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風(fēng)講到這里,許揚剛好一個剎車,市三院就在眼前。我則張大了嘴巴,滿臉的不可思議,結(jié)結(jié)巴巴道:“這也太……太……那個……什么了吧!”
“誰說不是,我姐這人從小就倔,誰曾想就倔成這樣。我爸媽聽了,老爺子當(dāng)場就要過去了,我媽就從聽了電話開始這哭聲從來就沒停過?!笔掞L(fēng)苦澀地說道,使勁地捶自己幾拳。我看他的樣子,這么不修邊幅,也覺得可憐,一時之間不知說些什么好。
“一個個都愣住干嘛,還不下車?!痹S揚這時突然說道。
我和蕭風(fēng)抬頭一看,原來許揚已經(jīng)停好車,我們兩個居然沒注意到,對看一眼,忙不迭地下得車來。
許揚看了我們一眼,對著蕭風(fēng)說道:“蕭風(fēng),你帶路?!笔掞L(fēng)點點頭,走到了前面,我和許揚正好落后他一步,跟在后面。
“你干嘛這樣啊,你不覺得蕭晴姐姐很可憐嗎?我還和她認(rèn)識呢?!备谠S揚旁邊,我低聲抱怨道。
“冰月,你要知道我們現(xiàn)在是以律師的身份去見當(dāng)事人,不是去串門看朋友,不能失去職業(yè)素養(yǎng)?!痹S揚也低聲教訓(xùn)道,不過對我沒什么威懾力就是了。
“我才不是律師呢,只是實習(xí)的。”我沒好氣地咕囔道。
“你呀你,不知說什么好,這樣你要是表現(xiàn)好,給你獨當(dāng)一面也沒什么。我可以跟主任建議?!痹S揚聽了又好氣又好笑。
“真的?”我眼睛一亮,早就想自己打一個官司了,可是想起蕭晴姐姐的情況眼神又黯淡下來,說道,“我現(xiàn)在哪有心思想這個啊,反正我不管,你是律師,我只是來看朋友的?!?p> 許揚頓時無語,只能寵溺地笑笑。
“到了?!笔掞L(fēng)推開一扇單人病房的門,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許揚點點頭,走了進(jìn)去,我也就跟了進(jìn)去。
“小風(fēng)啊,他們是……”一個斑駁白發(fā)的老太太紅腫著一雙眼睛,問道。這好像是蕭風(fēng)的媽媽蕭伯母,以前也去蕭風(fēng)家玩過,對這個熱情的伯母印象很好,可是現(xiàn)在我?guī)缀跽J(rèn)不出來,她似乎一下子老了十歲。我喃喃地不知道說些什么好,眼神往病床上看,半躺在上面的分明是蕭晴姐姐,可是又好像不是,以前的蕭晴姐姐每次見她都是光芒四射的,職業(yè)女性特有的光彩和氣質(zhì)在她身上一覽無余,可躺在病床上的那個人臉色蠟黃蠟黃的,嘴唇煞白起泡,頭發(fā)雜亂沒有光澤地披在腦后,最重要的是眼神,沒有任何光芒,猶如一潭死水,就這樣呆呆地望著窗外。我一下子愣住了。
“媽,他是許揚律師,就是我跟你說的幫姐請的律師。旁邊的那個是冰月,你也認(rèn)識的。”蕭風(fēng)在我發(fā)愣的時候開始給他母親介紹起來。
“許律師,你好,你可要幫幫我女兒啊,我那苦命的女兒?。 笔挷敢姷皆S揚就如同見到了包青天,忙不迭地上前一個勁地握著他的手說道,許揚自然是點頭應(yīng)允,并且安慰了幾句。
蕭伯母跟著許揚說了片刻,才擦了擦眼淚,對著我說道:“是冰月吧,我聽小風(fēng)說過你現(xiàn)在和他是同事了,哎,都當(dāng)律師了,可憐我的小晴??!”蕭伯母說著說著又帶上了哭腔。
我本來還愣住的,許揚小心地拍了下我才驚了過來,忙安慰道:“伯母,你放心吧,我們一定會幫蕭晴姐姐討回公道的?!?p> “那就好,那就好,一切拜托你們了!”蕭伯母一邊說道,一邊拭了拭淚。
