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從此君王不早朝
白阮阮經歷過被二百三十七條行為準則洗腦的痛苦、后又被司命一臉正義地強迫自己背下,還義正嚴辭說這是神君的要求。
因此白阮阮在神界蹉跎了半天,整只貓急得不行,堪堪背完整之后,就拎著輪轉鏡馬不停蹄地下來了。
白阮阮心里還記恨著神君的狠心,想著冷落他幾日再來見他,然后“無意間”聽到輪轉鏡感嘆神君這一世的凄慘身世,就再也忍不住了,打夜就來翻窗。
……要不是看小皇帝太過可憐,白阮阮才不會任由他毫無章法把自己的毛揉亂呢!
君止眼看著白團子背過了身,以為它生氣了,糾結著縮回手指,整個人都透著一種失落的情緒。
白阮阮最受不了他這樣,只好做示范一樣在他手背上蹭著。
……看到了沒?擼貓就應該這樣擼!
君止虛心好學,足足摸了半個時辰柔軟細膩的毛發(fā),難得的,竟然醞釀出了睡意。
只是他看著眼前的毛團子,表情糾結。
……若他睡著了,小白就會離開了吧?諾大的皇宮,以后肯定再也找不到它了。
而且不知道會不會被別人捉住,萬一有人虐待了它……
君止不敢想它雪白的皮毛沾上血的樣子,可他如今沒有任何權勢,和傀儡無異,即便把小白留下來,只怕也護不住。
君止垂著眸子,第一次這么痛恨自己的無能。
白阮阮還不知道自家神君給她改了“小白”的名字,她也絲毫不客氣,在尊貴的龍床上團成一個球,吧唧一下嘴,直接睡熟了。
君止一時間目瞪口呆,猶豫了半晌,自己也躺了下來。
起先一人一貓之間隔了很長一段距離,君止害怕他半夜翻身壓到小白,所以就躺在了外側。
可不知道為什么,好像身邊有種說不出的吸引力一樣,君止忍不住想往里挪。
挪著挪著,就緊挨在了一起。
小白軟軟的身子貼著他的胳膊,睡得毫無防備。
君止側頭看了半晌,臉上露出滿足的笑。
……他好像,也并不是一無所有了。
第二日天還未完全亮,龍床上的君止就已經睜開了眼,他聽到外面?zhèn)鱽淼哪_步聲,眼神變了變。
君止側身,旁邊的小團子還在睡著,好像對他有無盡的信任,哪怕這樣都沒醒過來。
君止放輕聲音,貼近白團子低聲呼喚:“……小白?”
白阮阮伸了個懶腰,慢慢睜開眼睛。
那雙紫色的眸子盯著他看的時候,總會讓人無端平靜下來,君止心中負面的情緒盡數(shù)褪盡,他輕聲道:“等會兒我要去上朝,你躲在暗格里別出聲,我很快就回來找你,好不好?”
說完,君止自己先愣了愣。
他到底是多傻,竟然會指望一只貓聽懂自己說的話。
就在他在心里盤算怎么把小白安全地藏起來的時候,面前的小白團子突然走過來,用頭蹭了一下他的手背,又在他的指尖輕輕舔了舔。
……似乎在回應他方才那番話。君止心里冒出這個荒唐的念頭。
他又試探地問:“你答應了?答應的話……就再蹭我一下?!?p> 白阮阮聞言輕輕一躍,踩著君止的手臂,這次蹭到了他的臉。
毛茸茸的觸感貼在臉上,那一瞬間君止腦海里突然浮現(xiàn)出一句古詩:從此君王不早朝。
他是真的想一直躺在龍床上,和自己的小白團子每天貼貼蹭蹭,哪里都不去。
可惜不行。
暫時還不行。
外面王公公輕輕敲了敲房門,尖著嗓子喊道:“皇上,該起身去早朝了,可用奴才進去伺候?”
“……不必?!?p> 君止把小白團子抱起來,準備把它放到暗格里,但是沒忍住,又把臉埋在毛茸茸里蹭了蹭。
在小白團子即將把爪子打在他腦袋上的時候,君止十分及時地撤了回來。
把小白團子藏好之后,君止又低聲囑咐了一遍讓它不要出去,自己換好朝服,出了門。
暗格的位置很隱蔽,君止又從來不讓旁人靠近他的床,所以一直到現(xiàn)在,那里都還算個安全的位置。
但白阮阮可不“安全”。
她也從來閑不住,君止走了之后,她便放輕腳步從里面鉆了出來,在皇上的寢殿里來回翻騰。
皇上居住的寢宮修建得很大,里面擺滿了各種珍貴擺件,家具一應是黃花梨木,奢華又俗氣。
沒錯,就是“俗氣”。
白阮阮在宮殿里轉了一圈,除了在角落里發(fā)現(xiàn)了幾本零星書冊之外,沒有任何和知識學問有關的東西,擺在明面上的只有糜爛奢華。
按照她之前養(yǎng)崽的經驗,若是真心想把一個人教好,就不該是這樣。
看來她家神君這一世不止身世凄慘,周圍也是群狼環(huán)伺,沒有一個人盼著他好。
——
朝堂上,太后垂簾聽政,百官之首的位置上左右分站兩人,左相李平川,右相錢洪。
據(jù)淑妃和寧貴妃在后花園起爭執(zhí)已經過去了兩日,今日朝堂之上,太后必須要給兩家一個說法。
“哀家已經降了寧璇兒的位份,從今日起,后宮沒有寧貴妃,只有寧妃,算是小懲大戒。錢相近日讓夫人入宮一趟,好好規(guī)勸規(guī)勸,以后莫要再做出這等丟人之事?!?p> 李平川聞言一喜,連忙謝恩。
自古后宮有賢、良、淑、德四位妃子,四妃之上是貴妃。
如今寧璇兒降了貴妃的位份,按理說同為妃位應當平起平坐,可太后并沒有給她四妃的封號,而是順著原本的名號,降為了“寧妃”。
這可就不在四妃之列了,而自家女兒卻是四妃之一的淑妃,穩(wěn)穩(wěn)壓了寧璇兒一頭。
有人歡喜有人愁,錢洪好不容易將女兒送入宮,又抬到貴妃的位子,結果就因為這一件事前功盡棄。
朝堂之上,錢洪哪怕心里有怨恨也不能發(fā)泄出來,只能憋屈地跟著謝了恩。
心里卻已經記恨上了太后和李平川。
君止坐在最高的位置,垂眸平靜地看著這三方勢力暗暗爭斗,和往常一樣,盡職地扮演傀儡的角色。
太后主持朝政,有什么事也是直接越過了君止做決策,過后才會裝模作樣地問他一句:“皇上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