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張道陵便自申請于漢中城中開設(shè)正一道觀,劉禪領(lǐng)眾人親往賀之,從此數(shù)月之內(nèi),漢中郡各地縣原有祭酒紛紛在各地建立道觀。張道陵傳令各地道長精修道門經(jīng)典,傳播道教文化,將軍政等凡事移交與劉禪派往的各地官員,自此,劉禪的勢力終于將漢中各地控制起來。劉禪下令轄區(qū)內(nèi)各地尊張道陵為天師,并親封大漢三十六福地,七十二洞天。自此,道門終成為劉禪治下唯一宗教。
一日,使者來報,稱張嶷將抵達漢中城,劉禪心中一喜,忙領(lǐng)眾人一起出城迎接。眾人趕到城外,正見到張嶷騎馬在前,向?qū)櫺值芏俗o住一輛馬車而來。張嶷見劉禪親迎到城外,忙翻身下馬沖到劉禪身前,俯身高呼“主公”。劉禪忙將張嶷扶了起來,笑道:“見伯歧別來無恙,我已心中大定,如今伯歧能襄助于我,實乃劉禪之福也?!北娙思娂娮YR。
劉禪與眾人回到漢中城中,召眾人到府中議事。眾人趕到府中,待眾人坐定,張嶷起身道:“在下自在巴西攤丁入畝以來,巴西各地山賊流民紛紛就地歸入民籍,人口著數(shù)增加足有三成有余,只因時日不足,恐怕日后還有增加。改制之后,在下與二位向?qū)④娪诟鞯卣闪客恋?,擇地征收田稅,以建安二十三年巴西總賦稅為基礎(chǔ),將全部稅收折算到全郡耕地之上,雖多地之人多有抵觸,但因耕地之人皆有利可圖,因此推行還算順利。只是后來各地世族紛紛上書成都,劉璋下令各地不得效仿,并責令在下停止新法,致令攤丁入畝之法不得長存。后有益州各地上書數(shù)萬,致使劉璋親自下令停止新法,并將在下逐出轄區(qū)。幸有二位將軍護駕,否則不得見到主公?!闭f完,便向向氏兄弟致謝。
劉禪問道:“巴西至漢中,不過三日路程,何以拖到今日?”張嶷回道:“巴西子民多得新法之利,恐怕劉璋歸來以后收回土地,重加人頭稅。更因仰慕主公聲望,便與在下一起前來漢中,一路追隨而來漢中者,計有數(shù)萬口。因一路護送,故而晚到,請主公恕罪。”劉禪笑道:“伯歧不但無罪,更兼有功,無須自責?!闭f完便示意張嶷退下。正要說話,卻見堂下眾人皆交頭接耳,似乎正爭論此事,便笑道:“今日伯歧遠道歸來,必是疲憊,今日便到此為止。本有要事,也明日再議,諸位先先去吧?!闭f完,便起身離開。
剛走到小園,便看見張松急急趕來。劉禪笑道:“永年何故如此之急?”張松趕到劉禪身前急道:“主公是否將在漢中行攤丁入畝之法?”劉禪笑道:“正有此意,永年想必知道,此法本出自我手,巴西也是我實驗之地。張嶷以中人之資,行此法尚能如此成就,我有智謀之士云集于此,必能成其大事?!睆埶傻葎⒍U說完,忙說道:“大漢天下,上至廟堂之上,下到縣村,文臣武將皆來自世族。主公也出自帝王之家,麾下眾人,來自世族者十有八九。若主公今日令下,明日只怕將成大漢之敵也。”劉禪沉吟片刻,問道:“以永年之見,莫非新法竟不能成?”張松道:“可緩不可急,可先潛默移化,方是上策。漢中僅一郡之力,非天下之敵?!眲⒍U笑道:“我正為漢中,方可行使。其一,漢中之地,本在張魯治下,世族早已名存實亡。其二,漢中地處偏遠,非是非之地,與我為難者僅只劉璋而已,曹操三子尚奪權(quán)許昌,必然無暇西顧。其三,我回下眾人,皆非漢中之人,我行使之地,僅在漢中,無傷諸位利益。此我之所見,永年以為然否?”張松沉默半晌,方道:“既然主公已經(jīng)慮及于此,松不敢妄言也?!闭f完,邊施禮告退。
坐不尚久,侍衛(wèi)報趙云等人求見,劉禪請進。趙云等人見到劉禪,施禮道:“主公莫非將行攤丁入畝法?”劉禪回道:“諸位以為可行否?”趙云道:“我等以為,可行,也可不行,只望主公早下決斷,否則人心思亂?!眲⒍U笑道:“我已知之,明日之會,必有決斷?!壁w云等人聽劉禪如此說,便紛紛告辭。
