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肚中之鬼
蘇煙瞳孔猛地一縮，但很快又鎮(zhèn)定下來。
很顯然，這個索西同自己所認知的那個不一樣。
蘇煙忍不住打開了面甲，給自己點了一根煙。
深深吸了一口，蘇煙虛著眼對它說道：“索西·薩斯？你和另一個索西是什么關(guān)系？能放我出去嗎？”
尸體空洞的眼神咕嚕一轉(zhuǎn)，盯緊蘇煙手中的香煙。
蘇煙眉頭一挑，將煙遞過去，“我可從沒聽說圣騎士還會抽煙的。”
尸體很熟練的將香煙放在嘴上，但拒絕了蘇煙幫它點火。
“很懷念，但我已經(jīng)不能享受香煙的滋味了。一個離經(jīng)叛道的圣騎士不是嗎？不然我也不可能落到這個樣子?！?p> 尸體仰頭望天，陷入了沉重的回憶，它伸手夾住香煙接著保持著這個姿勢一動不動。
蘇煙站在原地等了一會，才發(fā)現(xiàn)它可能大概忘記說話了……
“咳咳！”
尸體一個激靈，看向蘇煙歉意的笑了笑。
“抱歉，一個人呆著想事情習(xí)慣了。你聽我慢慢說，那年我17，她18……”
這是一個俗套的愛情故事，至少對飽經(jīng)藍星戀愛無腦劇洗禮的蘇煙來說是這樣。
某個宗教制度文明的圣騎士愛上了敵對文明的女人，在隱瞞了一段時間后被發(fā)現(xiàn)了，雙方的文明都派人追殺。
女人為了保護索西死去，兩個文明也因為失去了索西的蹤跡而放棄追殺。
但索西沒想著茍活，他轉(zhuǎn)換了自己的信仰，轉(zhuǎn)而供奉古神，他要古神降臨在那兩個文明，要為他的女人復(fù)仇！
轉(zhuǎn)換信仰出乎索西意料的簡單，而在他選擇信仰那位古神的瞬間，無盡的囈語充斥在他腦海中……
在最后關(guān)頭，他選擇將自己心靈美好的一面封印起來，留存最后的希望。
而他的邪惡面在取得身體的控制權(quán)后，并沒有去對付那兩個文明，而是隱姓埋名在千頂之域的一座小城，一心一意的供奉自己選擇的古神。
故事很長，蘇煙好幾次想打斷他，可尸體完全陷入自說自話的狀態(tài)。
蘇煙又找不到出去的路，只好抽著煙，聽完了這個悲劇收尾的故事。
“所以你是索西的善良面?”
尸體點了點頭。
“那我在心靈深處?”
尸體微微一笑，“猜錯了，你在我肚子里。”
蘇煙一愣，隨即反駁道：“怎么可能，我從管道下來就有注意周圍環(huán)境，邪惡面的索西根本沒機會?！?p> 等等，管道，地下廣場，小道……
蘇煙咽了口唾沫，神色復(fù)雜的看向尸體。
“是我自己跳進來的?進來的管道是食道，地下廣場是胃囊，小道是……”
尸體滿意的點了點頭，很是欣慰地說道：“對嘍，可惜沒獎。”
“那你又是什么存在，有實體，卻跟索西是同一個人?”
蘇煙有些崩潰，前世自己可沒遇到過古神信徒，大多是道聽途說。
可怎么也沒想到會這么詭異，索西的本體竟然在城市的下水道，而且如此龐大，行走在城市中的索西大概只是一具分身。
尸體緩緩的回答蘇煙的問題。
“我嘛，分泌出來的廢物而已。在他變強后，就將我的意識分離出去了?！?p> 分泌物多少有點自嘲的意思了，在蘇煙看來更像是蛇蛻皮一樣的操作。
“可你又怎么在這？”蘇煙繼續(xù)問道。
尸體毫不在意的揮了揮手。
“那家伙又把自己的分泌物吃下去了唄，不就是本源分的多了點嗎，至于這么小氣？
若不是我開辟了這處小空間，早就被他消化了。真沒想到我心中的貪婪這么旺盛，想當(dāng)初成為圣騎士宣誓的時候……”
眼看它又有喋喋不休的趨勢，蘇煙連忙阻止了它。
“這事你自個以后慢慢說，能讓我出去了嗎？”
尸體淡笑的看著蘇煙。
“還真是性急，出去是可以，不過你確定嗎？那個家伙將自己的身體改造成了祭壇，只要你一出去就會被獻祭給古神。我所創(chuàng)造的這處小空間是唯一的凈土。“
蘇煙囁嚅著嘴唇。
茍延殘喘嗎？那就不能升級，不能變強，雖然說藍星的歷史軌跡已經(jīng)改變，但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準。
我不能參與進去，卻要在這個五平米不到的地方渡過余生？
可也沒有其他辦法了，只是索西蛻下的善良面索西都能單手吊打我。
如果是邪惡面索西本體，大概我出去堅持不了多久就要被獻祭。
蘇煙頹廢的坐在地上，看著重新陷入呆滯狀態(tài)的尸體。
“你平時就這么發(fā)呆過日子？“
尸體轉(zhuǎn)動眼珠子看向蘇煙。
“不然呢？我只是一具尸體，意識被困在肉身又出不來，大概算亡靈類生命吧。亡靈生命，那就要有亡靈的樣子。“
蘇煙癟了癟嘴，他總感覺這個善良索西也有點精神不正常，大概是被關(guān)的太久了。
“既然是被困住的，那你怎么不寂滅自己？一個人呆著比死了還難受吧？”
沒記錯的話，亡靈應(yīng)該也可以選擇寂滅自己的靈魂火焰來尋求解脫的。
尸體依舊是一動不動，解釋道：“我倒是想，可是現(xiàn)狀其實跟亡靈又不太一樣。我的靈魂是屬于被封印在尸體里面，做不到寂滅。唯一死去的辦法就是破開空間去給外面那個索西加餐?！?p> 蘇煙一怔。
做不到尋死？可自己有【余燼收集者】，專收尸體余燼?；蛟S能給他解脫？
想到這，蘇煙有點糾結(jié)的開口道：“我或許有辦法殺死你?！?p> 說完，蘇煙還一陣不好意思。
畢竟他把自己拉進這處空間，不管是因為無聊還是不想讓另一個索西完成獻祭。仍舊是救了自己一命，可自己開口就說要殺它……
雖說事實上是幫它就是了。
尸體情緒似乎多了點波動，扭頭看向蘇煙，可不過兩秒，他又將頭扭回去。
“你不行?！?p> 蘇煙其實也不大確定，自己低等級的余燼收集者能不能將它的問題解決。
可尸體一開口，蘇煙就忍不住想試一下了，男人怎么能說不行呢？！
“你讓我試試，說不定就可以呢？“
說著，蘇煙就將手貼在尸體身上，尸體看著蘇煙，倒也沒阻止他。不過是無用功罷了，一個等級不過十的新手怎么可能殺得死自己。
氣力（焰）在蘇煙身體里形成特殊的回路，貼著尸體的手微微發(fā)亮。
【余燼收集】！
尸體身上突然冒出熱氣，虛幻的人影在尸體上浮現(xiàn)，隱隱有剝離出去的跡象。
虛影瞪圓了眼睛，震驚的看著蘇煙。
怎么可能，他好像要破除我的封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