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徐善成以及那名老者不同,譚聞鐘和那名少女師承一人,顯然所知甚廣,有著系統(tǒng)的傳承,所以在觀察了片刻后,便道出了唐允所用的筆法。
這種筆法,唐允第一次在經(jīng)閣的演論堂中使用出來,便有弟子認出,所以此時譚聞鐘也了看出來,并不是稀奇的事情。
龍蛇筆法曾經(jīng)在修仙界極富盛名,可是早已失傳,如今的經(jīng)典之中,對其記載也不過寥寥數(shù)字。故而這些人雖然能夠通過一些特征判斷出來,可是也并不知道龍蛇筆法的真正妙處。
那名少女還有那位瞿姓考官,同樣是在思索一陣后,便猜出了唐允所用的正是失傳已久的龍蛇筆法,大為震驚,眼中也沒有了輕視,滿是凝重。
當唐允一口氣畫出了五道符字后,王陵海的臉色已經(jīng)陰沉得可以滴出水來。
他雖然也沒有本事判斷出唐允所畫符箓的對錯,可是看那橙衣少女的目光便知這幾道符字多半沒有什么問題,想到了自己如果輸了,將要磕九個響頭,差點連腸子都悔青了。
“該死,這個家伙到底是什么來歷?難道真的是散修?不,不可能,如果是散修,怎么可能掌握這般精妙的畫符之法!”王陵海額頭可以看見一根根青筋爆出,“是了,一定是那幾個家族找來的人,故意針對我想要給我一個下馬威。如果不是這樣,為什么這個家伙旁人不招惹,偏偏要來對付我?!?p> 幾個眨眼的功夫,王陵海便已經(jīng)心念急轉(zhuǎn),猜測起了唐允的身份,認定唐允是和他王家敵對的幾個家族找來的人,故意找他的麻煩。就在他這樣想的時候,已經(jīng)全然忘記,這件事,是他自己先挑起的事端。
看見空中的符字一道道地凝結(jié)而成,王陵海的額頭上不自覺地滲出了豆大的汗珠,雙拳也緊緊地握了起來。
雖然認定唐允是敵對家族的人,可是先前兩人立下的賭約,在場的人可都是看見的,如果自己真的輸了,是絕對沒有辦法抵賴的。
“可惡,難道真的要給這個該死的家伙還有那個老不死磕頭嗎?”
王陵海低頭看了一眼香爐里緩慢燃燒的檀香,此時此刻,他也只能指望唐允到了最后有一筆畫錯,或者在香燃盡時,符字還沒有畫好了。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
王陵海忽然眼睛一亮,因為這時唐允手里的筆忽然停了下來。
“哼,終于不行了嗎?”王陵海心中暗喜,低頭看了看香,此時已經(jīng)燃燒得只剩下三分之一了。
“嗯,怎么停下來了?”
