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小青好好梳理了一下公司的情況,依稀還是有些脈絡(luò)可循。
顏氏名山是父親打拼了幾十年的心血,是S國四大IT龍頭之首。父親持有顏氏最多的股權(quán),也是顏氏的董事長,當(dāng)然,這一切現(xiàn)在都是她的了。
集團(tuán)表面上分為三派,一派是陸梓楓、袁芳以及兩個父親留下的心腹——董事辦王秘書和私人助理李助理,這四個人繞著她組成的核心派;一派是由公司的第二大股東也就是陳副董帶領(lǐng)的一幫遺老派,這一派有異心是顯而易見的,也是由來已久的;第三派便是一些邊緣的折中派,大多職位不高,有良心卻沒有野心,有技術(shù)有能力但沒有機會和人事關(guān)系。
但她很清楚,自己其實是孤立無援的。經(jīng)此生死一劫,她根本就無法相信父親留下的兩個心腹。誰又知道,那兩個心腹是否已經(jīng)被或者正在被陸梓楓所收買呢?
她無法相信任何人,所以只能是孤家寡人。
認(rèn)清了形式,顏小青才覺得前面的路比想象中的艱難百倍。
不由想起父親以前常說的一句話,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噔——噔——噔”門口傳來輕微的敲擊聲,顏小青松下的心一下又提了起來。
緩緩打開門,竟是一條可憐巴巴的白毛小狗正向她搖尾乞憐呢。
她朝外頭四下掃了一眼,空蕩蕩的。這是哪家的狗,怎的找到我家來了?關(guān)鍵是——不請自入?
轉(zhuǎn)過身來,那小東西卻已經(jīng)窩進(jìn)了沙發(fā)里,還真是會反客為主!只是……細(xì)看去……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定睛一瞧,果不其然。
它是……
怎么會是……
——竟是她以命相救的那條小狗。
這種恍如隔世的宿命感,使顏小青猛的倒吸一口氣,好奇著卻不敢再靠近那狗分毫。那看起來靈性十足的小家伙像是洞悉了她的疑惑和害怕一般,緩緩爬到她跟前,一邊搖著尾巴,一邊柔柔的****著我的褲腳,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如同清潭一般巴巴的看著她。
好吧,如果兩天內(nèi)沒有人找你,就留下了。雖然本小姐并沒有養(yǎng)小動物的習(xí)慣,也不知道該怎么養(yǎng),但姑且這么打算吧。誰讓你長得和那條狗一模一樣呢。
“且留下吧,不過——只有剩飯剩菜——還有,不許窺探我的隱私,抓到殺無赦!”
那條狗狗果然聰慧,看到她比出的砍刀手,立馬連蹦帶跳的露出欣喜和感激的憨態(tài),圍著她歡快跳躍著搖頭擺尾。
第二天袁芳來電話問要不要過來看她,被她一口回絕了,只說想一個人靜一靜。實際上,我更想罵她一頓。明明一副蛇蝎心腸,可讓人看了卻柔情蜜意?,F(xiàn)如今,就只想著,能不見就不見,眼不見為凈。
顏小青知道她現(xiàn)在很忙,忙著跟陸梓楓一起替自己打理顏氏集團(tuán)。袁芳毫無疑惑的應(yīng)了她的話,只是早晚各打一次電話,倒也殷勤。陸梓楓亦如此,只不過第二天早上他還是固執(zhí)的抽空過來了一趟,見她一切安好,便匆匆去公司處理公務(wù)了。
顏小青感慨萬千,替他累得慌,一個人這樣裝到底有多累。他明明不愛她,他明明可以那樣的將她置于身敗名裂的絕境,此刻卻能做得這樣的天衣無縫。
眼里有種東西迷蒙著視線,漸漸模糊起來,一轉(zhuǎn)身卻看見那白毛小狗就昂頭立在自己身后。
不知為何,此時此刻,它小小的直勾勾的身姿顯得比自己還威武。尤其是那雙明亮的眼睛隱隱約約有種看透人心的清澈。
也許是因為它心里沒有傷沒有恨吧,所以無所畏懼,無所痛感,所以,小小的它便顯得強而高大。
白毛小狗跟顏小青在屋里呆了兩天,打電話到物業(yè)處沒人丟小狗,也沒有人上門詢問,于是,這條似乎和她有著宿命牽連的白毛小狗變成了她的室友。
休息了三天,是時候回到公司上班了,一切都要重頭學(xué)起。
早上八點,顏小青步伐輕快的出現(xiàn)在了顏氏集團(tuán)的十二樓,她精心的化了妝,雖然,她從不屑于這些多此一舉的事情,但終究在糾結(jié)了一個早晨后還是落入俗套的化了個職場麗人和名媛少女高度融合的妝容。當(dāng)然,正如她所想的,她的到來引起了空前的圍觀。可引起圍觀的,卻并非因為她的妝容,而是……
從容的和眾人打著招呼,又絲毫沒有失態(tài)的進(jìn)了辦公室,將一片好奇的目光甩在了門外。
王秘書跟了進(jìn)來:“董事長,聽袁經(jīng)理說你明天才來呢,怎么不多休息兩天——還有……”這個眼神銳利的中年女人上下打量著她,“董事長怎么穿……”她掂量著該怎么和這個地位很高卻乳臭未干的丫頭說話,最后只是微笑著住了嘴。
“王秘書,你跟爸爸做事那么久,是公司的元老,也是我的長輩,有什么話就直說,不必介意?!?p> “董事長不比從前了,該學(xué)一學(xué)穿著和各個社交場合的禮儀了?!彼Z重心長的說。
“王秘書,你是知道的,我對這些東西不感冒,尤其穿衣不喜歡約束。不過,如果真有什么社交活動,我會注意的。”
她不再說話,退了出去。
顏小青掃了一下腳上的球鞋,又整理了一下身上的休閑套裝,一屁股躺到寬闊的轉(zhuǎn)椅上。壓在腦袋下的手指不停的揪著馬尾,只覺得手里編者的辮子越來越凌亂了。
到底是以一種驕橫的大小姐姿態(tài)示人呢,還是以一副什么都不懂唯唯諾諾的軟柿子示人呢?
太驕橫容易樹敵,太軟容易被人捏,如何才能拿捏恰當(dāng)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