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秘密

　　陽光透過云霧，散射開來，清晨的風輕撫面龐，發(fā)絲飄拂，在耳邊輕嚀。

　　昨夜被顧陌顏背回家時，天色已暗得深沉，雖意識有些模糊，但依稀記得昨夜樓道的光映在他的臉龐，清晰明亮。

　　站在陽臺，端著咖啡享受清晨片刻清凈，目光所及之處便是人間百態(tài)。

　　 “早?。　备舯陉柵_傳來熟悉的聲音，驚擾了我的思緒。

　　 “早啊?！蔽一貞?。

　　 “今天有安排嗎，我想帶你去個地方?！?p>　　 “我們還沒收到導員的信息。”

　　 “我讓趙墨池托林夏問過了，你們學院的教師今天有講座，調休了?！?p>　　 “所以，你這是揣著明白裝糊涂咯。”我逗趣他。

　　 “疏桐，陪我一起，好嗎？”他朝我望著。

　　突如其來的寵溺，讓我心頭一震，眼神終究來不及躲避，眼前的他似乎比往日多了些憔悴，令我心生憐意。

　　 “好?！?p>　　 “你也不問問我去哪就心甘情愿跟我走啊?！彼行┑靡獾奶裘?。

　　 “不問，因為是和你，所以不問?！蔽绎嫳M最后一口咖啡，嘴角留存一絲苦澀。

　　他嘴角微微一笑，瞇起眼朝著遠方望去，似乎舒緩了一口氣。

　　 “什么時候出發(fā)?！蔽覜_著他笑。

　　 “都依你?！?p>　　 “那我整理一下，放心，很快?！蔽以捯魟偮洌€未等他開口便朝著房間跑去。

　　看著窗外陽光明媚，尋思著今天不該下雨了吧，要不穿那條帶花邊的碎花裙？不行！萬一他帶我去爬山怎么辦？不對！哪有第一次約會出去爬山的。算了算了，我還是簡約點吧，輕松也自在。

　　在房間折騰了好一會才換好衣裝，梳妝臺前更是忙手忙腳，這個早晨果真是不太平。好不容易整理完，想歇口氣，打開手機頁面，發(fā)現已過了近一個小時，嚇得我直接從沙發(fā)上彈起。

　　 剛打開門便發(fā)現顧陌顏靠在門邊，一手插在口袋，一手拿著兩瓶牛奶。

　　 “給！”他將其中一瓶牛奶遞給我?！?p>　　 “謝謝，久等了吧?！蔽以噲D用微笑掩飾尷尬。

　　 接過牛奶時，一股溫熱感透過指尖，深入掌心。

　　 “這怎么還是熱的?！?p>　　 “我剛剛拿水溫了下，昨天晚上下雨都不知道你有沒有受寒，這幾天得注意點?！?p>　　 “現在可是夏天欸顧陌顏同學?！蔽覍χ裘?。

　　 “你是說這陽光能幫你驅寒嗎？那你腦子里的水豈不是也要煮沸了，快！讓我看看有沒有發(fā)燒?！闭f著便要用手碰我的額頭。

　　“顧陌顏！你才腦子進水，我看你是在里面挖了口井！“我擋開他的手，想要伸手拍他。

　　 “打不到！誒，就是打不到！”

　　 “顧陌顏，你別跑！”

　　他邁著步伐朝前跑，轉頭朝我揮手的瞬間，枝頭的花隨之飄落，陽光映在少年的臉龐。

　　我慢慢止住步伐，被眼前的景象吸住了目光，春光如此鮮亮，我的少年借著光，青春明亮。

　　 “葉疏桐！快啊！快來！”

　　我望著他淺笑。

　　 眼前的少年已褪去平日的孤傲，獨留我站在原地念念不忘。

　　 “系好安全帶哦，我們要出發(fā)啦。”他寵溺的摸了摸我的腦袋。

　　 “嗯嗯?！?p>　　 “顧陌顏，我記得之前有次下雨，你好像也是開這輛車來接得我，對吧?！?p>　　 “對，那次是我逼迫趙墨池，他才樂意讓我來接你的?！?p>　　 “??？我以為…”我不知道該如何往下接。