劉禪對身邊陳到笑道:“叔至以為此法可行否?”陳到將頭摩了半晌,只嘿嘿笑道:“躍馬捉道,在下知之甚詳,只是這丁什么法,在下愚笨,如今尚且沒聽明白?!闭f完,卻只嘿嘿傻笑。忽然聽得旁邊一聲“無量壽佛”,回頭一看,卻是天一翩然而來。天一見到劉禪,便先深深一躬,道:“公子所行,乃是體天意,順民心也。以此法看來,漢中所行之五斗米之法,俱是治標,唯公子所行之法,方是治本也。若公子以兩法相輔相成,必然事半功倍。貧道替天下蒼生謝過公子,望公子早行此法,救民于水火?!眲傉f到這里,門外卻轉(zhuǎn)出一群來來,其中一人高聲道:“嶷之所見,如道長同!”卻是張嶷、向?qū)櫟热饲皝?,向?qū)櫟溃骸鞍臀餍蟹ú蛔惆肽?,盜賊下山為民,平民拍額相慶。伯歧與我等離開之時,更有巴西子民數(shù)萬者,扶老攜幼追隨而來。若主公能行此法,必然天下同歸?!眲⒍U笑了笑,道:“我亦同感,正慮及于此?!北娙苏f得幾句,便紛紛告辭。
劉禪正要說話,卻見馬蕓正在回廊,便招了招手。馬蕓來得劉禪身前,劉禪笑道:“蕓兒可曾明白我等所言?”馬蕓笑道:“并未聽得仔細,不甚明白,只剛才這里人多,我將哥哥等人阻在門外?!眲⒍U忙道:“快快請入!”轉(zhuǎn)眼,馬超等一大堆人便紛紛進來。馬超上前道:“我等所來,乃是為了今日堂上所議之事?!眲⒍U笑道:“孟起有何見教?”馬超忙道:“見教不敢當,只是我等眾人尚有些淺見,望主公聽之?!币姷絼⒍U面色不改,便接著道:“世族皆為大漢功臣之后,其中多有皇室遺脈。四百余年以來,世族上體朝廷,下治黎民,此皆其功也。如今治國之臣,封疆之將,皆出自世族,若主公一但背離,只怕將失天下之望。望主公深思。”劉禪笑道:“諸位皆同此想否?”龐義上前道:“在下以為孟起所言甚是,天下黎民多是頑固不化之徒。得一分者喜,失一厘則怒,若今日一但縱之,只怕其得寸進尺,上下無尊矣。臣以為,天下黎民,只可使使之,不可使知之?!眲⒍U擺了擺手,笑道:“諸位所見,我已盡知之,明日便有定論?!北娙艘妱⒍U這般說來,也紛紛告辭而去。
劉禪見馬蕓尚在身旁,便道:“天下之產(chǎn),皆出自黎民之手,天下之兵,皆出自黎民之戶。若民無生計,便據(jù)其所產(chǎn),興其之兵,揭竿而起,則天下盡失。世族一年之得,可養(yǎng)天下,何不對黎民稍做撫慰以求百年之安?你可將此話傳與孟起?!瘪R蕓點了點頭,轉(zhuǎn)身離去。
翌日,劉禪大集群臣,道:“天下紛亂,朝廷令不出廟堂,黎民苦不堪言。我欲在漢中行攤丁入畝之法,以安漢中子民,自今日起,諸位便照此法行使天下?!闭f便,便對張松點頭示意。張松上前,展開帛布道:“以張嶷為漢中太守,李寒為別駕開府視事。于漢中行攤丁入畝法,統(tǒng)計漢中一年賦稅,漢中耕地數(shù)量?!闭f完,便退到一邊。劉禪笑道:“諸位若無異議,就此散去,望各位能尊此法,勿要再生齷齪?!饼嬃x嘴角動了幾下,見馬超默然立在前列,便也無話可說。劉禪見眾人皆無語言,便單留下馬超、趙云、向?qū)櫋堘?、李寒與張松等人來。
眾人到內(nèi)室坐定,劉禪對馬超道:“孟起可有話說?”馬超道:“世族多為功臣之后,望主公多加體諒?!眲⒍U笑道:“孟起放心,我自會體諒。”趙云道:“漢中有羌民逾萬,是否皆依此法?”馬超道:“羌人強悍能戰(zhàn),望主公能收為己用?!?張松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孟起勿為一己之親,引狼入室!”劉禪忙道:“對周遍各族之民,皆依五溪例行事。下山,漢服,漢語,解散士兵,與漢人共通有無,接受朝廷派遣官員管理。若不遵此例者,皆非我大漢子民,天下可討。”馬超趕緊坐了下去,思慮片刻方道:“此乃化羌為漢之法,恐無人愿意?!眲⒍U笑道:“唯我能強,方能天下賓服。因此我當先行新法,強我族類。諸位以為然否?”眾人紛紛回應(yīng)。劉禪便令張嶷講解新法,自己也在旁補充。眾人將這新法聽得明白,已是日落西山,劉禪起身道:“從今日起,便開始在各地丈量耕地,統(tǒng)計人口,將新法傳至各處。赦免因逃避賦稅而上山為賊之人,令其開耕新地。”眾人紛紛應(yīng)諾,劉禪見天色已晚,便讓眾人各自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