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利字當頭

　　據(jù)耿宜單方面描述，各方拼湊后得出的的經(jīng)過是這樣的：耿聿灰頭土臉一身風(fēng)塵仆仆回到家后，又是摔家伙又是罵罵咧咧不得消停。驚動花氏出來書房好言好語安撫半天還是憤憤難順氣。

　　至晚間，也不知為何事跟沐大總管起了爭執(zhí)，一氣之下帶著小五小六和幾個護丁出府浪蕩去了。偏生不知聽了誰的挑唆說什么百花樓清倌人色藝雙絕正待價而沽，吸引的方圓百里富家弟子爭相出價，欲先摘得這朵嬌花好在狐朋狗友圈炫耀一番呢。

　　耿聿聽不得美人信息，當即直撲百花樓。

　　這其中發(fā)生什么耿宜不知情，只曉得第二天當耿聿睡醒后，發(fā)現(xiàn)身邊躺著一名美艷絕倫全身赤果的少女。呃？是冰冷的女尸。

　　據(jù)仵作驗尸得出結(jié)論，少女死于夜半。身上有劍傷兼掐痕，他殺！

　　陳述完畢后，耿宜眼巴巴的望著袁雪芽道：“袁小姐，我知道你極有本事的人，一定有辦法幫我哥哥證明清白對不對？”

　　“啊？耿小姐，你這吹捧的太沒根據(jù)了吧？我啥時候在你眼里成了極有本事的人？”雪芽還沒從青樓兇案中回過神來呢？

　　耿宜忸怩小聲道：“那天，就前些天，百草堂外刁民鬧事，我都看到了?！?p>　　“噢？你是說挾尸訛詐那事？”雪芽這下才明白自己為何得耿宜青睞呢？原來這小姑娘別看表面羞羞怯怯的樣子，骨子里還蠻崇拜她這種暴力毒舌女的呀？

　　這世上果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耿宜輕微的含羞點點頭。她怎么好承認與哥哥就在八仙樓看了半天的戲呢？

　　“好吧。言歸正傳，然后呢？”雪芽急切想知道下文。

　　耿宜眨巴眼，扁扁嘴道：“然后，就是百花樓報官，官差來人把我哥鎖走了。”

　　“咦？這個知縣老爺好大的狗膽呀？敢鎖耿府小公爺？”袁雪芽摸著下巴思忖自語：“莫非上次幫襯著耿惡少訛舅舅銀子是有苦衷的？其實是顆冉冉升起的清官？”

　　“袁小姐……”耿宜哭笑不得。

　　“耿小姐，這事我無能為力呀！你看，人證物證都有，令兄又被抓現(xiàn)行，這，擺明就是鐵案嘛。你倒不如請個好點的訟師，憑借三寸不爛之舌判輕一點。”

　　耿宜秀眉蹙攏，小嘴扁扁。

　　“再不濟，令尊這大靠山搬出來，還怕翻不了案？”

　　“我娘已經(jīng)修書請快馬送上京了?！卑峋缺@事當然不用她教呀。

　　“訟師也請了。衙內(nèi)也打點了。”耿宜低眸嘆。

　　袁雪芽此時倒同情起死者小桂寶來。年紀輕輕長得又美，本來好好的待價而沽，大好做個當紅花魁名震整個太平府青樓的機會偏巧遇上耿聿就立馬紅顏薄命，香消玉殞。指不定在耿家的操縱下放任兇手逍遙法外，沉冤不得雪死不暝目呢？

　　“呃？那你找我?guī)褪裁疵ρ?？”雪芽困惑了。要幫也是幫小桂寶將耿聿繩之以法才正確嘛。

　　耿宜絞著手帕子，瞄她一眼，又再瞄一眼難以啟齒似的。

　　“說吧，吞吞吐吐的，你不難受，我看著難受?！?p>　　“是，是我哥說絕對沒殺人，說你能幫他證明清白的?！惫⒁似D難吐字。

　　雪芽由于太驚訝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半晌才瞪著她擰眉道：“我沒聽錯吧？耿聿說我可以幫他證明清白。我呸？我推他一把入死牢還差不多?！?p>　　這是雪芽的心聲，她終于說出口了。