　　 “你以為什么？難道你以為我真的甘心給別人當司機啊？”他壞笑。

　　 “你這分明是圖謀不軌，咦，這么早就動了壞心思，難不成你對我好是有意而為之?！蔽冶鞠胫€擊回去，讓他羞愧一把，但眼前他有太多藏著的秘密。

　　 “早在你認識我之前，我就已經記住你了；早在你在意我之前，我就已經想著怎么將你占為己有了?！彼茸x車，前方的紅燈微亮。

　　我偏著頭和他對視，不知道為何，此刻我覺得自己的愛在他面前是如此淺淡，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會遇到一個被光眷顧的男孩，來彌補我童年缺失的愛。他一次又一次的大方試探，每一次被他堅定的愛著，讓我開始接受“女朋友”這個設定，讓我愿意去嘗試和他的每一次。

　　路途有些漫長，收音機里放著《想見你想見你想見你》，我看著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數著日子，該到放長假的月份了。

　　 “到啦！走，下車！”

　　我還在張望著車窗外，他已替我解開安全帶，我轉過頭，嘴唇不經意觸碰他的喉結，車內的氣氛逐漸曖昧，我抬起頭撞上他的目光，他淺笑，漸漸靠近，輕輕試探著，最后在唇間落下，我不敢睜眼，感受著他唇間的微熱，有些喘不過氣。

　　 “傻瓜，你要把自己憋死嗎？”他摸了摸我的臉頰，轉過身，帶開了車門。

　　我仍留戀他身上的清香，面露羞澀。

　　他幫我打開車門，朝我伸出手。

　　 “怎么，還想再來一次啊。”他靠在車門邊，朝著我壞笑。

　　 “起開！誰和你再來一次?！?p>　　我并沒有遂他的意，將他推開，邁下了車。

　　剛想著往前跑幾步，就被他拉回靠在車門上，我略顯驚訝。

　　還沒等我緩過來，他已然護住我的腰，用手貼著我的頭，將臉靠近，將我摟在懷中深沉的擁吻。我腿有些微軟，唇齒間的搏斗幾乎讓我淪陷，我扯了扯他的衣角，他便停下了，這場搏斗似乎沒有勝負之分，只留情意長存。

　　 “桐桐，我等了好久，終于等到你了?！彼Z氣寵溺，眼神里透著孩童的稚氣，讓我心生憐意。

　　“我… 我… 我不知道 ?！蔽胰砸庾R模糊。

　　 “走，我?guī)闳€地方?！彼麪恐?，讓我借著他的力往前。

　　我依偎著他，沒有多言。

　　大概走了半刻鐘，我在一家冰淇淋店停下。

　　 “我之前在這兼職過，這家店主是個年長的奶奶，她很幽默的，還經常和我提起她子女的故事。”我有些激動，指著冰淇淋店對他說。

　　 “我知道?！彼旖菗P起。

　　 “你知道？”我有些詫異。

　　他沒有回應我，攥緊我的手進了旁邊的高樓。

　　 “怎么來這？”我扯著他。

　　 “拿著，房門號1314?！彼麑㈣€匙遞給我。

　　 “啊——我——”我有些慌亂。

　　 “想什么呢?！彼昧饲梦业哪X袋。

　　 我走出電梯，尋找著房間，最后在樓道盡頭打開了房門。

　　 在此之前，我從未想過眼前的景象竟是為我而量身定做。

　　 屋內的裝修清新簡約不失個性，墻壁刷成我喜愛的淡藍色，墻上掛著我和他的合照，但這個合照是我們還未相識前拍攝的。收藏柜里擺著我上次參加慈善活動賣出的畫，原來那個匿名收藏家是顧陌顏。這個房間有太多謎題，將我拉入漩渦。

　　 “顧陌顏，你…… ”我忍不住抽泣。

　　 “我剛剛說過了，我很早就認識你了?！彼行┑靡獾淖叩轿疑砗蟊ё∥?。

　　 “這些照片呢是我每次路過樓下冰淇淋店，也就是你大一兼職的時候拍的，我不敢去打擾你，所以只好假裝自拍，但每張照片都有你。畫呢是我知道你是美院的學生后，碰巧找朋友打聽到你要參加一個慈善活動，我就為你當了次收藏家，而你也名正言順成為了慈善家。房屋的裝修風格是我找趙墨池打聽的。之前我一直以為他是你男朋友，畢竟他經常和你走在一起，后來陰差陽錯和他參加物理競賽，才知道你們原來只是發(fā)小?！?p>　　他說話之時我已經泣不成聲。

