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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鄴女帝

第四十六章:投壺

大鄴女帝 千樺盡落 2028 2022-03-20 13:25:46

  “榮華姐姐這是怎么了?可是這玉佩為旁人所贈不好送人?”長公主笑著給安平侯夫人找臺階。

  她忙道:“也怪我……沒有提前告訴榮華姐姐今兒個要添彩頭,榮華姐姐定然是覺著打賞的金裸子和首飾不適宜給小郎君們添彩,無妨的……我正好有要送姐姐的東西,還來得及送去,姐姐從里面挑揀一樣添彩頭就是了!”

  安平侯夫人回神,笑著開口:“哪里,不過是偶然得了這一物,翡翠倒是好翡翠,不過雕工乍一看還成,終究是有些上不了臺面,王嬤嬤覺著……自己帶一帶還成,送給小郎君們添彩頭,怕旁人以為我們安平侯府小氣?!?p>  謝云初身側(cè)的手緩緩收緊。

  寒意如同吐著信子的毒舌,從她小腿蜿蜒而上,一口咬在了她的心口處,生疼……

  “姐姐這是哪里的話!”長公主笑著拿起那塊翡翠玉,“這翡翠一絲雜質(zhì)都沒有,干凈通透,實(shí)在是難得!這雕工……的確不如姐姐身上其他物什兒精致,可也算是上乘了!姐姐這是見慣了好東西,咱們覺著是寶貝兒的東西,都入不了姐姐的眼了!”

  幾位勛貴夫人,跟著用帕子掩唇直笑:“咱們榮華公主幼時被大長公主金尊玉貴的寵愛著,自小呀……那眼光都是極高的,咱們打小都知道。”

  長公主含笑將翡翠玉佩放在托盤之中,別的夫人也都跟著添了彩頭。

  從蘭花閣退出來。

  謝云初立在耀目驕陽之下,緊攥的拳頭才緩緩松開……

  她看著謝云溪謝云霄他們走遠(yuǎn)的身影,眼眶酸脹的厲害。

  是啊,對安平侯夫人來說,上一世的她,可不就和那玉佩一樣,是上不了臺面的么。

  被拋棄了那么多次,被嫌棄了一輩子,已經(jīng)都死了一次,還這么不清醒,還要這么可憐巴巴的,心存妄念嗎?

  本就知道的事情,她又有什么計較的。

  她輕輕笑了一聲,抬腳朝前廳走去。

  即便安平侯夫人覺得她精心雕刻的玉佩上不得臺面,那也是她的東西!

  安平侯夫人不要……

  她要!

  謝云初跨進(jìn)設(shè)了投壺的葳蕤廳時,謝云霄已經(jīng)推拒了同柳四郎的比試。

  謝云霄心中清楚,長公主剛才讓人將象牙折扇取來,分明就是想要借柳四郎之手還給工部尚書夫人,他若是贏了柳四郎,定是要得罪人的!

  可要是故意輸給柳四郎,好不容易掙來的名聲可就沒了,不如借這象牙折扇之說……成人之美。

  謝云初看了眼被安平侯夫人說上不得臺面的玉佩,問正同謝云霄說承讓的柳四郎:“不知道柳四郎是怎么個比法?”

  旁人聽謝云霄說這象牙折扇是柳四郎母親的愛物,原本這局都已不打算與柳四郎較量,沒想到謝云初卻出聲了。

  柳四郎一向自視甚高,上下打量了一眼衣著不凡的謝云初,眼睛一亮:“我見過你!你是……鐘靈巷謝家的六郎!”

  那晚,他見謝六郎帶著高舉火把的護(hù)衛(wèi)家丁,從鐘靈巷浩浩蕩蕩走出來,他還跟著去看熱鬧了。

  謝云敬笑著頷首:“正是,這是我家六郎?!?p>  謝云初同柳四郎行禮,道:“先給柳四郎賠個不是,長公主心善替謝家尋齊了我長姐陪嫁的十二顆紅寶石石榴,長公主原想……六郎幼有善做詩詞之名,便言六郎若能在今日任意一項(xiàng)比試中奪得魁首,便允將紅寶石石榴帶回,可四年前一場大病,六郎已失了作詩之能,也只有投壺尚能拿得出手?!?p>  說著,謝云初又是一禮:“今日柳四郎是為了替母贏回象牙折扇,六郎……是為外祖母傳下來的傳家寶,都是為了自家長輩,六郎無顏請柳四郎相讓,只能斗膽請柳四郎一戰(zhàn),還請柳四郎包涵。”

  謝云初這番話也算是情真意切,都是為了拿回自家長輩之物。

  “好說!好說!”柳四郎語聲爽朗,抽出一根羽箭,“六郎小小年紀(jì)傲骨嶙嶙,我愿與六郎一戰(zhàn),但小六郎……你可別說我欺負(fù)你,旁的不敢說,投壺……除了沒有同你庶兄謝云霄比試過之外,還從未遇見過敵手!就連晏小侯爺也是我的手下敗將!”

  謝云初再次行禮:“還請柳四郎全力一戰(zhàn)!”

  謝云溪頗有些擔(dān)心,謝云初自打四年前中毒醒來后,就越發(fā)的不愛與人來往,他從未見謝云初投過壺,他身子那么弱……能成嗎?

  要是輸了,丟的可就是謝家的臉面了!

  “唉唉唉唉!我說這么著比沒有什么趣味,咱們不如來下注吧!看是長勝不敗的柳四郎能贏,還是咱們不知道實(shí)力如何的謝六郎能贏!”戶部侍郎家三郎合了手中搖晃的折扇,在掌心里敲了一下,從椅子上起身站在柳四郎身旁,高聲喊道,“我做莊,你們來下注……來來來來!”

  隔著十八幅楠木精雕的嵌珊瑚的屏風(fēng),正陪二皇子說話的晏知見轉(zhuǎn)頭看正在隔壁鬧騰的小郎君們。

  “小六郎,可是你讓我全力一戰(zhàn)的!我可就不讓著你了!”柳四郎抽出一根羽箭,走至正對投壺正中央的位置,略作瞄準(zhǔn),便將手中羽箭投了岀去。

  羽箭沖出,直中貫耳。

  “有初貫耳,二十籌!”

  小郎君們這邊兒頓時沸騰了起來。

  原本坐在椅子上看的小郎君都站起身來,只覺這柳四郎的第一投便已經(jīng)定了江山,這謝六郎定然是追不上了。

  就連正在喝茶閑談的長輩們都聽到了動靜,忍不住朝著隔壁喧鬧的小郎君們看去。

  坐在主位上,戴著半幅銀色面具的二皇子,端起茶杯,徐徐往茶杯中吹著氣……

  隔著氤氳而起的淺薄熱氣,二皇子余光瞧見屏風(fēng)另一邊,一位身著白衣的小郎君走至箭筒旁半晌未動。

  他漫不經(jīng)心轉(zhuǎn)頭朝著那小郎君看去,只能看到那小郎君白凈如瓷的側(cè)臉輪廓,和那小郎君交襟長袍中露出的潔白的領(lǐng)緣。

  二皇子曾經(jīng)在北魏的時候,識得一人……投壺投的極好,很少能遇見對手。

  只是,她已離世有四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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