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出手相助
轉(zhuǎn)眼五日已過,宸王府風(fēng)平浪靜,尋了個機會出來。
冬日的午后,是最愜意的時光,溫暖的陽光照的人異常舒服。只是此刻,這種和諧被一種粗暴的聲音打破。
雅閣上的凌嵐,一只手輕輕敲著桌面,面無表情的看著底下的鬧劇。她不是一個愛管閑事的人,沒必要為一些小事給自己找麻煩。
低頭啜飲。
只是,底下的聒噪,令她很不是滋味。
“魅娘,今日是最后期限,識相的話把采薇交出來,否則別怪也不客氣了。”男子二十來歲,身著華麗綢緞,每說一句話,臉上贅肉輕輕顫抖,在他身后二十來個彪形大漢,一看就是練家子。
說話的不是別人,而是京都中有名的地痞金元寶,他姐姐是劉彪將軍的寵妾。話說這劉彪乃是當(dāng)朝皇后的哥哥,金元寶仗著和皇室沾親帶故,任性妄為,在這京都中幾乎是橫著走。
這金元寶的橫蠻并非一兩天,眾人對他心中有怨恨,礙著他背后的勢力大都敢怒不敢言。心中暗暗的為攬月樓惋惜,無奈的搖了搖頭。
攬月樓是京都中三等的歌舞坊,坊內(nèi)的規(guī)矩里面的姑娘只賣藝不賣身,在里面的姑娘都是被生活所迫,走投無路的情況下被魅輕煙收容。
“金大公子,你說交人就交人?你以為攬月樓是你家呀?”女子輕依門扉,眼中流波暗轉(zhuǎn),緋色的衣裙子,更襯托的她風(fēng)情萬種,“今日有我魅輕煙在,誰也別想踏進(jìn)這攬月樓,更別說是帶采薇走了?!?p> 五年前,她流亡琉玥國,正是采薇救了她。再度相見,她鮮血淋漓,躺在血泊之中,而讓她驚訝的是,采薇的一身絕世武功,也隨之消失了。她將采薇安置在攬月樓,本來想著是萬無一失,只是沒想到采薇的傾城美貌,使得王長福生出了歹意,也就惹出這么一出事情。
凌嵐看了一眼魅輕煙,眼角淡淡的笑意,這女人倒是有點意思。
七分妖媚,三分英氣,她喜歡!
“魅娘,采薇能被我們公子看上是她的福氣,你還是早早的將她交出來,免受一些皮肉之苦。我們公子素來憐香惜玉,采薇做了我們公子的妾室享不盡榮華富貴?!?p> 聞言,魅輕煙冷笑,“憐香惜玉?入她府邸的姑娘,哪一個活過半年了?王長福,當(dāng)初我真是瞎了眼,居然救下你這等忘恩負(fù)義,沒臉沒皮的小人!”
一年前,蘇南旱災(zāi),她去廟里上香,救了奄奄一息的王長福。不想,一年之后,他為了攀高枝,居然出賣攬月樓。今日,她魅輕煙就是折了攬月樓,也絕不將救命恩人交出去。
“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我不過是順應(yīng)自然法則罷了!難不成我一個大老爺們,一輩子都要在攬月樓中打雜嗎?”王長福面容消瘦,眼窩深陷,一副賊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凌嵐抬眸,瞥了一眼王長福,清明的眼底是濃濃的厭惡。
常言道,樹不要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王長福就是那么個沒臉沒皮的小人。
“魅姐姐不要和這人渣計較,今日我們絕對不能將采薇姐姐交出去,不然——”少女眼睛一紅,眼淚在眼眶打轉(zhuǎn)。這京都中誰不知道,金元寶是一個名符其實的變態(tài),不知道多少女子慘死在他的身下。
采薇姐姐性子淡,不愛說話,不愛笑,喜歡發(fā)呆,但是,她為人卻是極好,樓中的姑娘大都喜歡她。
“魅娘,再問你一遍,今日你這人是交,還是不交?”金元寶陰鷙的眼,沉聲的問道。
“不交!”斬釘截鐵。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給我把這攬月樓砸了!”金元寶惡狠狠的道,“今日我就不信找不到采薇!”
“天子腳下,豈容你不講王法?”
“哈哈?王法?我就是端了你這攬月樓,看那個官員敢管我?”攬月樓不過是京都一個小小的歌舞坊,難不成有那個官員不要命了,為了一個小小的攬月樓和大將軍府作對嗎?
“你——”魅輕煙臉色一沉,手緊緊的拽著,風(fēng)情萬種的臉被一股憤恨代替。
底下混作一團(tuán)。
須臾,攬月樓的人紛紛被鉗制住,而魅輕煙則被兩個彪形大漢死死的抓住。金元寶,一只腳則重重的踩在攬月樓的招牌上,得意洋洋的看著魅輕煙,譏誚的說道:“魅娘今日我就讓你知道得罪我金元寶的結(jié)局,給我狠狠的砸——”
樓中的姐妹幾日前就被她送出城,剩下的幾個男丁是當(dāng)初受了她的恩慧不愿走,目光轉(zhuǎn)向被人束縛住的小蘭,只怕是要讓這個丫頭和她一起受委屈了。
“公子,沒找到采薇姑娘!”王長福匆匆的跑出來,伸手擦了擦額上的汗。他將攬月樓里里外外的尋了個遍。愣是沒有找到采薇。
“什么?”狠狠的踹了一腳王長福,伸手扣住魅輕煙的下巴:“臭婊子,把采薇交出來!”