　　耿宜拼命絞著手帕子，泫然欲泣。太過分了，當著妹妹的面就詛咒人家的親哥哥。

　　“呃？我就那么一說，你就當無心之語好了，別往心里去。”雪芽咧嘴哂笑。

　　“嗯。”耿宜深深吸口氣說：“雖然我哥讓鎖到衙門里頭，但是并沒有關(guān)押入大牢。”

　　“知道，畢竟安國公嫡子嘛，名頭擺在那里，鎖了也是走過場蒙老百姓的，肯定是住豪華單間侍候著吧?！?p>　　耿宜極度無語，望天翻個白眼。

　　“嘿嘿。耿小姐，假如令兄真沒殺人，找證據(jù)這事不該歸捕快們管嗎？怎么不打點他們呢？早點揪出兇手不就證明了嗎？多簡單的事呀非得繞上我？”

　　耿宜抹去眼角欲出的淚，斂容道：“我哥告訴我。仵作驗出是劍傷，而劍口傷痕與我哥常年隨身帶著的那把玲瓏春水很像?！?p>　　“玲瓏春水？劍名嗎？”哎喲，真有詩意。

　　“嗯，很薄的一把袖劍，我哥十歲生日我爹送他的大內(nèi)御造?！?p>　　袁雪芽這時想起什么，不動聲色的摸摸袖中那把撿來的小劍，堆出個瞇笑請耿宜形容下玲瓏春水的外觀及尺寸。

　　聽耿宜報出：“寬不過五寸，長不過一尺二寸”之時，雪芽的心跳停頓了稍許，臉色也變了三變。

　　“額，仵作說死因是劍傷嗎？”

　　耿宜想了想，細聲道：“聽說除了劍傷還有掐痕，外面?zhèn)餮允切」饘毲甯卟豢锨臀腋纾菒懒巳?，然后就……可是袁小姐，我哥絕對不會掐人的。他不是兇手。一定是別人陷害的?！?p>　　“打??！”雪芽歪頭沉吟，細細捋了下信息，不解問：“百花樓為什么會報官？而不選擇私了？耿聿這么霸道的人豈會甘心被鎖進衙里？”

　　耿宜怔怔的望著她。問題很犀利呀！直指要害。

　　“好像，好像是聽說蔡知縣親自帶人趕往百花樓下的令……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p>　　難為耿宜這么膽小的大家閨秀，為耿聿的案子跑這一趟容易嗎？若不是耿聿覺得她形象好可以打動雪芽，才不會麻煩她大熱天跑腿呢？

　　袁雪芽托著下巴在屋里踱步，四喜和紅杏都巴巴瞅著她拿主意。

　　有蹊蹺！這是袁雪芽拋開成見仔細分析后第一感覺。

　　耿聿會殺人？她不太拿的準?？墒撬娴臅⒁粋€青樓女子？就算對方不愿意，大不了霸王硬上弓嘛，玩玩不給錢嘍！那不是他的風(fēng)格嗎？再怎么反抗惹惱了他，真的會殺人泄氣而不是羞辱？以這些天打交道觀察，耿聿會選擇第二種。

　　何況，小桂寶為什么會反抗，而不是討好耿聿趁機贖身進入國公府？這不是一個紅倌人最理想的出路嗎？吃錯藥了才會逆抗年紀輕輕又沒娶親的耿大少？小桂寶絕對不是這么蠢笨的人吧？

　　“袁小姐，你一定要幫幫我們。我哥很肯定你能幫我們。你那么聰明口才又好，就算不是幫我哥，幫小桂寶找出真正害的兇手也算功德一件對不對？”

　　“我又沒出家，要功德做什么？”袁雪芽很感慨，聽聽，這安國公府小姐就是會說話。不愧是世家小姐，耳濡目染的會變得嘴巧。不說幫耿聿，拐著彎扯到可憐的死者了。

　　不是在觀音庵清修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那揪出兇手令死者安息，能造幾級？算多大功德？

　　“呃？那個……我娘說了，觀音庵的香油錢下月加倍?！笨磥碇荒苁钩鼋K極絕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