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內心的道
在蒙恬的心里呂畫銀其實是一個讓他看不懂的人。
但是剛才二公子和呂畫銀那莫名奇妙的笑雖然讓他依舊滿頭霧水，可他還是覺得這兩個人似乎又彼此接受了對方。
因此蒙恬就覺得呂畫銀應該是一個好人，雖然可能和自己等人不太一樣，而且先前說的劫獄的事情太過于驚世駭俗，但如果換位思考，若是自己遇到了二公子這樣的人，而且還有能力將二公子劫出去的話，自己可能也會這么做。
更何況呂畫銀還是罪人的后代。
做起來自然就沒什么顧忌。
因此現(xiàn)在蒙恬覺得自己雖然依舊看不懂呂畫銀，而且這個人表面上身份是壞的，但實際上卻是一個好人。
就有點矛盾。
對于別人來說是壞人，對自己來說卻是好人。
因此，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呂畫銀好像還是......自己人？
對自己人能有什么防備？
因此他就把整件事情的始末事無巨細的講了一遍。
而此時被帶到審訊室的趙玄還不知道，自己先前好不容易故意表現(xiàn)出來的自己是想要打入隱士閣內部做臥底的小破綻，居然被蒙恬在無意之間又堵上了。
經(jīng)過蒙恬這么一說，呂畫銀突然又覺得趙玄還是可以信任的。
那邊的呂畫銀重新恢復了對于趙玄的信任，但也同時在思考這次趙玄被叫過去是為了什么。
可就在呂畫銀在牢房內思考的時候。
趙玄卻不解的看著面前的張無始：“張大人，這次又有什么事找我？”
張無始此時心里十分矛盾，因為他只想知道趙玄到底是怎么想的：“二公子，你之前和呂畫銀所說的那些話我的人都記下來了，而且我先前還去了一趟宮里?！?p> 趙玄一聽張無始居然帶著自己的這些情報去了宮里。
那想必就是把這些東西都交給嬴政了。
就以嬴政那暴脾氣看到這些東西之后，那還不得暴跳如雷？
因此他試探性的問道：“那陛下聽后，是不是非常生氣？”
“是啊?！睆垷o始點了點頭。
“這不就對了嘛?！壁w玄也終于放下心來，看來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去了，這才又問起了這次過來的原因：“那這次張大人過來……”
張無始本來還想解釋一下，但趙玄又有新的問題拋出來，讓他不僅把后續(xù)的回答咽進了肚子里，并且同時心想著這對父子如此相像，怎么可能不知道對方在想什么？
所以那些話就算自己說大概也是多余的。
而且陛下派遣二公子來做臥底顯然是十分相信二公子的，一開始二公子不知道，可知道了以后，自然也就能夠明白陛下的良苦用心。
而且相比于這父子二人之間的默契來說，他還是覺得要搞清楚，二公子現(xiàn)在究竟是怎么想的比較重要一些，于是看著趙玄鄭重說道：“二公子，剛才我過來之后聽到手下說你先前和呂畫銀又說了一些話……這些話，可能有些……”
“有些大逆不道是吧？”？趙玄見對方支支吾吾，索性替對方說了出來。
張無始見自己的話被趙玄接了去，心想著：“你還知道啊？知道你還這么說？之前那些陛下還能理解，但現(xiàn)在這些若不是深思熟慮，是斷然說不出來的！”
“所以我想知道二公子究竟是怎么想的。”
現(xiàn)在趙玄是打算站在嬴政這一邊去對抗那個龐然大物一般的組織的，因此就得在現(xiàn)在的立場上繼續(xù)演下去，于是說道：“我這是為了接近他，其實我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也是心如刀絞，可又不能被對方看出破綻，張大人你能理解我嗎？這種言不由衷的感覺?！?p> 張無始本來還存著責備趙玄亂說話的心思，可此時聽趙玄這么一說，又看著趙玄黯然的神情，不知為何鼻頭忽然一酸，眼淚都差點兒流了出來。
他也有孩子，而且他也曾經(jīng)為人子。
自然知道這種感受。
“二公子您辛苦了?！?p> “有何苦呢，這一切，都是為了大秦??！”
張無始贊同的點頭：“是啊，為了大秦二公子您付出的太多了，請您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您的，就算拼了我這條性命也不會讓你出事的！”
趙玄：“？？？”
等一下，你剛才是說要拼死保護我是吧？
你這人怎么還恩將仇報呢？
誰讓你保護孤了？
孤拼死拼活做這些事情不就是為了求一死嗎？
而且若此事能成，孤還是大功臣呢，你們就是這么對待功臣的？
“不不不，張大人不必如此，做任何事情都有風險，無論我本人結果如何那都是我自己做出的選擇，若是張大人替我受難，那豈不是要我一輩子都活在愧疚當中？”
張無始一聽這話，心中大受震動：“二公子……這些犧牲的事情讓我們來做就好了，您身為皇室血脈自然是要比我們這些人尊貴的，而且您活著對于大秦更有益，縱使處于這一方面，我也必須胡您周全！”
可趙玄一聽這話當場神色變嚴肅了起來：“張大人，無私奉獻向來是該要求自己的，若是叫他人心存奉獻精神那和偷搶謀殺沒有任何區(qū)別，今日為了大業(yè)能夠我將無辜之人送去犧牲，你又何嘗知道未來的某一日我不會成為犧牲品？”
“況且所有人若是以價值來衡量，那這公平嗎？今日你覺得自己價值不如我，所以就該為了護我去死？那日后有人要因此犧牲我呢？我可以告訴你答案，我是不愿意的?！?p> “所以，張大人不要再說這種話了?！?p> 張無始本身就是大秦的廷尉，主管詔獄和修訂律令的有關事宜，見過了太多倫理、人性。
但這種話他也是第一次聽說。
而且僅僅是幾句話的功夫便將這世間大多數(shù)人們的陰暗面都呈現(xiàn)了出來。
人們總是以高標準來要求別人，以低標準來要求自己。
一想到這里張張無始不禁開始由衷佩服趙玄。
最后甚至深深的鞠了一躬，行了一個弟子禮。
他覺得僅憑這幾句話，公子玄就足以成為自己道德方面的老師了。
“下官，謹遵二公子教誨！”
趙玄一看對方被自己的嘴遁說說服了，這才放下心來。
心想著只要你不要妨礙我的事，到時候孤回歸仙秦自然不會給你穿小鞋。
而且今日念在你又能及時領悟孤之用心良苦，就再減少你一百年掃茅廁的時間罷。
張無始找趙玄其實也就是為了這件事，因此在問過之后便恭敬的請趙玄回去了。
且不提趙玄在回去之后又要如何偽裝一番。
就在趙玄離開之后，張無始看著趙玄的背影，也在心中下定了決心。
“二公子您這話說的令下官茅塞頓開，而下官也仔細的審視了自己的內心，下官愿意拼上自己的性命來保護您的安全，這是我內心的道！下官并不是什么圣人，但若是為小人而死，下官一定會心有不甘，可若為二公子這樣的真正的君子而死，下官雖死無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