“就算是死!我也不會將采薇交給你這種人渣!”
魅輕煙啐一口金元寶,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發(fā)髻凌亂的散落,攬月樓中的姑娘,都是來自四方孤苦無依的女子,她既然是攬月樓的大掌柜,保護(hù)樓中的姑娘是她的責(zé)任。
“啪啪!”一陣清脆的聲響,魅輕煙臉一道手印。
“說!采薇到底在哪里?”金元寶狠狠拽著魅輕煙的頭發(fā),而她只是抬起眼睛,冷冷的笑著,眼中沒有半點屈服的意思。
“嘔!”一腳踹在魅輕煙的肚子上,因為疼痛整張臉變得猙獰不堪,“金元寶,今日我魅娘就是死,也不會將采薇交給你這個人面獸心的混蛋——”
“你個賤人,金公子你也敢罵!”王長福狠狠的踹了魅輕煙腹部,疼的她痙攣抽搐。
“王長福,你會遭報應(yīng)的——”
“魅姐姐?”遠(yuǎn)遠(yuǎn)被束縛住的少女,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撲在魅輕煙身上,任由王長福拳打腳踢。
“小蘭快走開,不然她們會打死你的——”魅輕煙泣不成聲,試圖推開小蘭。
“小蘭不走,小蘭的命是魅姐姐給的,就算他們打死我——??!”小蘭吐一口血,抓著魅輕煙的手沒有半點放開的意思。
凌嵐目光一變,正欲出手,卻聽得一聲嬌呵。
“住手!”憤怒的聲音響起,循聲望去,一個面帶面紗的少女出現(xiàn),整張臉就露出一雙靈動的眼睛。
“金元寶你若是敢在動攬月樓中的姑娘,信不信我殺了你?”少女聲音冷冽,眉宇中透露著濃濃的殺氣。
可惜,她氣息紊亂,中氣不足,看來是受了重傷!
凌嵐低眸。
“采薇,你,你怎么回來了?”魅輕煙心一緊,三日前,她就將采薇灌暈,托信得過的小斯送她離開京都了嗎?這會兒她怎么突然出現(xiàn)了?倘若,她還是以前武功高強的采薇,她自然不必?fù)?dān)心她的安危,只可惜——
“讓你們受累了!”歉意的看了一眼狼狽的魅輕煙,隨即轉(zhuǎn)過頭,冷冷的說道:“放了攬月樓的人,我隨你走!”
“采薇你怎么那么傻——”魅輕煙臉色驟變,絕望的低著頭,終究還是未能保住她。
“魅娘,這十五日,多謝你照顧了——”
“嘿嘿!采薇姑娘,你早和我走,不就沒事了嗎?你看這樣多傷和氣呢?”金元寶雙重下巴,顫抖的厲害,看著讓人覺得惡心。
看著金元寶朝著她身上擠,采薇厭惡的向后退。金元寶也不惱,滿臉淫笑,用他肥碩的身體圈住她:“采薇姑娘,你這絕世傾城的臉,何必用面紗蒙著呢?”
說著伸手去揭面紗,采薇出其不意的不躲,眼中卻多了一抹冷笑。
面紗落!
“啊!鬼呀!”金元寶大叫一聲,連忙推開采薇,連滾帶爬的跑開,“給我抓住那個丑八怪!”
入目女子,面容猙獰,眼睛之下,長了密密麻麻的紅斑,有的已經(jīng)發(fā)膿了。
凌嵐手中的酒杯落下,呆若木雞,好半天才回過神。不是因為那張驚天動地的丑顏,而是那張臉,她太多熟悉了。
彩衣,哥哥最愛的女人。前世,她只見過彩衣兩次,印象中的她淡漠如水,寒冷如冰。然而,她這樣的性子對慵懶散漫的哥哥很是受用!十六歲那年,她去鬼音谷的途中,哥哥救了彩衣,從此哥哥那顆心,也隨著落在她身上了。
采薇是彩衣,她怎么來大秦國了?看來,攬月樓的事,她是非管不可了。
眼中氤氳霧氣,覆上白玉面具,輕輕一躍,從七八米高雅閣飛身而下。
“幾個大老爺們,欺負(fù)幾個弱女子,你們也好意思?”
少年慵懶聲音響起,塵世繁瑣的聲音消失,彩衣尋找那道聲音發(fā)源,茫茫人海中,那抹白色身影尤為耀眼。白色的身影踏空而來,腰際別著一把玉簫,烏黑如緞的長發(fā)及腰,頭上戴著白玉冠。他穿過蕓蕓眾生朝著她的緩緩的走來。
白玉為蕭,白玉為冠,白衣為服,白玉遮面。
凌嵐心口一酸,眼圈泛紅。那眉那眼,像極了他!
金元寶詫異的回頭,只見迎面走來的是,面若白玉,眼若晨星,風(fēng)采翩翩的白衣少年。心下暗道,好一個嬌俏美男子,縱然是白玉遮面,姿容一點兒也不必采薇差。
眾人望著金元寶的面容,心下暗道不妙,金元寶男女通吃。這等美少年,危險了。
憐憫,同情,看好戲的目光紛紛投向白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