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此間的少年
“王將？”
源稚生與這頭戴公侯面具、身著ma1飛行夾克的男人對視著，意識忽然有些恍惚，若有若無的熟悉感充斥了他的腦袋。
輕輕晃了晃頭，源稚生長刀斬出，一擊寒光瀲滟，直取赫爾佐格的頭顱。
烏鴉從旁輔助，大口徑左輪瞬間迸發(fā)出巨大動能，無比震耳的聲響好像晴空炸響了一記悶雷。
刀光和子彈同時竄出，好像兩條離巢掠食的巨龍，寒光和火光同時反射在打磨亮潔的公侯面具上。
赫爾佐格終于動了，像是一頭面對獵人的孤狼，他不退反進，矯健的身形完全讓人看不出其已是個耄耋老人。
由于地勢狹小，為了防止誤傷源稚生，烏鴉那一槍其實刻意打偏了許多，主要還是為了限制赫爾佐格的走位，防止其跳窗逃跑。
一向謹慎的赫爾佐格，面對這種情況，卻選擇反其道而行之，選擇主動迎上源稚生。
奮力地揮動長刀，赫爾佐格在這一刻展現(xiàn)出了頗為精湛的刀術(shù)技巧，幾個呼吸間，特制刀具便與蜘蛛切對撞超過十數(shù)次。
面對這位年輕的皇，他沒有絲毫留手，毫不顧忌地刀、拳、肘、膝盡出。
短時間內(nèi)，源稚生竟也不能在他手中討得任何便宜。
而一旁的烏鴉手持左輪，卻不能有任何動作——這種級別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不是他能涉入的了。
他要是進入戰(zhàn)圈，只會是源稚生的拖累。
“?！?！”
再一次刀劍相撞，赫爾佐格且戰(zhàn)且行，挪到門口，短時間內(nèi)的激烈交鋒，反饋而來的巨力幾乎要將他的手臂撕裂。
與生來優(yōu)異的皇比起來，他通過實驗和鍛煉得來的身軀還是差得太遠。
可他并不慌張，如今這種情況，他其實早就考慮過，也做足了準備，否則也不能孤身涉險，親自來到何光居住過的小木屋。
慢慢退至門口，赫爾佐格從口袋中抽出一支黑色的mp3，悠揚的女聲隨即響起：“命運的轉(zhuǎn)輪不停地旋轉(zhuǎn)，但是我永遠守候你……”
“《轉(zhuǎn)動命運之輪》?！痹粗缮睦锵?。
他這個年紀的青年怎么可能沒聽過坂井泉水的歌，只是沒想到猛鬼眾的領袖也會看《名偵探柯南》。
可就在下一刻，源稚生突然開始戰(zhàn)栗，止不住地往后退。
兩者相對，他分明是掌握著更高武力的一方，可莫名的悚懼還是爬上了他的心頭。
仔細聽，這段音頻里似乎夾雜著一些詭異的聲響，就像是某種大型機械內(nèi)部的齒輪互相咬合，發(fā)出令人頭疼牙酸，乃至毛骨悚然的頻率。
雨滴輕撫樹葉、羊群啃食青草……
這些平時極為普通的聲音在源稚生腦袋里回蕩，完全壓制住了這位“皇”。
“少主？老大！”
看著被一首歌擊潰得癱倒在地的老大，烏鴉毫不猶豫地舉起左輪手槍對準赫爾佐格的心臟，可對方這會兒早挾住了源稚生，雙方陷入僵持。
“啊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這時，房間中小丑玩偶的頭顱猛地顫動起來，原來他的腦袋里也藏有一枚語音錄放芯片，此時不知為何突然響了起來。
這凄厲的笑聲暫時刺破了音樂中潛藏的梆子聲，讓源稚生的意識短暫恢復了清明，隨著憤恨，力氣也重新涌了上來。
“轟！”
猝不及防之下，赫爾佐格被源稚生一記肘擊砸中胸膛，連退數(shù)步，險些跌入此時就在門外守株待兔的夜叉懷中。
“滾開！”
赫爾佐格怒罵著沖向夜叉，憑著最后一絲氣力，在近戰(zhàn)中占得上風，搶了一輛車奪路而去。
烏鴉追出去一通惡毒的咒罵，一轉(zhuǎn)眼地功夫，汽車便不見了蹤影。
“少主？”
夜叉嘴角抽動著過來攙扶源稚生，其動作嚴重變形，顯然傷得不輕。
“我沒事?！?p> 源稚生這般說道，強撐著站了起來，可他那蒼白的臉色和泛著血絲的雙眸已然說明了一切。
他拼盡最后的氣力從口袋里摸出手機，緩緩閉上那因充血而視線模糊的雙眼，手指盲打出一串號碼，按下了撥打鍵。
“稚生……”
幾乎就在下一刻，電話便被接通，同時傳來一道略顯蒼老的聲音，卻不如往日那般中氣十足：“送走稚女了？”
源稚生一時語塞，好半天才“嗯”了一聲。
“不要有太大心理負擔?！焙諣栕舾駨姄沃f道，臉上暴起的青筋表明他的心情并不如語氣那般平和：“作為長輩，我也希望稚女能過得開心?！?p> “謝了，老爹……”源稚生小聲道。
“都是家人，謝什么？”赫爾佐格在飛快處理掉痕跡后，棄車藏到一個無人的民居中，慢慢恢復著體力：“對了，稚生，找我有什么事嗎？”
源稚生正色起來，敘述道：“我們在鹿取鎮(zhèn)遇上了疑似王將的目標，我跟烏鴉、夜叉都沒能攔住他，想請家族出手攔截?！?p> “王將嗎？”
赫爾佐格的語氣一瞬間變得嚴肅，如果說這世上還有比源稚女更有天賦的演員，那么一定是他：“好，我知道了，家族的人會馬上過去?！?p> 聞言，源稚生瞬間安心下來，整個人也想泄了口氣那樣，無力地坐到了木屋門前的臺階上，神情顯得有些疲憊。
“我這邊馬上安排人手，先掛了吧，稚生?！?p> “好。”
電話隨即掛斷，赫爾佐格面色陰沉地將手機收起，劇烈疼痛讓他的面容顯得有些扭曲。
雖然沒有什么損失，但何光這次“回敬”，還是讓他惱火又惡心。
他固然“忍”性驚人，但再怎么說，心里也有著驕傲，自然不爽對方像逗小孩一樣戲弄他的作風。
不知怎的，他總覺得“歸來的邦達列夫”就像是他的克星一樣，棘手至極，也難纏至極。
“不能完全按照這家伙的計劃來了?！焙諣栕舾裥睦锵?，“源稚生和繪梨衣未必可靠，還是要另設一個planB……”
……
與此同時，一架畫著藍白涂裝的波音767-300正發(fā)出巨大的咆哮，撕開云層。
何光打開座椅上方的閱讀燈，從作業(yè)側(cè)面的雜志袋里摸出了一本名為《此間的少年》的小說，封面上還寫著【射雕英雄的大學生涯】這一行黑字。
這一趟不長不短的旅程，他便準備用這本書來打發(fā)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