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淳在后世見過的古裝美女也挺多的,但見了這么一個,就覺得以前那些都是庸脂俗粉。
這女子無論是身材、臉蛋還是氣質(zhì)都是上乘,略施粉黛,卻有誘惑萬千的迷人風(fēng)采。
穿一件廣袖流蘇長裙,梳著傳統(tǒng)的發(fā)髻,飽滿的胸脯,身材修長,一雙玲瓏般的眉眼,靈動而清麗。
吳淳鎮(zhèn)定地轉(zhuǎn)過來,他看出這女子十分不一般,因為掌柜都站在她的后面,面色十分恭敬。
掌柜上前介紹道:“這是我們興隆綢緞莊的大小姐,姓沈,現(xiàn)在管理興隆綢緞莊所有的事務(wù)?!?p> 吳淳略略點了一下頭,施禮道:“見過沈小姐,竟然你想跟我談?wù)?,?dāng)然可以,但我的條件依舊不會改變?!?p> 那女子輕輕一笑,輕啟皓齒,點頭道:“這不是問題,但我有一些疑問還請吳公子告知,畢竟我得了解合作對象,不是嗎?”
“當(dāng)然可以?!?p> 吳淳又坐回原位,眼前這位女子能夠做主再好不過,他也不想失去興隆綢緞莊這個合作對象,方才的話只是一種商務(wù)談判的技巧罷了,要是對方真的有誠意,他不介意做一些必要的讓步。
女子名叫沈蘇蘇,自小跟著父親學(xué)習(xí)商業(yè)經(jīng)營,練就一雙慧眼和七竅玲瓏心,成大后,她的父親便將興隆綢緞莊的生意交給他管理,這些年綢緞莊蒸蒸日上,跟她脫不了關(guān)系。
今日正巧來臨安縣城查賬,她在內(nèi)院翻賬簿的時候,聽說前面來了一位大客戶,起先心里并沒有在意,畢竟上百布匹的生意還無法驚擾到她。
后來,在出來巡視店鋪時,她偶然聽見了吳淳與掌柜的談話,立即對這個長相俊俏的公子產(chǎn)生了極大的興趣。
能夠想出在一個小小的火柴盒上打廣告,只怕沒有對方說的那么簡單,這里面涉及許多商業(yè)方面的理念,可以說,沒有多年深耕商務(wù)的經(jīng)驗,是很難想到這么新奇的宣傳方式的。
她第一時間就覺得這個吳公子不簡單,不光僅僅是一個秀才那么簡單。
最重要的是,廣告宣傳,也是興隆綢緞莊目前的短板,隨著生意越做越大,沈蘇蘇已經(jīng)不再滿足于珉州府境內(nèi)的市場,她是個很有想法的女人。
換種方式來說,他很有野心。
建造一個獨屬于她的商業(yè)帝國,珉州府只是她的第一步而已。
在火柴盒上打廣告的方式,讓他敏銳地感覺到其中巨大的品牌價值,這對他拓寬珉州府之外的市場計劃有很大的幫助。
所以在吳淳與掌柜談崩之后,她立即站出來叫住了吳淳。
盡管她明白吳淳的離去也是一種談判的技巧,但她不敢賭,要是這個機會錯過,就得花更多的成本宣傳她的興隆綢緞莊。
“吳公子是臨安縣本土人?”
沈蘇蘇不動聲色地試探了一句,試圖從對方的身份方面來了解這個合作伙伴。
吳淳面無表情,淡淡地說道:“云塢村算是我的祖地,正確的說,我是珉州人,以前我經(jīng)常住在那里?!?p> “那公子怎么來了臨安縣城?”沈蘇蘇緊接著問道。
吳淳沒有正面作答,要是順著對方的話說,就陷入了被動,這不是他想要的結(jié)果。
而且上來就問家世身份,怎么都像查戶口的,讓他心里很不愉快。
“沈小姐,你只要知道我們是帶著十分的誠意來的,我的表叔是云塢村里正,他開了一家吳氏作坊專門生產(chǎn)這種火柴盒,我可以全權(quán)代表他,所以我們之間就用不著互相懷疑了吧?!?p> 沈蘇蘇語氣一滯,臉色微紅,與各種人打交道多年,她還是第一次遇到對方拒絕回答。
難道是她不漂亮了?
