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覺沉思間,兩輛豪華轎車開到了南郡的機場,停在一輛小型運輸直升機前。
他以為三長老會用轎車把他送到目的地,沒想到竟動用了直升機,這是軍隊才有資格使用的東西。
財團果然就是不一樣,長久的貧窮還是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家主剛好在楚州辦事,我們坐直升機過去?!比L老交代了余覺一句后,便率先坐上了直升機。
高漸離從后面一輛豪華轎車上下來之后,笑嘻嘻地對余覺說道:“老家伙有沒有對你進行洗腦?。俊?p> “這你都知道?”余覺摸了摸自己身上,檢查是否有監(jiān)聽器。
“別搜了,我還沒來得及裝,”高漸離毫不掩飾地說道,“洗腦是余家慣用的手段了,雖然低級,卻很高效?!?p> “你也被他們洗腦過?”余覺問道。
他隱約猜到了,高漸離和余家的關(guān)系并不簡單,很有可能高漸離以前就是余家的人。
“呵,就憑他們?”高漸離哼了一聲后,向直升機走過去,又嬉皮笑臉地說道,“財團還是財團啊,出行都這么大手筆,我這個小老板也跟著沾沾光?!?p> 說完,他就毫不客氣地上了飛機。
三長老略微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便把目光移開了。
余覺還是第一次做直升機,心里還有點小興奮。
系好安全帶后,長長的螺旋槳轉(zhuǎn)動起來,直升機緩緩升空。
上升到約幾百米后,就可以俯瞰整座南郡城了。
余覺還從未在這個角度看過南郡,高聳的圍墻繞了一個大圈,將南郡緊緊包裹其中。
直升機上升到一千米后,一望無際的紅霧展現(xiàn)在眼前,紅霧如同一塊巨幅的幕布,蓋在了大地上,而南郡只是幕布上一個小小的破洞而已。
天地之間,就只有天上的白云,和地面的紅霧,兩種對比鮮明的顏色,讓天地之間透著一股詭異的氛圍。
緩緩飛行的直升機,如滄海一粟般渺小,孤獨地穿行在天地的中間地帶。
要不是有電子導(dǎo)航設(shè)備,直升機可能會迷失在這茫茫的天際中。
行駛了大約半個小時后,地面的地勢漸漸變高了,開始出現(xiàn)不少刺破紅霧的山峰。
楚州距離南郡本就不遠,開車都只要一兩個小時,直升機就更快了。
沒過多久,楚州全貌就展現(xiàn)在余覺的眼前。
偌大的楚州城,坐落在山腳下,只有地勢低的一邊,處在紅霧之中,這一邊豎起了高高的圍墻,另一邊上山的方向,地勢很高,則沒有任何的紅霧。
作為聯(lián)邦的州級行政區(qū)域,楚州的面積非常龐大,單單是紅霧中的一塊,就比南郡大上五倍,另外山上的區(qū)域非常寬廣,更是難以衡量。
楚州的高樓大廈明顯比南郡多,只是尚在白天,所以看不出楚州的繁華。
可能是財團擁有的特權(quán),直升機沒有經(jīng)過任何審查,直接飛進了楚州城,最后降落在了山腰的一片空地上,而且空地之上,已經(jīng)停了一輛一模一樣的運輸直升機。
這片空地上,有一間破舊的小平房,平房四周還有不遠的地方,布置了相當(dāng)多的西裝保鏢。
位于山腰的位置,地段絕佳,可以遠眺整個楚州城,雖然只是個小破平房,但能在這種地段蓋小平房的人,都不是尋常之輩,背后必定有強大的關(guān)系。
三長老走下飛機,對余覺緩緩說道,“這是余情少爺當(dāng)初躲避你爺爺時住過的位置,家主現(xiàn)在在里面,你進去吧?!?p> 余覺點點頭,便往里走去。
高漸離跟在余覺身后走了幾步,卻被破軍擋了下來,“外人沒有資格進入屋內(nèi)?!?p> 破軍三番五次的阻攔高漸離,他早就有點不耐煩了,他怒視破軍道,“小子,你想死嗎?”