　　 “其實認識你之前，時間對我而言無足輕重，但愛上你之后，我每天都計算著與你相遇的日子，我每天都希望時光可以眷顧我，給我一次機會，可以走進你的生活?！?p>　　 “你現在腦袋里肯定在想我為什么會愛你，其實沒有一個具體的理由，只是那天我路過冰淇淋店時，你撐著頭看著太陽，一臉暖意。嘴角勾起的弧度，臉頰的酒窩讓我第一次感受到時間原來也被賦予了生命。我起初覺得我只是太累了，沒有多慮。但后來很多次我都不自主從店前路過，偷偷看你一眼，而你一如既往的清澈明艷。我記得有一天我外出耽誤了時間，路過時你已經下班了，瞬間心生涼意。但或許是戀戀不忘必有回響，你從店里換好便服走出，眉眼間流露出藏不住的柔情，月光灑在樹梢印在地面上，你踩著光蹦蹦跳跳的瞬間，讓我平靜的時光歲月里第一次產生悸動。”

　　 “葉疏桐，我愛你，真的遠比你所想的更愛你?！?p>　　他說著也開始哽咽，將頭埋入我的頸間。

　　 或許我已被眼前的景象震住，無語凝噎。

　　 “顧陌顏，我… 我… 不知道該怎么回應你，就好像突然覺得自己之前的顧慮有多可笑?！?p>　　 他將我轉過身，擦拭我眼角的淚，輕吻我的鼻尖。

　　 “現在把你騙到手了，那我所做的的一切也不算白費?！?p>　　 我摟著他的脖子，緊緊抱住他，好像是在安慰他這漫長等待中所經受的悲涼。

　　 “顧陌顏，這房子你不會已經買下來了吧？”我緩過神，察覺異樣。

　　 “對?。　?p>　　我震驚了，他怎么可以回答得如此理直氣壯，先不說這房子地理位置處在市中心，就這裝修風格和擺放的家具，總體來看這價格已是不菲。他一個普通大二學生，竟然已經坐擁首都的一套大平層。他還真是老天給飯吃，不論是外在還是內涵總感覺都無可挑剔。

　　 “好啦，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現在開始這個房子的鑰匙和房產證就交給你了?！彼业哪X袋。

　　 “??！”我驚嘆道。

　　 “不過我真期待有一天你能和我一起住進這里呢。”他邪魅一笑。

　　 “顧陌顏，你還真是說一套來一套??！”我蹬了他一眼。

　　 “鑰匙我拿了，至于這房產證還是你拿著吧，依我馬虎的性格，大概過不了多久就要把它丟了?！蔽覍⒎慨a證交回他手上。

　　 “好吧，都聽你的，收拾一下，我?guī)闳コ燥?。?p>　　隨后他從口袋中掏出一個草莓發(fā)卡，將我松散的頭發(fā)別起。

　　 “果然很適合你?！?p>　　 “你什么時候買的。”

　　 “有一段時間了，不知道怎么給你，就一直帶在身上了?！?p>　　他的話讓我回想起那件還被我塞在衣柜中的西服，嘴角不禁流露笑意。

　　我捏了捏他的臉，然后捧住，深情的凝視他。

　　“顧先生，今天的你，有點甜啊。”

　　他沒有說話，摟住我的腰。

　　 “那就勞煩葉小姐就給個獎勵了。”

　　話音剛落他便將我抱起放到廚臺上，他將我的頭輕輕抬起，唇落于我的額頭，眼睛，鼻尖，最后，終于控制不住輕啄上那微涼的紅唇。我不再退縮，順著意摟住他的脖子，迎合著他的愛意。

　　我依稀記得他從我唇間不舍離去的神情，仿佛已被愛吞噬，兩人的臉龐微紅發(fā)燙，思緒如同斷線的風箏，丟了心，也迷失了方向。

　　他送我到家時，已是深夜。

　　 我牽著他的手走過寂靜的走廊，燈光照亮我們前行的路，或許是今日的甜蜜讓我有些挪不開腳，這一路走得很漫長。

　　 “到啦?！蔽覔u了搖他的手。

　　 “是啊，到了?！彼麑⑽伊硪恢皇忠怖?。

　　 “晚安葉小姐，明天我會繼續(xù)打擾你的。”他又開始壞笑。

　　 “隨時恭候。”我回應著。

　　 當鑰匙將門打開，伴著球球的叫聲，我和他結束了這一天的旅程。

　　 暗夜寂靜無聲，我側臥在床，球球靠著我熟睡而去，我真正意識到，“我”已漸漸變成了“我們”。

　　星河點綴暗夜的空寂，留有長情溫存人間，卻忘了，盡管世態(tài)炎涼，總有愛意暖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