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救援
事已至此,盡管眾人現(xiàn)在都不知道劉和此時到底是生還是死,但眼下卻是也只有當他還活著來救了。
或者說,即使是他們明知道劉和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卻是也不得不發(fā)兵去打這烏桓峭王了。
畢竟鮮于輔和齊周這兩人乃是劉虞真正意義上的純粹舊部,劉虞不但是他們的主公,主君,也是他們的舉主、恩主,當然更重要的是,他們所帶領(lǐng)的嫡系兵馬,說到底又都是劉虞的嫡系兵馬。
也就是此前天下大亂時劉虞安置在上谷和漁陽一帶的青、冀百萬流民,從中選拔而來的精銳所組成的隊伍,這是真心追隨劉虞的。
劉和若是死于與公孫瓚決勝的沙場之上也就罷了,若是死于烏桓峭王之手,而他們卻連參與也無,你叫這底下的將士如何去想他們?
他們還要不要名聲了?
劉和若是還活著,則萬事大吉,劉和若是死了,那也得咬著牙給劉和報仇雪恨才是了。
這邊的動靜又很快驚動了閻柔,完完全全一臉懵逼的閻柔在得知了具體情況之后,卻是在震驚萬分之余,稍加思索,卻是連兵馬也來不及整頓,連忙僅僅帶著自己的三百親衛(wèi)就殺進了峭王的敵營。
口中還高聲呼喊著:“主公速速向我靠攏,閻柔來救您來了!”
不得不說,這閻柔不愧是年紀輕輕就能做下好大事業(yè)并青史留名的人物,在此等千鈞一發(fā)之際,臨危決斷,反應(yīng)上著實是比之鮮于輔和齊周等人都還要更快上了幾分,以至于他明明是后得到的消息,卻是反而先一步?jīng)_進了敵營搶在了鮮于輔和齊周的前面。
身旁的親衛(wèi)不解地問道:“首領(lǐng)何必如此急切?”
閻柔微微皺眉不滿地瞪了這親衛(wèi)一眼道:“人主陷于危難,我這個做臣子的難道不應(yīng)該急切么?”
“首領(lǐng)又何必自欺欺人說這無用的廢話,咱們在此之前與這位主公壓根連面都沒有見過,說句實在話,就算是劉皇叔活著的時候,與咱們之間也無非是井水不犯河水,名義上做出臣服的樣子表個姿態(tài)罷了,這位新主公與咱們之間更是毫無恩義可言,若這峭王大營之事真的是他所為,恐怕此時多半已是一具尸體了,咱們又何必為他犯險?弟兄們非是畏難,只是首領(lǐng)您若是能解釋得明白一些,弟兄們殺敵也好有個理由,知道自己為何而殺吧?”
閻柔此時已經(jīng)殺了進去,拿起弓箭來隨手就是一箭當先射死一名烏恒,然后才急切地道:“也罷,你們都是自己人,我今夜就提前讓你們殺個明白?!?p> “不管咱們這位新主公是死了還是沒死,這峭王的大營已經(jīng)徹底混亂了吧?就算是咱們不上,這鮮于輔卻也是一定要上的了,試問這亂糟糟的軍營如何還能阻止反擊?這是一定要一瀉千里的了,此時沖進來打仗就是在撿便宜,有便宜還能不撿么?只要是打勝的仗,那就先打了再說,總歸是有好處要拿的。”
嘴上說著話,閻柔手上卻是不停,這么一會兒功夫弓矢連發(fā),已將三名烏桓的騎兵射于馬下,身后的親衛(wèi)也大多跟著拉弓射箭,一邊打仗一邊繼續(xù)聽著這閻柔的解釋。
親衛(wèi)么,都是優(yōu)中選優(yōu),閻柔所統(tǒng)領(lǐng)的本部鮮卑雜胡又都是馬背上生長,騎射的本領(lǐng)各個不差,一邊打仗一邊嘮嗑,卻是半點都不曾耽誤。
“這年輕主公既然能惹出這么大的亂子,我猜測此一定是中心開花之策,先借了自己身份上的便利,對那烏恒峭王出其不意,做了刺客之事,換言之,這峭王十之八九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了?!?p> “烏恒人組織結(jié)構(gòu)松散,頭領(lǐng)既死,營中又遭大火,組織反抗就別想了,然而這峭王終究是烏恒人中勢力至少排在前十的首領(lǐng),諾大的勢力今夜之后必然被這幽州群豪分而食之,而我本來就在這烏桓人中素有威望,與其便宜了別人,何不干脆便宜了我呢?這般風險幾乎沒有,戰(zhàn)果卻頗為豐厚的仗我為何不打?”
“再者這劉和既死,咱們也好,鮮于輔也好,終究是要落得個不忠的名聲的,我這般只領(lǐng)親衛(wèi)做足了姿態(tài),這惡名豈不是就甩給鮮于輔了么?說不定我還能反而落得個忠臣的名號,那漁陽上谷兩郡的百萬青冀漢人成為無主之人,我亦說不得還能與他們爭上一爭,而若是真的爭得到,我閻柔卻是連這天下也未必不能爭上一爭了。”
眾人恍然大悟,又問道:“那若是主公沒死呢?”
“他若是這都不死,那便是天命所歸,亂世梟雄,猶如漢光武一般的人物了,咱們本就與他不熟,相比于鮮于輔他們那些真正的皇叔舊部比他遠隔著一層,此時不急切一點表我一片赤膽忠心,更待何時?”
眾親衛(wèi)這才恍然大悟,同時也愈發(fā)感慨自家首領(lǐng)急切之間思慮周全,不愧是能從一介漢人奴隸的身份短短十數(shù)年就爬到雜胡共主地位的人物,于是紛紛賣力廝殺起來,口中高呼救駕不止。
這么大的動靜,麴義等人自然也不會不被驚動,待麴義弄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的時候,閻柔乃至于鮮于輔都已經(jīng)在峭王的大營之中大殺特殺了。
而別的不說,對于劉和的這一份果敢悍勇,卻也是紛紛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了。
別部校尉張郃忍不住感慨:“不想,這位劉公子居然重視自己的名望到了這般地步,野心膽魄俱是不小,卻是既有皇叔之仁,亦有那公孫狗賊之勇了。”
麴義微微皺起眉頭顯得有些不快,卻是也不得不打心眼里承認這張郃說的確實是有著幾分道理,包括自己在內(nèi),所有人都小覷了這位皇叔之子,幽州共主了。
“愛惜名聲至此,必有吞吐天下之志,今夜之后若是此人還能活著,這北地固然是要多出來一位攪動風云的英豪了,然而若是活不下來,卻也不過是一勇莽夫罷了?!?p> 張郃笑著道:“鮮于輔和閻柔都已經(jīng)殺入敵營了,咱們要插一手么?”
“沒那個必要了,烏恒之事本就敏感,讓他們幽州人自己解決便是。”
“那,將軍以為這位劉公子今夜可活得下來么?要不咱們打個賭?”
“無聊。”
說罷,麴義干脆扭頭睡覺去了。
卻是張郃似笑非笑地望著麴義回營的背影,好一會兒,在嘴里嘟囔了一句:涼州鄙夫。
而后,竟然自顧自的回營整備自己的本部兵馬,竟是同樣只帶領(lǐng)著自己的親衛(wèi)追隨在了鮮于輔等人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