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長看見衛(wèi)小松，慌得不行。
他緊張地看著祁芊芊和衛(wèi)小松在他的面前親熱地說話。
不是說五王爺是魯家的人嗎？難道這衛(wèi)小松是她在鄉(xiāng)下時的弟弟？如果是這樣，那他就慘了。
現在只希望衛(wèi)小松不會把他說出去。不過以他最近受的委屈，怎么可能放過他？他這山長之位怕是保不住了。死定了！
山長無比后悔沒有聽楊夫子的話。要是早聽他的話，不再刁難這個衛(wèi)小松，也就沒有今日的大難了。
“我經過這里，就想來看看?！逼钴奋氛f道：“你到底在哪個班？我怎么沒有看見你？”
衛(wèi)小松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剛才在上茅廁。”
山長愕然，震驚地看著衛(wèi)小松。
衛(wèi)小松淡淡地看他一眼，回頭繼續(xù)對祁芊芊說道：“你放心好了，王妃姐姐，我有認真上課，不會偷懶的。我們書院每個月都有月考，到時候我給你看我的成績?！?p> “那還差不多?！逼钴奋氛f道：“我雖不-是你的親姐姐，但是一直視你為親弟弟，你說過會好好讀書的，可不能哄我。以后我會每隔一段時間來看你，要是發(fā)現你在偷懶，看我怎么收拾你。”
“知道知道，你會讓王爺姐夫把我扔到軍營里操練一年，每天赤著膀子揮刀一千下，射箭一千下，還要跑幾十里的路……”
山長覺得這是他被扔到軍營里的下場。
不管衛(wèi)小松為什么沒有戳穿他，反正今天能逃過一劫全看這個衛(wèi)小松的心情。他連忙在旁邊說道：“衛(wèi)小松是個愛學習的好學生。王妃放心，像他這樣的好苗子以后肯定 是國家的棟梁之材?！?p> “那就麻煩山長多多看顧這孩子了?！逼钴奋氛f道："我還有別的事情，不能在這里久呆。改天我再來看看他?！?p> “王妃娘娘放心，這么有天賦的學生是我們所有夫子都很喜歡的?！鄙介L說道：“那我送王妃出去?！?p> 祁芊芊與山長寒暄。走了幾步，她回頭看向衛(wèi)小松，朝他揮了揮手。
衛(wèi)小松揚起甜美的笑容，感激地看著祁芊芊，無聲地說了句‘謝謝姐姐’。
祁芊芊聽出他的意思，再次笑了笑，走了。
山長回來后，來到衛(wèi)小松就讀的班級，卻發(fā)現他根本沒在那里。他打斷楊夫子講課，問他道：“衛(wèi)小松呢？怎么沒瞧見他？”
楊夫子覺得奇怪，說道：“您不是讓他掃茅廁嗎？”
眾人哄堂大笑。
衛(wèi)小松無權無勢，書院的許多人欺負他。現在聽見他還在掃茅廁，頓時幸災樂禍居多，同情憐憫少之。
“掃什么茅廁?。。?！快把他請回來上課?！鄙介L說著，急急忙忙朝茅廁的方向趕過去。
楊夫子覺得奇怪，難道還發(fā)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他讓眾學生自習，緊跟著山長朝茅廁的方向走去。
這些學生見有好戲可看，哪里會乖乖的自習？有了第一個領頭的人，其他人一個跟著一個追過去。
衛(wèi)小松的確還在掃茅廁。此時他神情放松，像是找到了樂趣似的，越掃越愉悅，甚至開始哼起歌兒來了。
“小松，你怎么在這里？”山長揚起笑容?！翱炜炜?，上課了?！?p> “山長，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毙l(wèi)小松說道：“說好的要掃一個月的茅廁，我這不是還沒有掃嗎？”
“不用了，掃茅廁這種事情哪里需要你來做？書院有負責這方面的雜役。”山長說道：“好了，快去上課吧！不要耽擱了學習。到時候王妃娘娘來視察，對你的學業(yè)不滿意就糟糕了，你也不想讓王妃娘娘失望吧？”