一位五級巔峰,甚至是已經(jīng)突破到六級的覺醒者的怒火,世上鮮有人能承受,更何況高漸離手里還有神秘的傳承。
真要動起手來,破軍撐不過一個回合。
破軍雖然實力不如,但也毫無懼意,他看了看三長老,想要咨詢一下他的意思。
三長老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擺擺手道:“讓他過去吧,好歹之前也算是余家人?!?p> “呵呵,只不過是用完就拋棄的棄子而已。”高漸離冷冷道。
三長老聽了高漸離的話,臉色微變,眼里顯出一絲怒意,但片刻之后,最終還是壓下了怒意,神色也恢復(fù)了正常。
這位戰(zhàn)國組織創(chuàng)始人,對余情死心塌地的程度,可能遠超他的想象。
所以,余情的兒子,他是定然要護著的。
高漸離走到小平房門口后,看著門口一個梳著臟辮的保鏢,戲謔地說道:“祿存你怎么換發(fā)型了?對了,貪狼和巨闕怎么沒來???”
“在門外等候即可。”祿存懶得理會高漸離,冷冰冰地將他擋在了門外,余家的人似乎沒有一個喜歡高漸離的。
“祿存啊,你修煉到什么地步了,到六級了嗎?”高漸離繼續(xù)嬉皮笑臉地問道。
祿存沒有搭話,不停地左右巡視著小平房四周,似乎完全沒有聽到高漸離的聲音,這舉動搞得他像是一個自言自語,無人搭理的小丑似的。
高漸離反正無聊,決定要放點狠招。
“難得貪狼和巨闕不在身邊,這可是殺掉余家家主的大好時機,你說我拿著他的人頭去黑市可以換多少錢?。俊?p> 只見祿存猛然轉(zhuǎn)過頭,眼神鋒利地盯著高漸離,身上開始涌現(xiàn)出強烈的殺意。
“哎哎哎,別沖動,你怎么開不起玩笑……”高漸離連忙笑著說道。
要是換了另一個人開這種玩笑,估計馬上就會變成躺在地上的尸體。
……
另一邊,余覺進門之后,看到了他那位神秘的爺爺。
小平房里,沒有任何家具,連墻壁都剝落了,掉了一地的墻灰,也沒人來打掃,看來平時這里并沒有人。。
屋里中間地上放著兩個大大蒲團,他的爺爺,余家的家主此時正坐在其中一個蒲團上,還有一個年級和余覺相仿的,長相俊俏的年輕人,侍立在老人身邊。
年輕人看了余覺一眼后,小聲在老人身邊說道,“爺爺,他來了?!?p> 老人剛剛似乎在打瞌睡,聽到年輕人的聲音后,端坐起身體,頭也不回的說道:“來吧,坐下?!?p> 余覺小心翼翼地坐在老人正對面的蒲團上,抬頭打量了一眼對方。
老人頭發(fā)花白,布滿皺紋的臉上有些憔悴,只有一雙眼睛依舊犀利,自帶一股威嚴(yán)。
老人的五官依稀可以看到他爸的樣子,看來真的是親父子沒錯。
老人也只看了余覺一眼,就確定了他是自己的孫子。
“余覺,名字取得也還行?!崩先嗣鎺ёI諷地笑了笑,“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
“三長老說這里曾經(jīng)是我爸住過的地方?!庇嘤X說道。
“哼,這里是余家祖先曾經(jīng)住過的地方,正是這位祖先,開創(chuàng)了余家千年的基業(yè)。”
余家歷史是每位余家人必須的課程,目的是為了讓余家后人,謹(jǐn)記先人創(chuàng)業(yè)時的艱難,讓他們知道當(dāng)下生活的來之不易,從而更加堅定地守護余家。
余覺壓根沒在余家待過一天,哪里知道什么余家的歷史。
“您知道我爸在哪里嗎?”余覺問道
“不知道?!崩先税櫰鹈碱^,似乎一提到那個人就來氣。
余覺很清楚,眼前的老人肯定知道他爸在哪里,要不然他怎么揍他兒媳婦?老人只是不想告訴他而已。
老人又問道:“你知道我為什么要找你嗎?”
