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李一手中握著匕首。
她離那赫然出現(xiàn)的不祥之物最為接近。
在近距離觀看到眼前這令人發(fā)指的恐怖存在后,整個人甚至忘記呼吸,站在原地如同木雕,沒有一絲的反應(yīng)。
我能想象到,當一個無法用人類理性去解釋的東西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甚至要直面它時,那將是多么恐懼的一件事!
直到隊伍中趙高率先反應(yīng)過來,喊出一聲:“快跑!”
她才茫然回過神,在驚慌失措與極度不安之中轉(zhuǎn)身往回跑。
那怪異之物似乎是收到了某些外界因素的刺激,開始變得不穩(wěn)定起來。
身體內(nèi)部不斷發(fā)出奇怪的響聲,并以一種扭曲的姿勢朝我們追趕而來。
與此同時,叢林中扭曲的樹枝以及藤曼似乎在某種力量的作用下,也發(fā)生了異樣的變化。
開始阻礙著我們前行。
黑暗與混亂之中,我拼命奔跑。
恐懼已經(jīng)完全占據(jù)了腦海,理性在瘋狂喪失。
耳邊是來自黑暗之中的隱隱低語聲。
由于沒有人統(tǒng)一指揮,隊伍在混亂中跑往了不同的方向。
七零八落間,我們很快便被分散開來。
等我回過神時,發(fā)現(xiàn)身邊只剩下寧好夢和錢文,以及李一,那個令我無法信任的女人。
“停停!別跑了,我們和隊伍分散了!”
錢文見人員稀少,忙停下來。
他氣喘吁吁依靠著樹木,環(huán)視黑暗的四周和漂浮的灰燼。
僅僅是通過語氣,都能夠判斷出他此時緊張到了極點。
“我們不能和隊伍分散,快試著聯(lián)系他們?!?p> 他說著話,手上又開始撓起了喉嚨。
在隊伍出發(fā)前,為了確保情況,我們每個人隨身攜帶著一個無線對講機。
此時,我將其掏出,進行幾次呼喚之后,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
顯然這里有某些東西阻斷了對講機之間的信號。
就連我和錢文、李一兩人離得這么近,彼此對講機中都沒有傳出任何聲音。
“完了...這下我們該怎么辦?”
眼下失去隊員,錢文陷入慌張。
他不停撓自己的喉嚨。
這讓我感覺十分不舒服。
尤其是聽到指甲與皮膚的摩擦聲,讓人直起雞皮疙瘩,似乎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在蔓延。
另一邊,李一則提議我們繼續(xù)前行,至少要盡快走出這片森林,到達一個安全的地方。
我承認她說的沒錯。
但自己內(nèi)心對其的不信任,導(dǎo)致十分抗拒聽到她來發(fā)號施令,猶豫間便道:“那你帶路吧?!?p> 隨后讓寧好夢和我一起去攙扶錢文。
他咳嗽的越來越厲害,甚至連行走都變得艱難。
而李一聽到這話后,瞪了我一眼,想說什么沒能說出口。
通過她那布滿憤怒的眼睛我也能知曉一二,她很不情愿自己做第一個帶頭行隊之人。
畢竟在這片被漆黑籠罩著不詳?shù)纳种校l也無法預(yù)料會再遇到什么情況。
可話說回來,若不是因為她胡亂觸碰不聽勸阻,我們恐怕也不會和隊伍分散。
李一是個聰明人,自然也知道自己的處境,見我如此說,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反駁,只能咬牙前行。
然而錢文這個看不清真相,甚至對李一頗有好感的男人,卻選擇在這個時候不合時宜的出面勸說。
他艱難道。
“讓她一個姑娘走在前面實在太危險了...還是我們帶路吧。”
我聽到這話,幾乎肺部都快要氣炸了,剛想出口反駁。
李一這個心思縝密、眼疾手快的女人已經(jīng)快步走了回來。
她滿臉擔憂的扶著錢文,用無法令人拒絕的口吻道。
“好,那我扶著你吧,你們兩個要小心點。”
說完話,那一雙狡詐的眼睛掃過我,顯然在炫耀自己的得意。
而錢文也很樂意。
比起我們兩個男人,他似乎更傾向于讓這個自己頗有好感、樣貌美麗的女孩來攙扶前行。
這讓我更加惱火。
他這副模樣,同我先前在白海時對李一的絕對信任幾乎一樣。
那時候,還是寧好夢有意無意的向我透露,對趙世和李一兩人不要過度信任。
怪只怪在,我沒能聽進去。
此時寧好夢依舊站在我身旁,但顯然和之前已經(jīng)完全不同。
對于這種不明所以的情況,他說不出話來。
我只能克制住自己內(nèi)心的情緒,帶著他前行。
期間,寧好夢小聲問我:“你好像很不喜歡那個女孩,她和你有仇?”
“差不多吧。”
我心情煩躁,往前行進,看著他那熟悉的面孔,忍不住再次問道。
“你真不記得我了?”
“啊...?這個問題你已經(jīng)問過好幾次了...我真的不認識你...”
他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反而十分誠懇。
“不過,現(xiàn)在認識也不晚,你叫什么來著?”
“陳不惡?!?p> “不惡?好名字?!?p> 他隨口的一句話,讓我心頭一陣顫動。
像是回到了白海上我們兩人第一次相識的時候。
當時在得知我姓名之后,他也是這般回答,幾乎一模一樣的話語和口吻。
見我發(fā)怔出神,他又問怎么了?
我搖搖頭,不知該如何作答,心緒復(fù)雜。
“你之前也是這么和我說的,你也不記得?”
他木訥的搖搖頭。
“我相信你可能確實有個朋友和我長得一樣,并且連名字都一樣,因為那個女人見到我也這么說。”
他回頭看了看后面的李一。
我聽到這話,心頭隱隱感到不安,出于對李一的不信任,甚至感到有些不悅,質(zhì)問道。
“她和你說什么了?”
“也沒說什么...”
“沒說什么,是說了什么?”
我對這種不明所以的回答感到不耐煩。
寧好夢像是在沉思什么,那模樣總讓我和先前的那個人聯(lián)系在一起,無法區(qū)分。
他在我的催促下,平靜道:“只是說你和我之前關(guān)系挺好,但我為了救你...死了,連腸子都掉出來了,真的假的?”
我愣住了,怒火難以遏制。
“你不要跟那個女人說話,她不是什么好人,我真恨當時沒有讓她最后一個上船,不然死的就不會是你了?!?p> 他卻好像沒聽見一樣,又問一遍。
“我真的為了救你死了?”
我只能承認點頭。
他臉色驚訝,
“那我肯定不是你說的那位朋友,雖然我很敬佩他,但我們不會是同一個人,因為我是絕對不會為了救別人而葬送自己的命...雖然這么說有些難聽,但我還想好好活著呢?!?p> 對于他的話語,我沒有多說什么。
但內(nèi)心中已經(jīng)逐漸開始承認和接受這個事實。
他確實不是寧好夢。
只是在某些程度上看起來相似罷了。
我也是愚癡愚鈍,竟然真的以為他又活了。
就算是世界上真有兩個長相一樣、姓名一樣的人,但記憶,總歸無法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