在旁的眾人見唐允手里的筆放下,而符字尚未完成,都有一種欣賞藝術(shù)品卻被人打斷的不悅。
而這時,唐允不急不緩地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粒丹丸服了下去,默默地調(diào)息。
“原來是法力不夠了?!?p> 譚聞鐘是看得最入神的一人,論起符法造詣,他身為師兄,甚至比那名橙衣少女還要高上一些,方才觀看唐允畫符,收獲甚多。只不過唐允突然停頓一下,令他頗為惋惜,只不過此時見唐允取出了恢復法力的藥丸,又面現(xiàn)恍然之色。
一名煉氣九層的修士,能夠一口氣畫出這么多的符字,已經(jīng)十分驚人了。至少換成是他,在煉氣期絕對完成不了這么一個壯舉。
“怎么,原來不是畫不出,而是法力不夠了嗎?”王陵海見狀不由得又緊張了起來,不過很快又自我安慰道:“香已經(jīng)燒得只剩下三分之一不到了,他還要恢復法力,肯定是來不及的。”
唐允口中含著丹丸,恢復法力的同時也在默默盤算。
這一次他并非一定要逞這個能,換了是以前,就算被人指著鼻子說話,也許他也只會選擇忍讓。所謂忍一時風平浪靜。
但是現(xiàn)在,他肩負符離的仙道傳承,決心踏上成仙之路。修仙路上無數(shù)磨難,如果只知避讓,一輩子無法踏上天際。唯有披荊斬棘,一往無前,才是成仙的正路。
王陵海雖然只是一個小角色,但是卻并非唐允現(xiàn)在能夠招惹的。不過,唐允也知道,如果今日避讓了,那么在日后修行的路上,今天發(fā)生的一切必然會成為阻礙他修仙的心魔。
一炷香,唐允定下這個時間,是為了給自己施加壓力,不過使用龍蛇筆法卻并非這個原因。
少女所畫的符字,在唐允的記憶中,有一道是高階符字的范疇,還有幾道則是中階符字,但是均屬于中階符字中極為深奧的類型。這樣的符字,唯有掌握了極為高深的筆法才能畫出。龍蛇筆法便是他唯一的選擇。
“得抓緊時間恢復,不然的話,要畫完剩下的,恐怕時間有些不夠?!碧圃史ι形赐耆謴停阋讶惶崞鹆斯P,而這時,一粒碧綠色的藥丸被法力包裹著飛到了他的面前。
唐允一愣,朝著丹丸飛來的方向看了過去,只見譚聞鐘微微一笑,對著他點了點頭。
唐允摘來靈藥,放在鼻尖輕嗅,只覺精神一震,體內(nèi)的法力流轉(zhuǎn)的速度似乎也有所提高,便已然知道這綠色藥丸是難得的靈丹妙藥。
對著譚聞鐘點了點頭表示感謝,唐允也不客氣,將丹丸吞入了腹中。
似乎先前那名少女服用的就是這種靈丹,丹丸入腹,一個呼吸的時間,丹田處便傳來了充盈之感,法力已經(jīng)全部恢復。
唐允手中的靈筆蘸了些許靈墨,靈巧地揮動,終于在一炷香即將燃盡之時,畫完了全部的符字。
最后一筆落下,正好那柱香也全部燒完。
“時間算得剛剛好。”唐允淡淡一笑,對著譚聞鐘拱了拱手,“方才多謝道友的靈丹?!?p> 聞言,譚聞鐘憨憨地摸了摸腦勺,也學著唐允的模樣拱了拱手,,道:“該是我謝謝你才是。想不到道友竟然懂得龍蛇筆法,實在是讓我大開眼界,獲益良多。區(qū)區(qū)一枚靈丹,實在算不得什么?!?p> 唐允聽了對方那很不熟練的交談之語,不由啞然失笑。
而這時,少女的驚嘆聲也傳了過來。
“天啊,竟然全部畫出來了!還有你剛才使用的是龍蛇筆法嗎?能不能教教我,我也想學!”
唐允面現(xiàn)尷尬之色,按照符離的叮囑,他的筆法是不可以輕易交給別人的,所以對方的這句話,他也只有不回應(yīng),假裝沒有聽到了、
所有人看著空中那宛如書法一般精美的符字,都是面露驚嘆之色,唯有一人例外。
此時王陵海臉色已經(jīng)難看到了極點,或許在唐允畫完符字的時候,他的心里還存著一絲僥幸,但是那點僥幸,早就隨著少女認同的話語,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而就在這時,唐允冷漠的聲音也正好傳進了他的耳中。
“閣下站在那里做什么?這個時候,我想我們的賭約已經(jīng)完成了吧?那么,你是不是該履行你的承諾呢?”
唐允每說一個字,王陵海的拳頭便更加握緊了一分,直到唐允說完,他的指甲已經(jīng)深深地摳進了肉里。
“九個響頭,我想,堂堂王家的少爺應(yīng)該不會不顧及家族的信譽,而要毀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