蕭風(fēng)在一旁見了,忙上前安慰自己的母親,一邊對著躺在床上的蕭晴姐姐喊道:“姐,你倒是說兩句話啊,你看我都把律師帶來了?!?p> “我早說叫你別管這事,橫豎我就是要離婚,其他的都給他們又怎么樣!”好一會,蕭晴姐姐才轉(zhuǎn)過身子,淡淡地說道。
“哎呀,小晴你怎么能這么說呢,你弟弟那是一番好意。你這個孩子怎么總走極端啊,以前好起來是恨不得連心都掏給人家,現(xiàn)在一恨起來五個月大的孩子說打就打了,就算你和蘇西那小子實在過不下去,把孩子生下來也好,爸媽就守著你和孩子過一輩子。你這孩子怎么這么倔呢,一點轉(zhuǎn)彎都不會,你就是略停停跟媽說說也不會鬧到這個地步!”蕭伯母聽蕭晴姐姐這話,不待我們開言,就自個兒上陣數(shù)落起來,少不得又掉了一回眼淚。
聽著蕭伯母的數(shù)落,蕭晴姐姐也不說話,只看著她默默地掉眼淚。
蕭風(fēng)一看這情形不對,忙勸道:“媽,你也好歹勸勸姐姐,怎么跟著一起哭了。還有姐,你也好歹拿個主意,不是你的我們本來就不貪,可是你的你好歹拿回來,沒道理便宜那群人的,你咽得下這口氣,做弟弟的我還咽不下呢。再說你看咱爸咱媽這么大年紀(jì)了,為著你受累,爸身體本來就不好,現(xiàn)在還在家里躺著,媽既要服侍爸又要照顧你,還布兜蘇西那混蛋的錯,你也好好想想。”
蕭晴姐姐聽了,沉默不語,眼淚還是默默地流下來。蕭伯母見狀,心痛地上前幫著拭淚,蕭風(fēng)則在一旁揪著頭發(fā)懊惱不已。我和許揚都是外人,不好說什么,只能呆在一旁等待他們平靜下來。
好半響,蕭伯母才又說道:“小晴,你就聽媽的話,好好跟律師說說,你就是要離婚,你現(xiàn)在的身子也不能自己去啊,好歹許律師和冰月都不是什么外人,托付給他們也放心!”
蕭晴姐姐沉吟了一會,才勉強(qiáng)說道:“那好吧。”說完又看向許揚和我。
我們上前一步,站到了病床前面?!笆捛缃憬?。”我先打招呼道。
“原來是冰月啊,為著姐姐的事,難為你了?!笔捛缃憬阈χf道,可掩不住面上的蒼白和疲憊。
“沒事,姐姐的事妹妹當(dāng)然應(yīng)該幫忙?!蔽颐φf道,一邊又把許揚推到前面去,介紹道,“這是我們所的許律,很有名的,姐姐什么事就放心交給他吧!”
蕭晴姐姐對著許揚點頭笑了笑,說道:“那就拜托許律了?!?p> “這本就是分內(nèi)之事,只是不知道蕭小姐具體有什么要求?”許揚回了禮,才問道,還對我使了個眼色,讓我做記錄。
“沒什么,我只要離婚就好,其他的該怎么辦就怎么辦吧,我也不跟他們爭什么?!笔捛缃憬銊傉f完,蕭風(fēng)卻忍不住又說道:“不對啊,姐,這房子首付都是我們家付的,他蘇西頂多后面交了些月貸。何況房產(chǎn)證上還寫著你的名字呢,難道還就給他了,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p> 許揚聞言正要開問,病房的那扇門又推開了。陸續(xù)進(jìn)來三個人,走在最前面的那個相貌倒是堂堂,瘦瘦高高的,架著一副眼鏡,很有一派書生之氣,可是就是耷拉著腦袋,胡子好像幾天沒剃了,眼睛里都是血絲,看向蕭晴姐姐的眼中有不解,有痛苦,有疼惜,還有些埋怨!我猜他一定就是事件的男主角蘇西了。
跟在他后面的兩個,一個我不認(rèn)識,另一個卻赫然是騰銘。一時之間我和蕭風(fēng)都吃驚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