以前那些商人們見了自己滿眼癡迷,有求必應(yīng),怎么到吳淳這里就不管用了。
沈蘇蘇歉意地笑了一下,笑顏如春,讓整個室內(nèi)都變得溫暖了幾分,旁邊的貴婦人們紛紛投來嫉妒的眼神。
“吳公子見諒,竟然您不想說我也不問了?!?p> 沈蘇蘇稍稍頓了一下,又詳細地問了一些吳氏作坊的相關(guān)情況,比如規(guī)模大小,生產(chǎn)能力以及價格等,吳淳都耐心地做了回答。
雙方聊了半個時辰,算是互相增進了彼此的了解。
吳淳見沈蘇蘇問的很詳細,知道她對這次合作是認真的,于是也回答的很仔細,就連今后吳氏作坊的發(fā)展計劃都稍微透露了一些。
“沈小姐可以放心與我們合作,以后云塢的火柴賣到端國各地,興隆綢緞莊的名氣也會天下皆知,這是雙贏的局面,而你們只不過要稍稍付出一些材料和廣告費,這是值得的?!?p> 沈蘇蘇抿著嘴思索,心中已經(jīng)有所決定了。
接著她抬起頭,又問道:“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吳公子怎么就敢打包票,你們的火柴就能遠銷各州縣呢,要是到時賣不動,我們豈不是就虧了?!?p> “哈哈哈,沈小姐完全不用擔(dān)心?!?p> 吳淳就知道對方有此一問,拍了拍手掌,只見李三從外面走了進來,恭敬地來到吳淳身邊,將一副墨寶地遞了出去。
“沈小姐可以看看,這是臨安縣縣尊大人親自為我們云塢火柴題的字,并且還派了一個官吏,專門為我們提供支持,我想這意味著什么,你也明白?!?p> 吳淳這一手算是狐假虎威了。
張奉其實并沒有明確表示支持云塢村作坊生產(chǎn),但吳淳出去非要這么說,也沒有人敢不相信,有了這副墨寶和眼前的官吏,那幾乎就鐵板定釘了。
至于這其中的涵義,就讓對方去琢磨吧。
腦補最為可怕,人是最會將后果放大的動物,吳淳沒有把話說滿,也就給了他們無限的遐想。
沈蘇蘇看到墨寶上的印戳和官印時,一雙大眼就瞪得如同兩顆寶石,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能讓縣令鼎力支持做賤業(yè),這吳淳到底是有多大的能量?
在端朝,甚至在所有國家,那些文人士子都是十分看不起商人的,許多人以從商為恥。
而眼前這個家伙,不僅談的頭頭是道,還有臨安縣縣令做背書,真是個奇怪的人。
沈蘇蘇忍不住嫉妒了,要是她有這條件,興隆綢緞莊在她手里早就遠銷各國了,也不會至今窩在一個州縣里。
沈蘇蘇深呼一口氣,將墨寶鄭重還給李三,隨即朝吳淳施禮道:
“我代表興隆綢緞莊答應(yīng)吳公子的合作,條件也照你的說,還望吳公子不要讓我們失望?!?p> 吳淳站起身,高興道:“沈小姐大可放心,端國人不騙端國人,祝我們合作愉快?!?p> 沈蘇蘇瞟了眼吳淳自信的面孔,覺得這男人有幾分迷人。
不是有話這樣的么,自信的男人最好看。
還有那句“端國人不騙端國人”,也不知道他是從哪里找來的典故,連自己飽讀詩書多年都不知道。
沈蘇蘇說道:“我還有個條件,吳公子只賣給我們一年的廣告權(quán),我想要買斷三年,如何?”
吳淳豎起大拇指,道:“沈小姐有魄力,就這么定了。”
然后吳淳跟沈蘇蘇簽訂了一年的廣告契約,各自蓋上印戳,就算是正式生效了。
按照吳淳的條件,他如意拿到了兩百兩的現(xiàn)銀,還有十幾匹用作材料的布匹先放在興隆綢緞莊,等做完所有的事情,回去時再一起帶回去。
現(xiàn)在他的手里并沒有運輸工具,這些布匹沒法運回云塢村,只得先放在興隆綢緞莊,等他辦完后面的事情,就能全部運回去了。
吳淳辦事從來都是步步為營,每次都會想到下一步的計劃,這也是他將事情做成功的一種良好思維習(xí)慣。
“沈小姐留步,我們這就走了。”
勞沈蘇蘇親自相送,吳淳挺不好意思的,畢竟他沒有給出實質(zhì)性的好處,僅僅是畫了一個大餅,而且沈蘇蘇比他還相信火柴的生意能夠取得成功。
不得不出說,這個女人既精明又很有魄力,放在現(xiàn)代就是妥妥的商業(yè)霸道女總裁。
長得漂亮,又懂人情世故,還會賺錢理財,這樣的好女人簡直太稀少了。
“吳公子慢走,介時你派人來拿貨就可以?!?p> 沈蘇蘇朝吳淳嫣然一笑,吳淳全身流過一陣暖流,立即轉(zhuǎn)過頭離開了。
他怕再待下去就真的控制不住自己,這個女人真是男人的毒藥。
沈蘇蘇看見對方的窘態(tài),捂住失笑,對自己的容貌又充滿了自信。
折返回綢緞莊,想起今日的事情,她神情漸漸變得異樣,回憶與吳淳交談的細節(jié),心里不由得煩躁起來,連查賬簿也失去了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