪將左右撤去,那楊齡卻是不動,李嚴正要說,劉禪笑道:“楊齡將軍,乃我心腹,必?zé)o差池,你可說來?!睏铨g聽得這話,半是感激,更是得意。李嚴道:“嚴來時,有張永年與法孝直書信在此,途中更取的龐士元書信,請公子過目?!眲⒍U接過,細細看了一遍,卻是張松請劉禪入川將劉璋取而代之,龐統(tǒng)乃是書信來言明劉備與張松酒宴之事,更有言請劉禪親自前往之意。
劉禪將信收入懷中道:“正方可知信中所言?”李嚴施禮道:“嚴也有同謀此事,劉璋在西川,坐擁天府之國,而不能北抗張魯,內(nèi)定盜賊,徒讓蜀中百萬子民身陷水火。嚴雖為劉璋之臣,也是大漢之民,豈可無視?為大漢子民計,嚴愿為西川百萬子民,請公子入蜀平亂?!闭f完,便跪身下去,道:“主公請先受李嚴一拜!”
劉禪將李嚴拉起道:“我有李嚴,如虎添翼,必能匡扶漢室。正方胸懷天下,當(dāng)受我一拜!”李嚴忙將劉禪止住,連連遜謝,道:“臣不可在此多留,當(dāng)先回蜀中安排?!眲⒍U揮手讓他離開。楊齡等李嚴退去,向劉禪施禮道:“齡謝過主公知遇之恩!”劉禪暗道,此乃是我不好將你趕出而已。卻不假于色,只道:“楊將軍本是荊州棟梁,不必謙遜,快快請起?!睏铨g頓時面帶喜色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