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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付一夢中

第三十一章 往事,又算什么(二)

都付一夢中 清輝照衣 1520 2022-03-27 18:28:30

  ??????大皇子夭折,皇宮的氛圍久久凝重壓抑,沒有人露過一絲笑容。奶娘和流螢等人哭啞了嗓子,嚴(yán)御醫(yī)憂懼過多病倒家中。最痛心的莫過于身為生母的浩煙,昏迷了一天一夜,滴水未進(jìn),御醫(yī)也束手無策。?????

  ????????錦川聞噩耗趕回皇宮,面對小小的棺槨她猶置夢中,一步一停頓,始終不敢相信那個活蹦亂跳的孩子轉(zhuǎn)眼就與自己陰陽兩隔。他亦是自己的希望??!看著他出生,看著他慢慢會淘氣,她曾把這個孩子看作自己未來的一部分,怎地轉(zhuǎn)身一切化為幻影與夢境?

  ?????????錦川抱著棺槨痛哭一場,隨后來探望浩煙,見浩煙昏迷不醒,面色蒼白,氣息奄奄,似乎隨時撒手人寰,她心中恐懼擔(dān)憂至深,便與徐小語商議請陛下回來一趟。徐小語也正有此意,她修書一封命人快馬加鞭送往淮南戰(zhàn)線。這里御醫(yī)們治療意見又產(chǎn)生分歧,實無人再敢出頭診治,急得錦川罵他們?nèi)菑U物,“拖出去斬了!”

  ?????????痛定思痛,錦川想起那晚大長公主喂淏兒吃西瓜的事,怨恨之火蹭地冒起,恰好大長公主帶領(lǐng)其他皇姑來探望浩煙,錦川指責(zé)長姊包藏禍心蓄意謀殺皇子。

  ????????“他是你侄兒也是我侄兒,我為什么要謀害他?!”大長公主氣呼呼辯解,“淏兒夭折,我們也心痛,但不能因為心痛就要亂找人發(fā)泄。那晚我確實給了一片西瓜給淏兒吃,小孩子只長幾顆牙齒也啃不了幾口下肚,只是看他吃的好玩罷了……說我禍害皇子,天大的委屈!我蠢倒是真的,大皇子那么金貴,哪輪到我沾邊?”

  ????????錦川直瞅著幾位姐妹,看她們淡定自若的樣子心里早就不是滋味,大姐更是狡猾無情,她恨恨地握緊劍柄,大長公主幾人慌忙躲閃開去。

  ????????

  ?????????二天二夜過去,浩煙還沒醒轉(zhuǎn),錦川日夜陪伴,不時給她喂點水喝。御醫(yī)們都說娘娘傷心過度不肯求生,德賢二妃提議給崔昭容做壽衣以備不測,徐小語命她們?nèi)マk理此事,一邊催促內(nèi)侍出城查探皇上回來沒。

  ????????浩煙沉浸夢境里,四處追逐兒子的小腳印卻不見小人兒身影。越走越覺身體輕柔,仿佛一陣風(fēng)兒可吹拂走;隱約見到兒子歪歪扭扭地在前面走動,他轉(zhuǎn)過身子,一臉燦爛笑容,揮動小手向母親炫耀手指間的蝴蝶,浩煙欣喜,就要奔跑過去,被人硬生生拽住……

  ????????“九娘,快醒醒!”低沉的聲音急切呼喚道。

  ????????浩煙慢慢啟動眼簾,一張熟悉的臉驚到了他。你怎么回來了?她想說什么無力說出,夢覺不勝悲,無情的現(xiàn)實又開始折磨她已破碎的心。

  ????????“我們的淏兒沒了!”浩煙在心里狂喊一聲,東方尋將浩煙緊緊擁入懷抱,強(qiáng)忍悲傷,低聲說:“你還有我……”

  ????????浩煙無力說話,也流不出淚水,只能感受東方尋懷抱的溫暖,他的擁抱比任何時候更用力,劍柄磕碰到浩煙,他方才除去劍交給錦川。風(fēng)塵仆仆趕回,唯恐陰陽兩隔,不眠不休,吃飯的時間也省去了,一路累死幾匹千里馬,原先風(fēng)霜初染的兩鬢又添白絲。他一抬頭,皺紋頓現(xiàn),布滿血絲的眼睛疲憊乏力,臉邊猶有汗和灰塵流過的痕跡……胡須肆意生長,憔悴叢生。

  ?????????東方尋緩緩放平浩煙,流螢小心翼翼上前喂浩煙米湯喝,錦川親自端水請東方尋洗臉。

  ????????東方尋匆匆洗完臉,看著浩煙喝了幾口米湯,心里稍稍寬慰。錦川一旁說:“皇兄一路風(fēng)塵,娘娘在夢里也感念到皇兄的情意,不然怎么皇兄握住娘娘的手,娘娘就醒轉(zhuǎn)過來了呢?”

  ????????東方尋輕嘆口氣:“再強(qiáng)大的敵人,朕總有一天打敗他,可朕無力對抗惡運。朕空有三尺寶劍,卻不能為愛子驅(qū)殺病魔?!彼俟Ш?qū)媽m外的莊笙進(jìn)來替浩煙看診,隨后移步出寢宮,在王總管引路下往停放皇子棺槨的靈堂去,一路走來竟無視皇后等人默默陪伴在后。

  ?????????大皇子安靜躺在冰塊間,長長的睫毛合著再也不見清澈靈動的眼神,蒼白的小臉也再也浮現(xiàn)不出無邪笑意……他的身旁放了許多精致的玩具,其中就有一把流螢給做的小弓箭,小家伙拿著弓箭比劃射鳥,那神情一本正經(jīng),曾給許多人帶來快樂。

  ?????????東方尋撫摸再三,唯有悲涼嘆息,在王寧勸說下命人合上棺蓋。一手扶棺沉默許久,下了道圣旨,“以睿王的規(guī)格下葬大皇子,擢升崔昭容為淑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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