“話雖如此，我要是不掃，這些活兒……”
“有人做，有人做……”山長說完，朝身后的楊夫子說道：“楊夫子，快帶你們班的衛(wèi)小松回去上課?！?p> 楊夫子連忙說道：“好。衛(wèi)小松，走吧！”
“山長，那我今天先回去了，明天再來繼續(xù)掃。”衛(wèi)小松微笑地說道：“你放心，你說一個月，我一定會一天不少的掃完?！?p> “不用了?！鄙介L快要嘔死了?！耙院笠膊挥媚銙摺！?p> “這樣不太好吧？全書院的人都知道我要掃茅廁，這樣倒顯得我很嬌氣似的?！毙l(wèi)小松為難地說道：“我還是要掃完的?！?p> “衛(wèi)小松，書院安排雜役干活就是不想你們分心，你只管好好地學習就是了?！睏罘蜃哟蛑鴪A場?！昂昧?，快跟我回去吧！”
“那好吧！”衛(wèi)小松一臉失望的樣子。“那我只有聽從山長的安排了。”
“聽安排好，我最喜歡聽安排的好學生了?！鄙介L這才松口氣。
楊夫子帶著衛(wèi)小松往課室的方向走去。
此時楊夫子用復雜的眼神看著衛(wèi)小松：“山長說的王妃是……”
衛(wèi)小松淡淡地說道：“夫子不用在意。王妃姐姐只是我姐姐的朋友，愛屋及烏對我也很關照而已。我只是一個平民百姓，無權無勢，不值一提?！?p> “話雖如此，你能得到王妃娘娘的厚愛，這本身就是你的本事。之前怎么沒有聽你說過？要是早知道，山長也不會……”
“夫子，我是來學習的，真的沒想過連書院這么神圣的地方也看別的。以后我也會用心學習，別的不用放在心上?！?p> “你是個好孩子，這次是委屈你了。不過我看以后應該不會再發(fā)生類似的事情了?！?p> 跟過來的學生聽見了他們的談話，一個個露出奇怪的表情。
“什么王妃？”
“誰知道呢！反正不管是什么王妃，這都代表著他有靠山。沒想到這個土包子大有來頭??！”
“別叫他土包子了，小心被他瞧見?！?p> 祁芊芊辦好了衛(wèi)碧玉托付的事情便回家了。剛回家不久，又有王宅的仆人來找她，說是王氏出事了。
她坐著馬車匆匆趕到王宅。此時魯長意已經趕到了，不知道與王氏說了什么，臉色難看無比。王氏沉默地坐在那里，嘆了一聲。
“怎么了？從來沒有見過哥哥這樣生氣的樣子。誰把你氣成這樣？”
“娘今天去上香，被人暗算了。”
“怎么回事？”祁芊芊走過來。
王氏安撫：“沒事，沒有出事。幸虧隔壁的秦夫人今天也上香，這才沒有出什么大事。”
“到底怎么了？”祁芊芊問。
“有人對娘不懷好意，幸虧秦夫人撞見了，這才沒有喝下那杯有問題的茶水。我已經派人去寺廟里調查了，絕對不會放過那個賊人?！濒旈L意說道：“等會兒我會親自送上謝禮。不管怎么樣，顧家這次又救了你一次?！?p> “這是應該的。”王氏說道：“說起來當時還挺驚險的。要是秦夫人不幫我，我也是能理解的?！?p> 祁芊芊聽這意思就知道當時的情況并沒有王氏說的那樣簡單。
她借著送謝禮的機會來到隔壁。
顧家的仆人很快就把話傳達給了秦夫人。秦夫人匆匆趕出來，對祁芊芊說道：“王妃娘娘，請坐?！?p> 魯長意先行說出來意：“多謝秦夫人剛才對家母的仗義出手?！?p> 秦夫人說道：“我只是碰巧遇見。這也說明王夫人福大命大，老天爺自會派人相助。但凡今天王夫人的運氣差些，不管兩位有多大的本事，這個時候怕是哭斷腸也是沒用。不過有件事情我需要提醒一下兩位，對方的手段非常卑鄙，看起來是想敗壞夫人的名聲?！?p> “夫人，你能說說當時的情況嗎？”祁芊芊說道：“我們想知道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我娘并不想讓我們知道這些?！?p> “當時我身體不適來到寺廟的后堂，想找個地方休息，無意間聽見了兩個小和尚的談話。那兩個小和尚說要給一位夫人下藥，那位夫人姓王，長得非常好看，等會兒他們以手勢為信號，一定要讓那位夫人喝下有問題的茶水……”
