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陪睡業(yè)務(wù)

　　晚上，白阮阮偷偷摸摸從門縫里溜進(jìn)來，看了一眼倚在榻上閉目養(yǎng)神的神君，一雙紫色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

　　她的腳步很輕，縱身一躍，整只貓便躍到了床上，在里側(cè)窩成一團(tuán)。

　　……反正神君總歸是要上床睡覺的，白阮阮干脆直接到目的地等著。

　　算算時間，她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和神君一起“睡”了。

　　剛開始，神君的枕頭邊上就是她的窩，而后過了幾十年，神君不知為何，每晚上趁她睡著了的時候都要把她抱過去。

　　白阮阮第二日醒過來，不是滾在了榻上，就是橫在床下的絨毯邊。

　　總之，她再也沒有一整晚睡在神君床上的經(jīng)歷了。

　　跟著神君下凡的那十幾年，尤其是他們還在百里府睡破木頭床的時候，白阮阮就十分想念碧落宮里的這張超大號暖玉床，她躺在上面，無論怎么翻滾都掉不下去。

　　……就是得長個心眼，可不能再睡得那么熟了，被神君整只貓連窩端走都察覺不到。

　　妄忱眼眸微闔，五感卻放大著房間里的動靜。

　　他誕生于天地之間，與生俱來很多種尋常神仙一輩子都沒有的能力。

　　比如他此刻看起來是在閉目養(yǎng)神，面前卻能浮現(xiàn)出整個碧落宮的縮影。

　　連外面的一片落葉都能捕捉到，更別說白阮阮這只并不是很嬌小的貓了。

　　于是妄忱眼睜睜看著白阮阮做賊一樣四處打量了一番，自以為無人發(fā)現(xiàn)地藏在了他的床上。

　　妄忱嘴角揚起一抹不太明顯的弧度，若他此刻睜開眼睛，眼底必定裝滿了寵溺。

　　良久，妄忱從軟榻上起身，似乎累很了似的，竟看也不看一下，直接脫了自己的外袍，然后走到床邊，躺下，閉上了眼睛。

　　白阮阮：“……”

　　……就這樣蒙混過關(guān)了？

　　大概是和神君斗智斗勇久了，白阮阮一時竟然不敢相信會如此順利，紫色眼睛微微瞪圓，仿佛不甘心似的，從床幔的包裹中慢慢探出一只貓頭。

　　神君安靜地躺著，因為是平躺，所以鎖骨處露出了一大片冷白色的皮膚。

　　白阮阮：“！”

　　這、這是她能看的嗎？

　　白阮阮“跐溜”一下躍過來，大概因為心急，還拌住了被子，整只貓踉蹌了一下，她趕緊滿臉驚慌地看了看妄忱，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醒過來后才松了口氣。

　　然后自以為沒人發(fā)現(xiàn)地、一點一點往妄忱身邊挪。

　　她的脖子伸得老長，恨不得整只腦袋都貼在妄忱露出來的皮膚上，半點都不加掩飾。

　　貓咪的嗅覺靈敏，白阮阮甚至還能聞到神君身上散發(fā)出來的、獨屬于他的味道。

　　清澈好聞，似乎聞多久都不會膩。

　　小貓咪沒有壞心眼兒，她只是覺得神君的皮膚白得不像話，看起來像生病了一樣，她擔(dān)心不已，便用微微濕潤的鼻尖輕輕碰了一下。

　　……像上好的玉石一般光滑細(xì)膩！

　　白阮阮眼睛亮了起來，還打算再碰碰，卻被神君一個翻身壓在了胳膊下面。

　　貓臉頓時被擠成了一團(tuán)。

　　白阮阮：“……”

　　她終于想到自己是來干什么的了，陪睡就要有陪睡的樣子，沒道理神君都已經(jīng)睡著了，她還清醒著。

　　于是白阮阮伸了個懶腰，也閉上了眼睛，乖巧地窩在妄忱的胳膊里，發(fā)出了輕柔的咕嚕聲。

　　白阮阮睡熟之后，原本應(yīng)該“睡著了”的神君，卻緩緩睜開了眼。

　　他的眸底一片濃郁的神色，一點都不復(fù)白日里的清雅淡然，看起來……像是要把誰生吞活剝似的。

　　若是白阮阮醒著，她就會發(fā)現(xiàn)神君此刻的神情，和在凡界時，幾乎一模一樣。

　　妄忱目光沉靜地看著白阮阮，她把身體團(tuán)成一個球睡得正熟，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剛才的舉動有什么越界的地方。

　　妄忱閉上眼，被白阮阮碰過的那片皮膚，最開始是微微發(fā)涼，過后又變得極熱，像是被一團(tuán)火烤著，讓人的皮膚都冒出一層難耐的汗。

　　往常他不愿白阮阮睡著了往他懷里蹭，說到底是他自己的私心。

　　神獸可以化形才意味著成年，在此之前，充其量也是只小崽子，妄忱可以寵，可以愛，但就是不能越界。

　　可能在白阮阮眼里，那是小動物自然而然的依賴親近，妄忱卻沒辦法心安理得接受她充滿單純的示好。

　　因為他本來就不單純。

　　所以才不嫌麻煩地，每天晚上起來把白阮阮抱走，自己則是煎熬前半夜，直到天邊將亮，才能堪堪睡著。

　　妄忱有些苦惱地看著白阮阮，雖說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年，可還是不開竅。

　　——

　　早上，白阮阮照例伸了個懶腰，慢慢睜開眼睛，看到旁邊熟悉的枕頭，白阮阮愣了一瞬，然后就開心了起來。

　　她醒過來了！她還在神君的床上！

　　那是不是就說明神君對她昨晚上的陪睡業(yè)務(wù)還挺滿意，所以就沒把她抱走？

　　白阮阮激動得不行，覺得這簡直就是對她職責(zé)的最大肯定！

　　她從床上跳下來，然后在碧落宮里轉(zhuǎn)了一圈，沒找到神君的身影。

　　白阮阮高興的心情瞬間沒了一大半，也不知道神君有什么事這么忙，一連三天，也就抽空去陪她游了一次泳，給她做了一頓小銀魚。

　　剩下的時間都是不知所蹤。

　　白阮阮蔫了下來，趴在房頂上呆呆地望著宮殿外的云霧。

　　……是不是她變成人形之后，就能和神君一起出門了？

　　……不行。

　　變成了人，就不能跳到神君懷里讓他擼自己了，也不能再抱抱，更不能晚上一起睡！

　　白阮阮甩了甩腦袋，這么一對比，她還是一直當(dāng)貓比較好，哪怕不能跟著神君一起出門……

　　白阮阮提不起勁，連輪轉(zhuǎn)鏡主動過來挑釁她都沒放在眼里，仍舊耷拉著眼皮，百無聊賴地趴在房頂上曬太陽。

　　這次白阮阮倒是誤會了輪轉(zhuǎn)鏡，人家真不是挑釁，而是通風(fēng)報信。

　　只是它說了一通，白阮阮卻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不免有些生氣。

　　“你就不好奇神君為什么去司命星君府嗎？”

　　不好奇，不管神君去什么地方，她都沒辦法跟著。

　　“我跟你說，司命府上有我的眼線，據(jù)眼線所說，神君正在和司命商議一件不得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