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道上,魏博洋再次謝道:“寧師弟,此次承蒙搭救,我如今還需回門中修養(yǎng)療傷,改日再登門道謝,不知師弟洞府在何處?”
寧舟笑道:“還丹峰便是,師兄若是得閑,不妨來此對飲論道?!?p> “還丹峰?”魏博洋吃了一驚,認(rèn)真打量了寧舟一下,豪爽一笑,“一定一定?!彼值溃骸霸龠^三個月,門中將有一場比斗,乃是內(nèi)門和真?zhèn)鞫贩?,在此較量中,真?zhèn)鲾≌?,會被消去真?zhèn)髦?,師弟雖功行不凡,但也要小心一二。”
寧舟卻是初次聽到此事,將其記在心中,“多謝師兄告知?!睂τ谒^比斗,他并不以為意,對他而言,此乃浪費時間之事,除非是八大道傳之爭,才能讓他打起精神,認(rèn)真應(yīng)對。
“也沒什么大不了的?!蔽翰┭蟛辉谝庖恍Γ氨闶俏也徽f,再過不久,此消息便會人盡皆知?!毖杂?,拱了拱手,告辭離去。
寧舟將萬云兜一拋,乘云上得天去,在浩渺煙波上覽遍五島三山,峰島萬座,便見得一座拔天神峰,靈機洶涌如潮,正逢陽風(fēng)陽火噴發(fā)之時,一股黑紅之氣從七洞中穿過。
練成風(fēng)火一氣后,再上還丹峰,那股燥熱不適之感,卻是一去不復(fù)返,稍微呼吸吞吐,一股靈機卷上靈臺,神光稍稍增長些許。
風(fēng)火一氣,唯有在這等地方,方能更快修行,將云頭一落,步入還丹主峰殿閣之中,四下一望,雖是莊嚴(yán)華美的上好洞府,可卻無半個人影,顯得冷清了些。
凈無瑕身著月白衣裙,長及曳地,腰肢以云帶束系,滿頭青絲隨意盤起,天然自真,雖無發(fā)飾,卻顯得干凈柔美,蓮花移步來到殿前,檀口含笑道:“恭喜道友了,入得靈臺,壽元三百,如今已是長生仙客?!?p> 寧舟并無得意之感,淡笑道:“這才是道途開始,算不得什么?!?p> 凈無瑕微微頷首,寧舟初成靈臺,心境卻是淡泊如一,不驕不矜,這份心性卻是不差。
寧舟笑道:“凈道友在此峰中,可還習(xí)慣?”
凈無瑕欣然道:“此地靈機充沛,對我修行甚有助益,無需多久,便可恢復(fù)傷勢了?!?p> “如此,寧某預(yù)祝道友早日恢復(fù)修為?!眱魺o瑕的強大,對他目前來說,乃是一大助益,萬一有人逼上門來,定可給對方一個驚喜。
凈無瑕微微一笑,“道友如今也是一峰之主,無需事事親為,這府上也需添些仆從,打理上下小事?!?p> “此時正理。”寧舟也知曉此事,雖不重大,卻很有必要,如今府上沒什么人,倒也無妨,可以后素青漁來了門中,也需有人照料,不說的,這主峰上的花花草草,散碎小事,也需要人來打理。
而且,如今他還名聲不顯,無人知曉,可萬一有人來府上拜訪,便是招待之人也無,未免有失禮數(shù)。
可這仆從一事,對于別人而言是一樁小事,可他卻不能隨意將人弄來,因這還丹峰風(fēng)火爆發(fā)時,身為熾烈,若修為不濟,或是功法不合,是無法承受的。
短時內(nèi)還罷了,倘若長此以往住下,難免火毒攻心,陽風(fēng)入體,一個處置不當(dāng),便有性命之虞。
因此,此事只能暫且壓下,待得來日再尋解決之道。
二人談了片刻,凈無瑕回府中修行去了,寧舟將從無底洞得的那些東西取出,掃了一眼,不由搖頭,這其中并無什么好物。
那長釘雖說不差,可破神光來直接刺人,但此物卻需念咒,好不繁瑣。
斗法之際,若是斗得激烈難當(dāng),哪有念咒的機會,是以,此物甚是雞肋。
至于那七魄迷神旗,也是一套下品靈器罷了,用來斗法卻需立在一處,運功催發(fā),就憑此點,寧舟就看不上此物,至于遮掩行藏周旋,更是一個笑話。
當(dāng)日他一口氣息噴出,便噴散煙氣遮擋,此物效用也甚至低微。
搖了搖頭,將這些物事隨便收起來,不再多看一眼,心想改日用來送人情,或許用得著。
寧舟左挑右揀,什么也瞧不上,并非那些法器真的無用,而是他如今眼界太高。
不說丹器封寶碧如意,可收天下法器,便是飛焰啄心雀和驚堂鎮(zhèn)岳尺,也是元器一流,身家豐厚,哪里還看得上別的物事。
若是讓他人得知,寧舟一位真?zhèn)鳎尤粨碛腥绱硕嗪梦?,恐怕眼珠子都要瞪出來?p> 尋常修士,有個一件寶貝就不錯了,他卻有三件,還是一件比一件好,當(dāng)真是不能比。
隨后,又將那只玉瓶取了出來。