秦夫人聽見兩個小和尚的陰謀，當然不可能讓他們陰謀得逞。她強撐著不舒服的身體找到王夫人，借著與他攀談的機會把她的茶水打翻了。那兩個小和尚見一計不成，只得再次倒上茶水。
秦夫人這時候就裝病，病得非常的嚴重，驚動了前來上香的人。兩個小和尚見這么多人留意這里，不敢再下手。秦夫人就悄悄告訴了王氏茶水有問題的事情，王氏也聰明，馬上借著照顧秦夫人為由下山了，再馬不停蹄的回了自己的家，這才躲過了一場大難。
“多謝秦夫人?！?p> “王妃娘娘，世子爺，你們對顧家的恩情我還沒有謝，你們就不要為這點事情道謝了。我不敢當。你們以后只要好好注意一下就行了。其實我挺敬佩王夫人的?？墒峭醴蛉舜蛄唆攪哪?，魯國公這樣心高氣傲的人不會放過她的。”
“你的意思是說這件事情是魯國公所為？”祁芊芊問。
秦夫人看了一眼魯長意，淡笑道：“我沒有這個意思，也不敢妄下結論。只是覺得防著總是沒錯的?！?p> “你說得對?！濒旈L意說道：“防著總沒錯的。不過也多謝你提醒我。我會查清楚這件事情的。這是我們兄妹的小小心意，還請夫人不要嫌棄我們的薄禮?！?p> “我不能收。”秦夫人拒絕 。
“夫人收下吧！”祁芊芊說道：“你就當我們是庸俗之人。我娘與你們是鄰居，免不了需要你們照顧的地方，就當是打好關系?！?p> “這……”
祁芊芊和魯長意不等她猶豫，兩人告辭離開。
秦夫人看著滿桌子的謝禮，有些燙手，不敢碰觸。
顧家發(fā)達的時候也有不少好東西，如今她的嫁妝用得差不多了，再不想辦法怕是真的要坐吃山空。魯家兄妹這些謝禮非常實用，都是能換成銀錢的東西。她不得不再次感嘆這對兄妹的體貼。這讓她覺得今天的多管閑事是值得的，至少幫助的人是懂得感恩的人。
“這些是什么？”顧二少爺走進來：“你的嫁妝？”
“不是?！鼻胤蛉伺c顧二少爺的關系好了許多，也是能說上幾句話的了?！笆歉舯谒瓦^來的?！?p> “他們干嘛送這些東西過來？”顧二少爺皺眉?！拔覀冾櫦沂锹淦橇?，也沒有到接濟的地步?！?p> 秦夫人護住那些東西，用不悅的眼神看著他：“少耍你大少爺的脾氣 。還別說，顧家真到了需要接濟的地步?！?p> “我和大哥都找到活兒干了?！鳖櫠贍敱锛t了臉，不愿意承認自己落魄的事實。
“是，但是咱們這么一個大家子每天都有大把需要花銀子的地方，你和大哥，包括爹的那些俸祿都是杯水車鑒。偏我的那些嫁妝鋪子都是虧損的，不帖銀子就不錯了，更別指望它們能賺些銀子。我想了想，正好有人在找我打聽店鋪，干脆賣掉兩家算了?！?p> “不行?！鳖櫠贍斁芙^?！澳鞘窃栏冈滥附o你的，怎么能賣掉？”
“左右他們給我的時候也沒有想過我能賺銀子?！鼻厥献I嘲地說道：“原本我嫁過來的時候就該賣了的，那時候舍不得，也有一顆化腐朽為神奇 的決心。事實上，決心是好的，但是也要量力而為。剛開始的幾年倒是賺了些銀子，后來又連續(xù)虧損。再這樣虧損下去，只怕真的保不住店鋪了。還不如趁 早賣了呢，至少還能留些銀子傍身?！?p> “不能賣，銀子的事情我會想辦法的?！鳖櫠贍斦f道：“這些東西……不是也能撐一段時間嗎？”
這時候他倒是沒有說什么不要人接濟的話了。
一文錢憋死一條英雄漢。在貧窮面前，所有的尊嚴都是可笑的。
秦夫人見他不好受，心里一軟，把剛才發(fā)生的事情說給他聽。
“所以這是他們兄妹給我的謝禮，不是什么接濟。原本我也不想要的，但是他們太熱情了，我根本拒絕 不了?！?p> “這么危險的事情，你下次別這么沖動了。就算真要幫忙別人，那也要確保自己安全的情況下?！鳖櫠贍斏舷麓蛄恐！澳悴皇钦f身體不舒服嗎？怎么還在這里亂走？現在就去床上躺著去?！?p> 旁邊的下人發(fā)出和善的笑聲。
秦夫人臉頰紅了紅，沒好氣地說道：“我去床上躺著，看你們爺幾個今天吃什么喝什么。”