“我爸說是讓我回來繼承家業(yè)?!?p> “放他娘的狗屁!”老人怒罵,“是那個畜生跟你這么說的嗎?”
侍立一旁的年輕人,也被老人的怒氣嚇了一跳,隨后用別有意味的眼神打量了余覺一眼。
雖然是自己的親爺爺,但他罵自己的老爸是畜生,不管畜生他爸怎么想,畜生他兒子還是有幾分不爽的。
但余覺壓下了心中的不悅,面色平靜地說道:“我爸突然告訴我有個爺爺,所以我覺得來見一下也是必要的,您接不接受我,我不強求,只希望您幫一個忙?!?p> “我承認(rèn)你是余家人了嗎?你就敢對我提要求?”老人語氣強硬地說道,
“但你可以說說,幫不幫就是我的事了?!?p> “鄭遠忠,我希望您能出手幫一下他,他有恩于我。”余覺說道。
“破曉集團?黑暗風(fēng)皇?”老人面帶驚訝之色。
“希望爺……您能好好考慮一下?!庇嘤X微微欠身鞠躬道。
老人一拂袖,面帶慍色道,“哼,一名刺殺過總統(tǒng)的S級通緝犯,就算是我,可能也無能為力。”
“刺殺總統(tǒng)?”余覺愣住了。
他以為鄭老頭就算是搞暗殺的,也只會殺殺貪官污吏,殺殺財團的敗類,他妹的,沒事去暗殺總統(tǒng)干什么。
在他心里面,一直先入為主地認(rèn)為鄭老頭不會干什么罪惡滔天的壞事,就算是殺人,肯定也都是該殺人之人。
殺總統(tǒng),確實有點說不過去了。
高漸離肯定清楚這事,不知道為什么沒跟自己說。
但他也清楚財團的能為,以前就聽說過財團的神通廣大,黑的說成白的,死的說成活的,找無辜之人來頂罪,幫窮兇極惡的人脫罪,這都是常規(guī)操作。
就算不能把鄭遠忠撈出來,保他不死應(yīng)該還是可以的。
“保住他的命就行了。”余覺誠懇地說道。
“呵呵,你倒挺會使喚人,那你有什么資本跟我談條件。”老人一臉認(rèn)真問道。
余覺面上看不出任何波瀾,內(nèi)心卻是:一家人難道不是應(yīng)該互幫互助嗎?
但他還是說了一句蒼白無力的話,“以后我都會聽您的話?!?p> 老人挑了挑眉毛,正色道,“你是說真的嗎?”
其實他心里是有一個想法,用最少的時間,不計一切代價的,將余覺培養(yǎng)成能勝任聯(lián)合委員會席位的人選。
但他最大的猶豫便是,余覺還未對余家歸心。
畢竟在外頭生活了十八年,要不是因為血緣關(guān)系坐在一起,其實他們就和陌生人一樣。
有了余情這個前車之鑒,老人害怕自己會再次翻車,花費了巨大的心血培養(yǎng)接班人,最后卻竹籃打水一場空。
所以,老人對余覺這句隨口說出的話,其實是有一絲心動的。
畢竟余家的血脈已經(jīng)不多了,強極必衰,看來是有道理的,之前的幾百年,余家一直都是一家獨大,壓過其他四家財團一頭,所以引來了他們的針對,很多有才能的余家后人,都被其他四家財團暗中做掉了。
這是公認(rèn)的秘密,也是延續(xù)一千多年的潛規(guī)則,就連他這個余家家主,也無法公然發(fā)作。
只見余覺點點頭,“君子一言駟馬難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