此物是易振元得到,后來又被藍(lán)衣道人得去,多方輾轉(zhuǎn),終于落入他的手中。
聽說還是一件元器,他倒要看看,此物到底有何功用。
寧舟將兩極流沙放出,往瓶中打去,雖說元器主人已死,但其中烙印還在,前主人也就靈臺修為,他本以為隨意一抹,就可磨去其中痕跡。
不曾想,那烙印甚至頑固,流沙來回磨動,也只能稍稍抹去一絲,寧舟暗忖,這般下去,非得一日不可。
但現(xiàn)今無事,跟著玉瓶卯上了,也無大礙,他淡淡一笑,口鼻中噴出一口靈息,往下一落,將那玉瓶裹住,來回消磨。
每隔一會兒,那玉瓶便會掙扎顫動,寧舟心知,此時那烙印力量與他自然對抗,也非神異之事。
祭練旁人寶物,不能蠻干死沖,否則易將內(nèi)中事物,全數(shù)毀去。這玉瓶顯然是裝物的東西,若是內(nèi)中東西被毀,便是做了無用功了。
他以溫和法子,反復(fù)祭練,用的水磨工夫,漸漸消磨,直到將那絲原主痕跡徹底抹掉為止。
連續(xù)數(shù)個時辰下來,寧舟略略一察,知曉祭練已到了最后關(guān)頭,其中烙印只余下那么一絲,再加把勁,就可徹底化為己有。
他抬掌一拍,將流沙打?qū)⑦M去,再起一道風(fēng)火灼去,兩相交攻,只聽數(shù)聲脆響,自瓶口散出一縷靈氣來,卻是被徹底煉化。
寧舟輕笑一聲,一口吹散那絲靈氣,將玉瓶抓到面前,輕撫瓶身,一種清涼的感覺觸之即來,這是原先所無有的。
心神朝里一探,此物的確如易振元所言,是一件正兒八經(jīng)的元器,也如他所料,并非殺伐器物,但里面并沒有裝什么好物。
瓶中別有玄妙,另有空間,開有兩重門戶,與袖囊只有一方空間不同,這門戶分門別類,互相裝填。
其中一道門戶內(nèi),裝載的是一團紅彤彤的氣霧,寧舟往外一倒,只見一條曼曼紅紗流淌出來,殷紅一片,令人心驚動魄。
寧舟稍一辯查,便知此乃修士精氣所化,只是煉化的并不精純,還蘊含許多血氣,雖說如此可更好提升功行,但到底是煉了異種精氣,走的是捷徑旁門,非是正道。
這一股紅紗蘊含極為磅礴的血氣,也不知宰殺了多少修士積累而成,寧舟自忖,若是將此物煉化完畢,自己許是可達成靈臺二重境。
不過寧舟自有玄功在手,怎會陷入歧路?
他起手一道黑紅二色,光焰往里一灼,便將其全數(shù)燒去,再也不見蹤跡。
另一道門戶內(nèi),也無有裝什么好物,乃是左道邪祟所練之氣,寧舟微微搖頭,易振元為此元器,送上一條性命,妥實是太不值當(dāng)
他如法炮制,將此氣全數(shù)燒滅,無有一絲留下。
這件玉瓶,乃是載氣之物,名為“八方游仙瓶”能裝五行之精,風(fēng)雷之英,乃是游方道人,出門再外時,借此瓶中之氣,用來打磨功果,修煉真元,無有絲毫斗法之能。
這東西雖說不上多好,卻也不會差到哪里去,據(jù)寧舟所知,這世上會煉器者甚少,而修士多選用斗法利器,殺伐寶貝,因此很少有人,會浪費寶材,來煉一件無斗法之能的東西,這東西雖是元器,可也稱得上少有的稀罕物事。
寧舟一想,往后出門再外,可借此瓶中所裝載的氣來修行,倒也有了幾分便利。
想到便做,趁著此時還丹峰上風(fēng)火二氣暫歇,他步出宮外,將神光一展,踩著湖面往飛瀑走去。
靈臺一重雖無遁空本事,但用來渡水卻是無礙,須臾,從瀑布落到下方湖海中,只見此湖水色渾濁不堪,黃橙橙的泥沙,散成一片,他起手一點,分波辟水,身子往下一落。
湖底有一個形似深井的大洞,環(huán)圓約莫三丈,此洞正好溝通地風(fēng)地火,放入此間,一股炙熱艷陽的氣息,撲面而來,若是凡人來此,將此氣吸上一口,少說也得落個渾身起火,煉化成灰的下場。
不過他身具風(fēng)火一氣,倒是對此不太在意,此洞也不知多深,越是往下熱氣越是兇毒,到了后來,便是他的神光也遮攔不住,好似要從口鼻進來,將他活活燒死。
他暗道一聲厲害,估摸著差不多了,再往下去,非自己能力所能及,當(dāng)下尋了個方位,將八方游仙瓶擺上,使了個法訣,往那瓶身一拍,只見一道紅光閃過,瓶口嗚嗚咽咽發(fā)出詭異風(fēng)聲。
寧舟目光一掃,卻是見得,周邊風(fēng)火二氣,再往瓶中匯集而去,他將寶瓶持拿住,日夜運功不休,足足費了十個日夜,方才將其吸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